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女人（GL）》YI

12、离巢的温存

　　进到超市里面，她一个劲地问我想吃什么，喜欢吃甜的还是酸的，喜欢吃软的还是吃硬的。我看她一个一个地往购物车里放，堆得跟小车一样，连忙制止她。
　　“我平时不太爱吃零食，还是少买点吧。”
　　她看着我愣了愣，顿了顿：“那就放回去……”
　　“要不你看看哪些是文美不吃的，剩下的带回去给文美不就行了……”
　　她抿了抿嘴，低低地说：“美美跟她……女朋友住在一起……”
　　我愣住了，眼睛一转：“那，你要不要在去香港之前住我家。”
　　她猛抬头，脸刷得红了。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脸慢慢地红起来的，她脸一红，我便笑了。笑了之后她的脸就更红了，转脸推着满是零食的购物车直直地往前冲。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跟着她身后，我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

　　文苏玉真的跟着我回了家。
　　换鞋的时候，她看着鞋柜里愣了下。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我爸生前穿的那双灰格子拖鞋，淡淡一叹：“我舍不得丢……”
　　她回头看着我，忽然恍然顿悟。
　　“不过还是用塑料袋装起来比较好，直接放在外面，放不长。既容易落灰，又容易掉色。”她将自己脱下的鞋子放在鞋架上，还将我脱下的鞋子放回到鞋架上。
　　我笑笑：“其他的都已经收好了，只是这两双我放在外面……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家里有很多人一样……”
　　“在调令下来之前，我就住你这边。”
　　我回头看她，她正用一种圣母玛利亚慈悲的表情望着我。
　　我笑了笑：“好啊。”
　　她走到我面前，抿了抿嘴伸出了胳膊；看到她伸出胳膊我也伸出了胳膊，在她环抱住我的同时我也环抱住了她。
　　抱了会儿肚子叫唤起来。
　　她轻轻一笑：“在你面前我就不献丑了，来，看看咱们在超市里都买了什么吃的，你赶紧拿了填饱肚子吧！”
　　她拽着我。
　　我看着她的手轻轻一笑。
　　她回头看我，看见我笑，只是微微一笑。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嘴吃干了，我突然想吃稀饭就咸菜。我看着她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她扑哧一笑说道：“这个我倒是会做，就是做好了也不早了。”
　　我扁着嘴故意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笑着摇头：“那好吧，我就献个丑吧。走，带我去厨房。”
　　她那干练的气派还在，使唤人的劲也在，可却不再令我厌恶。这人的心境一改，真的就是天囊之别。我笑着反手抓着她的手，领着她往厨房走。
　　不经意地一回头，看见她嘴角含着的淡淡地笑意。
　　到了厨房，她看见墙上挂着两件围兜微微一愣。看我看过来连忙问我米在哪里。
　　我看见她的反应，轻笑着：“你猜。”
　　她一愣，笑着。边说着“这我到哪儿去猜”一边在厨房里找了起来，看着她这样我心里很舒服。
　　寂寞和孤单是我这几年不愿意去承认和面对的。
　　她让我意识到这个了……想到她即将离开我不由的鼻酸。
　　我错开脸，低头笑着，蹲下身打开柜门。我在用我自以为平和的腔调对她说：“米当然是放在米缸里了……”
　　说着话，她从上面而下的抱着我。“对不起……”
　　我干笑了笑：“怎么了？”
　　“我真的是年纪太大，顾虑的太多，以至于我们这样阴差阳错……”
　　我想还是让她听出来了。这倒也是，都是女人当然更了解女人的思维。我想了想，笑了笑：“确实是阴差阳错，不过错的不离谱。两年时间不算长，正好是一次历练的机会，历练我们的机会。只要够坚定，后福是无尽的。”
　　她半晌没说话，过了很久，我回头看她轻笑着问她：“还难受啊，蹲的？”
　　她连忙站起来，伸手要拉我，却摁住了脑门，脚下还在打晃。就这样了，还偷眼瞧了一下我，怯怯地笑了下：“真的有点难受……”
　　我搂住她，她低下头去轻轻笑着。
　　听到她笑我当然要问为什么，问了她又笑了下。
　　随即听她说，她说了我也不由笑了下。
　　因为她回答，我搂的她觉得痒。

