《（秦时明月）秦月关山》凡世

22、１７.

　　17.

　　“多谢雪女啦，你真是个大美人。”绿萼换好一件白色的粗布衣服，转了个圈：“这衣服可比我先前穿的干净多了。”

　　雪女摇摇头，有些看不清这人：“你倒是自在，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们墨家的俘虏，千万不要生出什么鬼心思。”

　　绿萼不在意：“放心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向很识时务，有自知之明。听说你们墨家不养无用之人，我又没了武功，打扫打扫屋子什么的还是做得。”

　　“听说，你还被封了郡主，没想到，竟然也能过苦日子。”雪女有意套公孙绿萼的话，倒不吝惜时间与她闲聊。

　　“郡主算什么，我听说，你曾是旧燕之地妃雪阁的第一舞姬，后来怎么入了墨家呢？”随口问道，却并未指望雪女回答，反倒自顾自说：“你怕是不知道，我还去过渔阳呢，那个时候我才八岁，竟然碰上匈奴那些狗崽子袭扰，我在野地里躲了三天三夜，饿了，只能啃草根，渴了，舔露珠。咯，我肩膀上那道疤，就是被匈奴大刀砍的。”

　　雪女露出一丝惊讶。方才她守着公孙绿萼换衣服，的确看见她左肩上有一道一尺长的伤痕，似是刀伤，虽然历时颇久，并不显得狰狞，却能想象当时的凶险：“竟然是匈奴？你不是太傅的女儿么，怎么会跑到渔阳那种地方？”

　　“太傅的女儿又如何，”绿萼看着雪女，“都是女孩儿，难道你不知道么，我父亲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本来就是很难的一件事，而作为一个女孩儿，尤其困难。所以，想要活得好，就需要付出百倍的努力。你身为舞姬时，周旋于王公贵族之间，而我身为太傅的女儿，周旋于政治漩涡之中，不都差不多么？”

　　雪女不得不承认，这个公孙绿萼，是个很聪明的人。说她和公孙玲珑是本家，至少这嘴皮子，的确灵光得很，几句话便使人升起同感，很难讨厌。

　　在墨家，公孙绿萼第一次展现了她身为公孙名家子弟的口才。她并不与人比试辩合，每天乖乖像个普通人一般扫地、打水。只是，在与这些轮流看守她的墨家人相处中，她会与雪女谈些女儿家的话题，与班老头讨论格物之道，与盗跖聊天说笑，与徐夫子品论天下名剑。

　　这一切种种，盖聂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莫名心惊。不愧，是公孙止的女儿，这真的，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女孩儿？墨家的人，虽然并不放松警惕，但是对公孙绿萼的恶意，竟然在一点点淡化，譬如昨日，雪女等人去桑海，回来的时候，雪女还帮公孙绿萼捎回了一根银质蝴蝶发簪。

　　绿萼有意的一点点化除墨家众人对她的敌意，她并不期望能借此消减他们的戒备心从而逃走，只是，能够让自己的俘虏生活好过一些，总是好的不是。她谨守着作为俘虏的本分，每当墨家诸人聚在一起时，都很识时务的避开了，任由他们点住她的穴道，不去探听，也从来不接近那位昏迷的“医仙”端木蓉。

　　这般过了约莫半个月，直到某一日，绿萼觉得差不多了，才道：“高先生，可以谈谈么，你，或者你们墨家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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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将军暂时不必如此搜索。”扶苏摇摇头：“以绿萼的心智，哪怕遇上墨家的人，她想留下信息，就必定可以，她传递消息之后再次失踪，恐怕有自己的考量。”

　　“郡主的能力，我自然是信任的，只是，这股墨家叛逆，实在太可恶了。”

　　“我已让李斯在桑海召集罗网组织显部，关键还是蜃楼，绿萼说她没有证据，所以父皇那里，我还在想，应不应当说。”

　　“公子，其实末将一直觉得，皇帝陛下对蜃楼的态度，并不仅仅是因为长生不老药。”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久，还是看不透，不过，公孙家族密卷失踪和绿萼的失踪，父皇怕是已经知道了，山雨欲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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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说高月公主，公主殿下在蜃楼上。”

　　绿萼嘴角含笑，显得颇为真诚：“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月神好容易离开咸阳一趟，竟然带了个小女孩儿回来，自然要查探清楚，好歹公孙家也出了个太傅，自然有自己的门道。而且，我还可以帮你们，登上蜃楼。”

　　“绿萼姑娘不要这样说笑了，”盖聂摇摇头，“以我对你的认知，你是不会背叛嬴政的，公孙家族也不可能在这种境况下倒戈。”

　　绿萼点点头，脸上笑意不变：“没错，我是不会背叛皇帝陛下，可是，我们如今的合作，与皇帝陛下可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阴阳家。要知道，皇帝陛下、大秦帝国，这二者，与阴阳家可不能等同，差了老远。”

　　“即便这样，你如今是我们墨家的俘虏，我们为什么要和你合作，你又要求得什么？”高渐离抱剑问道。

　　“合作的理由么，”绿萼似乎想了想，问道：“这个够不够，墨家巨子，六魂恐咒。”

　　“六魂恐咒！”

　　“没错，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陛下当初下令踏平墨家机关城，要求尽量活捉墨家叛逆，尤其是墨家巨子，可从未下过格杀无赦的命令。不过既然墨家巨子已经死了，也就算了，阴阳家正得用。陛下并不知道，墨家巨子，乃是中六魂恐咒而死。若我猜的不错，墨家巨子，恐怕，乃是六国遗族王室之人，否则，阴阳家哪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鉴于高先生、雪女、大铁锤都是旧燕之人，那个高月，是燕太子丹的女儿，你们如此在意她，我进一步猜测，或许，我们那位策划刺秦的燕太子丹殿下，在中六魂恐咒之前，尚在人世！”

　　寂静！

　　绿萼看着震惊的墨家众人，满意自己的分析。若要他人正眼相待，自然要有实力才行，若要与人合作，当然要互有供求：“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的侠义之士，我相信，和阴阳家比起来，诸位反倒要好得多。”

　　“那么你，想要什么？”班老头问。

　　“我么，”绿萼说：“很简单，我并不要求你们释放我，这也不现实。在对付阴阳家这一方面，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其他的，我需要你们，帮我给公孙玲珑报信，不用说话，也不用写字，只要让她看到这个符号便可。”她沾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ST”形，“另外，我想，你们和小圣贤庄，应该有联络吧，我想见一见荀卿。”

　　“这是端木姑娘研制出的一种药物，虽然无毒，但必须每七天服下一次，否则痛苦万分，即使武艺再高深，也绝难忍受。只要你肯服下它，我们就信你。”

　　绿萼看着那白色的粉末，用手指沾上舔了舔，原来，是提炼过的罂粟花，还真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