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归国》莫晓棠

12、第十二章

　　这不是司徒晨逸第一次来苏州，事实上，他一年中倒有三四个月是在这里度过的。

　　和黎枫泠在别馆休息了半天之后，司徒晨逸就兴致勃勃地对他道：“我带你去见见我在苏州的头领吧。”

　　“这次是要去客栈，还是青楼？”黎枫泠笑道。

　　“都不是，”司徒晨逸神秘地眨眨眼，“凡事总有例外嘛，跟我来吧。”

　　是例外，却不是很出人意料，黎枫泠这样想着。这“鸣翠楼”倒不是客栈，也不是青楼，这是一家戏楼，台上的那个正在表演《瀚海寻芳》，这是黎枫泠最喜欢的曲子之一。

　　“那个人是这里的头牌花旦。”司徒晨逸低声道：“就是接下来要出场的那个。”

　　黎枫泠点点头，此时的《瀚海寻芳》也确是到了尾声，待台上的那个戏子表演完后，乐师们又换了一首曲子，那位花旦也来到台上，此时台下便开始掌声雷动，显然，大多数人都是为他而来的。

　　那人大约也是十五岁的年纪，浓妆艳抹，不太能够想象卸了妆的样子，他的身材很是纤细，随着音乐舞动的姿态也极是优美，给人的感觉飘飘欲仙。

　　他唱的是《春光怨》，这是很著名的一个曲目，对歌者的嗓音要求也是极高，可他唱的却是极好，嗓音清澈、嘹亮，如杜鹃的啼鸣，穿透人心，这首曲子本来就是悲凉，他也做到了将这凄凉由声音演绎得淋漓尽致。

　　黎枫泠想，这是在用心歌唱吧。

　　一曲毕，黎枫泠有种要落泪的感觉，司徒晨逸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唱曲让很多人流泪呢，走，我带你去找他。”

　　说完，便拉着少年直奔后台，黎枫泠看得出他对这非常熟悉。

　　后台是戏子们梳妆的地方，此时台下有很多人说要给刚刚那少年打赏，红包放在他梳妆的桌子上，已经要将他完全遮盖住了。司徒晨逸站在少年身后，对着镜子招招手：

　　“瑛儿。”

　　“逸！”少年惊喜地回过头，一把抱住司徒晨逸，“你来了。”

　　黎枫泠觉得司徒晨逸的每一个少年手下看见他的第一眼，都要做一下这个动作。

　　“瑛儿想我了？”扶起少年，司徒晨逸笑道。

　　黎枫泠看着少年卸了妆的样子，他有些男生女相，长得极其阴柔，却也是极美：眉如新月、眼波如水、樱唇赛火，微微上挑的眼角透着媚惑，他的容颜倒是和蓝羽、红霓他们不相上下。

　　“嗯。”少年笑了，唇角微勾，笑靥春水般盈盈荡漾，宛如盛开的莲花，让人心醉。

　　“泠儿，这是玄瑛，”司徒晨逸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黎枫泠。”

　　“黎公子。”玄瑛福了福身，这是花旦通常的礼节，黎枫泠则是对他抱了抱拳。

　　玄瑛端详着黎枫泠，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这人长得实在可爱，白皙的脸颊，大眼睛，长而卷曲的睫毛和红艳艳的唇，粉妆玉琢的和画中的仙童一样，让自己好想把他抱到怀中揉捏。他虽不是自己见过最美的人，但一定是最讨喜的。

　　“公子既是逸的朋友，便是我们的贵客，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在下包您满意。”

　　司徒晨逸笑了出来，“瑛儿，他还是孩子啊，你怎么能教坏他？”

　　黎枫泠也有些唇角抽搐。

　　“逸这么说就不对了，”玄瑛挑挑眉，媚骨天成、艳而不俗，一颦一笑自是一派写意风流，“小公子既是男人，有需要是很正常的，想当年，你……”

　　“好了好了。”司徒晨逸忙打断他，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勾人呢，让泠儿知道自己的过去可不好，“瑛儿，裳儿他们还好么？”

　　“好啊，逸打算去看他？”玄瑛笑道。

　　“今天不了，我明天再找他，今晚我打算和泠儿去逛逛苏州。”

　　“是吗，不过，我可要去找裳了，现在没有我陪着，他可是睡不着的哦……”

　　“难道你和裳儿在一起了？多久了？”司徒晨逸惊奇道。

　　“差不多五个月了。”玄瑛笑得开怀。

　　“这倒不错，不过，你没有欺负裳儿吧？”司徒晨逸很怀疑这点，这玄瑛绝对是只大狐狸，裳儿落在他手里，还真是……

　　“我怎么舍得欺负他？要欺负，也是欺负别人啊，是不是，逸？”玄瑛笑得暧昧，却让司徒晨逸打起了寒战。

　　“是，是。”司徒晨逸暗想你别欺负我和泠儿就可以了，别人就自求多福吧……“那，瑛儿，我们就先走了。”

　　“不送，小公子欢迎来找我玩哦……”

　　苏州的夜景很美，灯火绮丽，河边众多的画舫尤其热闹，秦楼楚馆也是鳞次栉比，处处透著纸醉金迷，处处是旖旎风光。

　　“泠儿，你喜欢瑛儿麽？”司徒晨逸将一颗剥好的葡萄送入少年口中，问道。

　　眼下，两人也是坐在河中的一艘画舫上，这是很普通的一艘画舫，只有一人摇橹，另有一个女子弹奏琵琶为客人助兴。

　　“不知道，”黎枫泠思索了一会，“感觉太妖媚了，我比较喜欢蓝羽那个样子的。”

　　“我也是。”司徒晨逸点头，“但瑛儿的能力了非常强，在我手下众多的正副头领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那谁可以和他争第一啊？”黎枫泠道，心中明白这数一数二的意思就是不是第一便是第二，不知道谁的能力可以超越刚刚那位少年。

　　“你还没有见过他，等见到他时，我会告诉你，他倒和瑛儿的性格截然不同。”

　　“那，他在哪啊？”黎枫泠问道。

　　“现在先不说，但我告诉你哦，他所在的职业，和羽儿、瑛儿、魏敏他们都不一样，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猜一猜。”

　　“总不会是乞丐吧？”黎枫泠笑道，其实乞丐也可以收集情报的。

　　“怎麽可能？”司徒晨逸掐掐少年的脸颊，“他可是年纪轻轻的美少年，也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黎枫泠低下头，还真是猜不到……

　　司徒晨逸看著少年的样子，但笑不语。

　　第二天晚上，黎枫泠见到了玄瑛的爱人碧裳。她的职业倒是和蓝羽一样，是名义上的头牌，自然也是卖艺不卖身的。碧裳一袭浅绿纱衣如柳叶般清亮，亦如流水般给人一种飘动的感觉。司徒晨逸手下美人如云且各具特色，冷豔的红霓，灵秀的蓝羽，妖媚的玄瑛，而这位碧裳，却是柔弱，所谓弱柳扶风，大抵就是如此。

　　碧裳也是通常不见客的，尤其这五个月，玄瑛更是不许他见任何客人。今天晚上司徒晨逸带黎枫泠来看碧裳，玄瑛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