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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破锅烂盖 ...

  •   周嬷嬷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盼着鸡鸣,也不知过了多久,听着棺材中发出砰砰的声音,她抬头偷瞄了眼柴蕙就慌张低下头,心里头只念这阿弥陀佛,怪只怪二庄主去招惹三娘子……

      而柴蕙却是闭着眼入神,就在周嬷嬷以为柴蕙是不是睡着了,想去偷看棺材中的陆二郎是死是活时,柴蕙就睁开了双眼,那双平日里温柔的双眼竟射出比冬日里冰刃还冷的目光来,不由得软到在地,又不停地磕头求饶。

      柴蕙歪着头,听着外头的鸡叫了一遍,才站起身来,微笑道:“鸡叫了呢,再过三个时辰,陆二郎才会在棺材中咽气。本来我以为周嬷嬷是个聪明人,不过现在瞧着却是个糊涂人,这三个时辰里我还真担心你将事情透出去了。怎么办呢?这棺材里又装不下三个人……”

      周嬷嬷听着柴蕙的意思是要将自己也给绑进棺材里,不由吓得失魂落魄。额头早就磕青了还在用力地磕着头,“……三娘子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敢说的,什么都不敢说的……”

      柴蕙轻轻拢了下头发,取下了之前刺伤陆二郎的那根银簪,走近周嬷嬷道:“除了死人不会透露秘密外,你这样不识字的奴仆只有变成了哑巴我才放心呢……”说着,一手按着周嬷嬷的头顶上的脑户穴,银簪缓缓地刺进了周嬷嬷项后枕骨两筋下方一寸正中的哑门穴。

      看着周嬷嬷委顿在地,双眼因为恐惧而圆瞪,张开的嘴中却发不出声音来,她才轻声解释道:“陆二郎该死,你嘛,不是罪魁祸首罪不至死,但是什么都不做我又不放心。我现在刺入的地方叫做哑门穴,银簪刺入两寸两分,你最好不要乱动,因为只要再深一分,就不是成哑巴了,而是直接没了性命哟。半刻钟拔出银针,你以后便不能发声了,这可比割掉舌头或者刺伤喉管都要舒服呢。”

      周嬷嬷下身传来一阵酸臭气味,竟是被柴蕙吓得失禁了。

      柴蕙脸上也没有露出嫌恶之色,算着够了一刻钟后缓缓地拔出了银簪,看着委顿倒地的周嬷嬷,起身站在了门前,外头传来了第二遍鸡鸣之声,天快亮了呢。

      很快第三遍鸡鸣声传来,东方的天空也微微发白,陆家庄里头开始有人走动了,而周嬷嬷也在柴蕙一脚踢向石关穴后恢复了神智。

      “还不快讲地上收拾好?让人瞧见了成什么样子?”柴蕙淡淡地吩咐道,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在陆二郎断气之前让人钉牢棺木。

      柴蕙没有担心太久,破晓之前,已经有婆子来替换周嬷嬷,跟着一道过来的还有陆三郎这房的车夫张宝进。他长得高大黑壮,一脸的忠厚憨实。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个忠厚的人,若非当初陆三郎心慈,帮了这张宝进一把,请了大夫瞧了张宝进家的老母亲和小娃子,只怕张家人早就死绝了。故而张宝进一家子待三房那是掏心掏肺的。半年前陆三郎染病后,三房的二十来个仆从大半都同陆大郎家陆二郎家的仆从们勾勾搭搭的,唯独这张宝进一家子老老实实的。

      张宝进进了堂屋,先在陆三郎的灵位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睁大眼睛四处打量着灵堂,还时不时偷瞧一眼柴蕙,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才摸着头发嘿嘿了两声呼呼哧哧了半天才道:“三娘子,二庄主没有过来闹事吧?方才守着大门的乔大叔告诉我说昨夜好似瞧着二庄主往这边来了。”

      柴蕙神情如常,“昨夜里二伯确实来过了,不过他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乔大没有瞧见吗?”

      “乔大叔估计是偷眯眼去了,没瞧见也是正常的。”他瞧着柴蕙有些疲倦的脸色,忙道:“三娘子却歇会儿吧,我一会儿唤我家婆娘来替三娘子守着官人。”

      柴蕙摇了摇头,“我也就能守着官人这一夜了,今日官人就要入土了……”她走近棺材做出不舍状地摸了摸,棺材中不见动静,她的心顿时定了下来。片刻后才哑着嗓子道:“张宝进,官人生前时常说你是个忠心的,如今的情形也印证了官人说得话是对的,这三房里的家人都往大房、二房找门路去了,只有你们家还是忠心耿耿的。我想着,就由着你替官人钉棺吧,想来官人也是愿意的。”

      一般钉棺木的不是亲近的子侄就是德高望重的长者,陆三郎自幼父母双亡,是被伯父也就是陆大郎和陆二郎的父亲陆老太爷带着身边养大,这德高望重的长辈是没有的;至于亲近的子侄,陆大郎和陆二郎都有儿子,可是儿子都还小,一个五岁,一个四岁,估计钉子都不会钉,怎么钉棺木?

