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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十三章:受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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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苏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的一切似乎回到了十年之前,他还未重生的时候。那短短几个月的路途,所发生的各种事情,乃至于天墉城上初遭暗算的种种……都那么鲜明。
鲜明到就像是他重新经历了一遍。
那种种或愤怒仇恨,或温暖幸福,或绝望到几近发狂的情绪在他心底激荡着,让他的身子都忍不住在发抖。
当他终于挣脱这些东西,蓦然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一些不知道自己是在何处的感觉。
直到他看到正坐在床边闭目调息的师尊时,才不由有些恍惚的意会到,他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静默半晌,少侠轻轻出声道:“师尊……?”
“嗯。”紫胤微微点头,缓声道:“你可还记得发生何事?”
他嘴一张开,一线血丝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在嘴角蜿蜒而下,又从下巴处滴落,在衣襟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刺目得令百里屠苏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顾不得无力的四肢,努力挣扎爬起,惶急道:“师尊!”
“无碍。”紫胤擦去嘴角血丝,他本打算活捉的那只梦魇,却当真是没想到,但对方居然如此刚烈,见没有办法逃走,就自爆而亡。
紫胤为了维护住百里屠苏的识海不要受到冲击免得变成白痴,直面了自爆冲击,元神受到冲撞,因此受损,如今脑壳正突突跳着疼。
也是他一贯的面瘫,才能将种种不适压下,平静如昔。
百里屠苏怔怔看着紫胤,师尊嘴角的嫣红如此刺目,他那还记得清晰的梦境里,所有一切的开始,都是自自家师尊被侵入他梦里的一只梦魇所伤开始。
紧接着,肇临死亡,他被认成杀人凶手,不愿认罪的他收拾了东西便下山而行,在琴川之中结识了那些友人……
而最后,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于他所尊敬的那人的算计,为了他体内这半片魂魄,为了让旁人能永生永世陪着他……为此他不惜令琴川造疫,将人化为无知无觉的傀儡。
静静闭了闭眼,百里屠苏缓缓开口:“师尊,弟子这是……?”
紫胤看了他片刻,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清冷的声音略略带了丝温度:“无事,昨夜有只小妖作祟,现在看来,你并未受到打扰。”
百里屠苏微微垂眸,抿紧了唇,神色显得越发严肃。
他欺瞒了师尊……
但是,他不得不如此。
师尊恰好在他上辈子这一样的时间里受伤,他怎么可以不警觉?如果真如他所想那样,不知道是谁在算计什么,他最好还是离开天墉城为好。
不然肇临的死就是后果。
下山,将危机带离天墉,最主要的是……
欧阳先生,希望这一切,与你无关。
紫胤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成一个英俊挺拔少年的弟子,心底略有些不忍,同样也有着一股淡淡的愤怒。
这个上辈子已经苦了一世的孩子,这辈子究竟又是谁让他不好过?!
哼,当他紫胤真人是死的不成!
隐性护短的紫胤真人在安抚弟子休息之后,一回房就招来了忠犬天河。
“紫英!你、你怎么受伤了?!谁干的?!”云天河还未靠近就是一声着急的咆哮,心疼的看着他:“快坐下快坐下,别站着了!”
紫胤这一路装得都和平时完全一样,就连陵越也没发现他的不适,没想到刚踏进门就让天河发现了端倪。
明明是最不希望让他知道的。
“你怎么发现的?”紫胤有些疑惑。
“感觉到的!”云天河因为愤怒而眸子都亮晶晶的:“紫胤,你告诉我,谁伤了你?看我不打爆他的脑袋!!”
……天河这么长久的时间其实还有点长进,例如说暴力了一点。
紫胤微微摇头,缓声道:“对方已经死了。且不论这个,天河,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你且附耳过来……”
紫胤目送着云天河御剑远去的身影,忽然一声轻笑响起,一个成熟性感的御姐音在他身后响起:“主人何不遣红玉古钧前往?”