　　晚上虽然她跟我一床睡的，但我们都很老实。
　　然而第二天一到公司就看见通知。
　　文苏玉的调令下来了。
　　中午还没到，文苏玉就来到我们资料室。小曹敲开我的门，她没说话前我就看见她身后站着的文苏玉。
　　“喔，文姐，进来吧。”
　　小曹还没说上话，干张着嘴就出去了。
　　文苏玉跟着小曹走到门口，我看着她反锁上门，轻轻一笑。
　　她回头来看见我，停了下来。
　　我笑笑：“为调令的事来的吧。”
　　她猛然冲上前来，抱住我的头吻住我。
　　她的牙齿磕到了我的嘴皮子，我立马感觉到一阵疼。
　　疼之后就是腥味。
　　她放开了手，惊慌地看着我嘴。
　　我笑了下，唇上的疼痛感加剧。
　　“哎呀，怎么办……”她伸手来擦着我的嘴皮，我笑着舔了下嘴唇。结果舔到了她的手指，她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指。
　　我淡淡地笑了笑，笑得很浅：“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干笑了笑：“你的嘴唇……”
　　我擦了下嘴皮子，看了下手指，点点头：“没事。恭喜你了。”
　　她慌慌地看着我，我伸出手她便走进我触手可及范围之内。
　　将她揽在怀里，我从她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我刚要抽一张来，她噗哧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随身带这个……”
　　我摁着嘴唇看着她：“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有鼻炎随身携带面纸我还是知道的……”我看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怎么了？”
　　她慢慢低下头去：“我……我不想走了……”
　　我低头来亲了亲她的脸，她一个颤抖随即抬眼来看我。
　　她的眼睛里和着的眼泪：“……我害怕……”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完全想不到她是一个高中生的母亲，也更想不到她快四十岁。
　　我不由地笑了下，也在同时因为疼而倒抽了一口气。
　　她紧张地看我，我就亲了下她的额头。
　　亲过了我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我也舍不得你走，但你在这方面是有追求的，不像我。所以去吧，你在那边我也就有了理由去找你了。”
　　她紧张地抬头来看我：“那你肯定要来看我喔！”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嗯。”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我觉得依着她，我和她的关系肯定要为众所皆知，到时候最为难的还是她。
　　所以看着她的背影我做了一个决定，辞职。
　　她离开的当天我就辞职了。

　　问了海明我才知道，原来要去香港也没那么容易。
　　他告诉我，我要回老家办理港澳通行证。他问我带了身份证没有，我顺口说了句带了，他就把我拎上了回老家的车上。
　　我连一句话也没说得出口，他已经开拔了。
　　看他的表情，我知道说什么也是没用。
　　他连我老家在哪都没问。
　　他的表情像是疯子要出笼。
　　我挑了挑眉。
　　他开出了收费站之后才问我：“你老家在哪！”
　　我噗哧一笑：“随便开，反正你开车。”
　　他愣愣地看着我，冷冷地一笑，慢慢地脸上的表情缓和多了。他长叹一声：“阮仲恺跟那个男人谈了……”
　　我点点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看了我一眼便又看着前方：“你老家往哪个方向？”
　　我摇摇头：“我从来都是坐车的，你问我啊！”
　　“那现在怎么办？”
　　我笑了笑：“你先开回去，我回家拿点东西再去车站就行了。”
　　“不行，你得带着我。”他没有回头，还在往前开。
　　我愣了下，看着一脸认真的海明。
　　早知道就不问他了……
　　“你是不是在心里想，早知道就不问我怎么去香港了。”
　　我挑了下眉，失声笑着：“是啊，我还真不知道你今天会发疯，不过还好我心情好！”
　　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地说：“看你这气色红润的我就知道了，真是幸福的女人啊！看了真叫人来气！”
　　我仰天大笑，连拍了他胳膊好几下。拍得太大力，都拍动了他的胳膊，差点要出车祸。幸好只是歪了一下。
　　“喂！”他脸色一变，紧张地握紧了方向盘。
　　我连忙收起胳膊：“对不起对不起！”一转脸我噗哧一笑：“你刚才那样子搞得要和我同归于尽似的，原来你还不想死啊！”
　　他吐了一口气：“是啊，就是不想闷死才找你的！”
　　就这样一直往前，到了一个加油站，我问了老家的方向他顺便加了油，我们又踏上了流浪的归途。
　　托海明的“福”，以前我花三四个小时就能到的老家，足足花了九个小时。走得匆忙，海明又没让我回家，所以手机没有电了。而在路上花的时间太久到了老家天都黑了，我跟海明就找了个旅馆住下了。隔天去办了通行证，到回家已经是五天后了。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充电，看到手机里的有很多手机管家提醒的电话，其中最多的就是文美，我当即反拨过去，文美的电话无人接听。
　　过了会儿文美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把我妈吓死了！”
　　我顿了顿：“你妈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妈吓了发烧了，在那边住着院！老师，你到底做什么去了啊！我妈可从来没在我面前哭成那样过！”
　　我连声道歉。
　　“……算了，我把我妈住院的电话号码给你吧，有你的电话，妈妈应该就能好了。”
　　挂断了电话我当即拨通了文苏玉住院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护士，她说文苏玉刚刚吃药睡下了，让我留下姓名和联系号码等待文苏玉联系我。
　　我坐在充电的手机旁边等了两个小时，一步也没离开。突然觉得尿意十足，刚要去上厕所，电话响起来了。
　　不是我刚才拨出去的电话号码。
　　我在想会不会是文苏玉用的别的电话打的时候接通了电话，听到文苏玉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嗯，是我。”
　　【……你干吗去了……】
　　我听得出文苏玉的声音已经是哭出来了，心瞬间软了：“我回老家办港澳通行证去了……”
　　【……办这个做什么？还有，为什么小曹说你辞职了？】
　　哭泣的声音转瞬就变成熟悉的质问，我不由笑了起来：“因为你呗，我辞职直接去香港呆一段日子。”
　　【……我好喜欢你……】
　　我低头来微微含笑道：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