      张宝进听了柴蕙说让他给陆三郎封棺的话,激动异常,自觉担负了大责任,用力地点了点头,忙又烧了三炷香后磕了好几个头,起身后一丝不苟地将棺木给钉得牢牢的。

      随着那一声声地敲着钉子声,柴蕙的目光深邃不可测,而躲在一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周嬷嬷却是木然着一张脸,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柴蕙又在棺材前烧了一回纸钱,趁着拜祭的人还没有到的时候去了后头用了一碗米汤,又去瞧了一回小仲郎。小仲郎才过周岁没有几日,还不会走路说话,却是认得柴蕙的,一瞧着她进来了,就扬起小手啊啊啊地朝着柴蕙够着。

      柴蕙瞧着孩子澄澈无垢的双眼,心里柔软一片,她抱着孩子用力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后便逗弄着他便问乳娘孩子夜间睡得如何。

      “三娘子放心吧,小仲郎可乖了,夜里只把了两遍尿,也就找了你时哼唧了几声,不见你回来就闭着眼睡了。”乳娘周嫂子是三房的佃农家的妻子,第三胎生了个女娃不被婆婆待见,就寻了这份乳娘的活计,让婆婆不敢多刁难,故而待小仲郎是极为上心的。

      柴蕙逗着小仲郎玩了片刻,想了想嘱咐周嫂子道:“仲郎虽小,但是他父亲入土,他也是要一道去送他父亲上山的。一路上有锣鼓声和哭号之声,若是吓着了仲郎就不好了。你一会儿寻两块柔软的布团子,抱他出去的时候记得塞住他的耳朵。周嫂子也知道这小儿养大不容易,仲郎可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这最后的话当然不是柴蕙的本心话语,便是没有仲郎,她相信自己也能过得很好,但是自己终归是借着原主的身体活了下来,养大仲郎也是应该的。再则,不管柴蕙杀坏人时多么彪悍,她内里还是一个女人,也是渴望做母亲的。前世没有机会,此时有了个一个儿子,自然不想失去了孩子。说得重一点,这周嫂子也会更加尽心的。

      “三娘子想得周到,我原本还想和三娘子说说不让仲郎跟着一道去,又觉得不成,毕竟是三郎唯一的儿子呢。”周嫂子忙答应道。

      “那仲郎就劳周嫂子多费心了。”柴蕙将吧啦着自己胸口不放的仲郎递给了周嫂子,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起身出去,到了屋檐下,就听见前面灵堂里头一片吵闹之声。柴蕙的脸色一沉,其中两个尖利的女声她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陆大郎的妻子和陆二郎妻子的声音。

      柴蕙摸了摸发上那根银钗,冷笑一声,就走向灵堂。

      “咱们家老爷子是个心善的,怜惜三郎年纪小小没有父母,将他并大郎二郎一般养大,还给他置办家业娶妻生子,哪个人不说咱们家老爷子是个心善的?老爷子没有了,大郎二郎待三郎也和亲兄弟一般,如今这人去了,就算没有长辈了,也该是大郎二郎来钉棺的,哪里轮到张宝进你一个卖身货来钉棺?”这是陆大娘子带着不满的话语。

      “大嫂,你瞧着这张宝进虽是个卖身的下贱人,又穷又笨的,却长得高大壮实,莫不是三娘子瞧着三弟走了,就起了外心瞧中了这张宝进吧?”能说出这刻薄话来的,自然是陆二郎的妻子朱二娘了。

      柴蕙听到这话,迅速地掀开帘子在所有人都没有回神的时候就“啪”“啪”两下给了朱二娘两个耳光!

      “阿!你这个贱货,可是被我说中了?竟敢和我动手,我要撕了你这贱货,让你勾人……”朱二娘尖叫着张开双手冲着柴蕙挥去,那尖尖的指甲若是挠在了柴蕙的脸上,定会破相。

      陆大娘子没有想到素来脾气软和的三弟妹会动手扇跋扈的二弟妹的耳光,她平日也没有少受这个老二家的气,心里头一阵解气,只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忙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住手,这般厮打和那些个庄户泥腿子家的婆娘一样,成什么样子了……”

      朱二娘和柴蕙谁肯听她的?柴蕙身子不知怎么一偏避过了朱二娘的双手,手中的银钗却自朱二娘眼前划过,只指着朱二娘的颈脖大动脉处。

      “你再动一下,就不是划破皮那么简单了!”柴蕙说着脚一动踹向了朱二娘的小腿外侧的足三阳穴道,等人跪在了地上,更是又给了朱二娘四个耳光打得她住了嘴才冷声道:“三郎才去没有几天,你就满嘴污蔑于我。你的恶毒心思,以为我半点不知道吗?陆家三房的财物确实是太爷给三郎的,却是三郎过世的父母留下来的,算不得重新置办,你眼红什么?再则,你长得难看该去怨恨给你生了一副丑陋容貌的父母,而不是只知道嫉恨我。”

      柴蕙的几句话说得站在一边的陆大娘都红了脸,正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极为宏亮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陆二郎和朱二娘就是这破锅烂盖呀··什么锅配什么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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