紫胤微微摇头:“另有事需令你去办。”
一身天墉紫白袍子都穿得风姿绰约,妖娆无比的女子渐渐显形于紫胤身侧,看向他的眼神里潜藏着丝丝尊崇:“是,主人请吩咐。”
“屠苏向来心思颇重,此次我受伤之事怕是会令他自责,兼之……”紫胤顿了顿,掠过这条理由不提,转而道:“他怕是近日就会启程离派。届时你且下山,护他一二。”
“是,红玉知晓了。”红玉肃容领命,直起身时,眼波流转,掩唇轻笑:“主人待百里公子当真尽心,怕是寻常父子也不过如此。”
紫胤淡定的看了一眼又开始调戏自己的剑灵,很想告诉她,就她这功力还图样图森破,就不要指望他会变脸了。
红玉有些遗憾的收了笑容,若非确实明白紫胤待陵越百里屠苏还有云天河三人的不同寻常,怕是她都得怀疑自家主人是否无心无情了。
当天夜晚,紫胤坐在密室内养伤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百里屠苏私自下山的动静,红玉身影在房内显现,向他行了一礼:“主人,红玉去了。”
“嗯。”紫胤并未睁眼,淡淡应了一声之后,红玉已经在屋内消失了踪影。
紫胤静坐良久,良久,房内空寂一片,让他心中一直浅浅萦绕的愤怒越发清晰。
无法再静心打坐,他默默睁开眼,推开房门,走入院中,仰头看着天墉城上空,那无限接近,仿佛伸伸手就可探到的明月之上。
他银白的长发,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之下好似透明一样反射着柔柔的白光,就像马上可以羽化回归天际的仙人一样。
那一直清冷无波,亦或者盈满温柔的银灰色眸子,少见的如寒冰一样森冷。
‘慕容紫英立于此世,所行所为无愧于天地,曾意图护天下人,却遭横死。而今唯亲朋弟子是为我所护。’
‘凡触之,死。’
清冷的仙人缓缓闭上眼眸,那原本只是清冷的气质,渐渐冰冷,恍惚间,都能令人产生他四周都在飘飞着雪花的感觉。
如冰雪一般寒冷。
……
翻云寨地牢之中,欧阳少恭静静坐着,闭目养神。而他身边,方兰生摊着手脚还在昏迷之中。
此刻他身上所带药物全都被搜走了,连外衣都被扒掉,而地牢内嘈杂一片,龙套甲乙丙丁路人子丑寅卯要么哭着要么喊着要么忧心忡忡的念叨着,乱七八糟中倒是让他明白了过来这是哪里,怎么回事。
翻云寨,玉横碎片炼药。
欧阳少恭简直都对自己的运气绝望了,他这是重新变成人后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出远门,结果就被掳到这么个危险的地方了!难道说他就得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看戏就得把命搭上了吗??
欧阳少恭面上气定神闲,内心却默默的腹诽着自己这运气。
不过他也没有多大担忧,青玉坛呆了十年也不是白呆的,穿那么多世界,什么功夫鬼道白打魔法他都牢牢记着,不能修仙他还有别的路子走~!
虽然比不上真正修仙中人,但真动上手来,这些妖怪全上了也不过是一个白雷的功夫。
实在不行,召唤兽霄妈正等着呢。
渐渐的,牢房内恐惧的人们渐渐止住了声音,又饿又疲惫的他们没力气继续发泄,令欧阳少恭觉得耳根子清净不少。
这时,一个中年人凑了过来,拱手道:“这位公子,在下唐伍德,方才见公子气度从容不迫,不知是否已有解救吾等之法?”
欧阳少恭瞥了他一眼,这唐伍德虽然有所猜测,但并没有贸贸然就大声说出口为他招来麻烦,倒是蛮聪明的。
欧阳少恭又转眸扫向屋内其他人等,这些人个个面色惊恐神情憔悴,倒无一人可比得上这唐伍德仅是有些忧色的样子。
这般想着,欧阳少恭苦笑摇头道:“在下欧阳少恭,原是大夫,身上自是备了些药物。若未遭搜身,兴许还能解了大家的软筋散,与那些妖怪一搏,但现在……”
唐伍德难免有些失望,跌坐一边失神道:“天要亡我……”
欧阳少恭有些惊诧他反应,那神色并不是因为自己将要丧命的悲愤,而是好像有什么重要之事没能完成的不甘。
欧阳少恭不免起了些许心思,眼睛微微一眯,装作不经意的悄然开口道:“唐先生,不必过多担忧。你且看那人……”
唐伍德提起精神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向角落里那个缩起来瑟瑟发抖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鄙夷,问道:“此人乃是琴川苏家的独子苏文,怎么?”
欧阳少恭不知道什么苏家,对于得来的旁的记忆,他的处理一贯都是和漫长渡魂时期中一样,竭力记住他想记住的,其他不重要的东西飞快就忘了。
所以关于剧情欧阳少恭其实只记得几个重要的点而已,像这种中途遇到的小角色他就不记得了。
“唐先生,在下观他衣着华美,想必家中富贵,说不定早已张贴榜文悬赏,请侠士前来相救了,吾等只需静心等待便可。”欧阳少恭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