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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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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王立后。”
“如今灭□□在紧要关头,此事容后再议!”
“大王和太后怎可如此!”郑夫人不可置信的望着女婢,“大公子是我的孩儿啊,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为何要由太后教养,等闲不许我去探望,那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啊!”
秦王政长子,公子扶苏已经三岁了。只是在太后和秦王眼中,这郑夫人并不是个多么合适的母亲。她亲手缝制些奇奇怪怪的玩偶也就罢了,竟然教授大公子《论语》。秦以法家为重,儒家的仁义道德之学,如何能够在这乱世硝烟中纵横天下,作为秦王长子,郑夫人无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火药,雷电……”嬴政看着摇光部的密报,心中的震惊不可谓不大。他一直对道家方术颇有兴趣,只是如今大业未成,无暇他顾,哪知这道家炼丹之术所出的废品,竟然有如此威力。那些传闻中的仙丹神药,一旦炼废竟是这样,那炼成后,人真的,能服用?而雷电,这郑姬竟然做了个能飞天的东西,莫非是墨家传人,在雷雨天放飞,竟能引来雷电,不行,眸光中戾气渐起,不管这郑姬还有多少秘密,此人不能再留,单是这火药若能运用在战争中——
“嬴政,你竟然如此对我,我的扶苏,那是我的儿子!”
阴暗的水牢之中,满身伤痕,惊惧交加的女子尖叫道,恐惧和痛苦让她瑟瑟发抖,这时候,她已经没有余力去想别的事情了,只是最深刻的体会到了这战国时代的残酷。
“长公子的母亲,夫人郑姬,已于三日之前病故了,要怪,便怪你来历太奇怪了吧,纸,肥皂,科举制度,对了,还有那个火药和雷电,你说,寡人还能留你性命,还能将扶苏让你抚养么!”
这是北斗的刑讯之所,位于咸阳王宫十丈地下。
瞳孔放大,郑夫人显然没想到,为何,为何她从未透露过,仅仅秘密实验的火药竟然被知晓了,“这,这,你怎么知道。”
“你认为,没有寡人和太后的默许,你真的能够在这咸阳王宫,进出无阻,若没有寡人和太后的默许,你真的能够安然生下扶苏,活这么久。”嬴政冷嘲了一声:“看来你的胆子的确不小,直到现在还敢直呼寡人的名字。”
“太后,太后……”郑夫人喃喃自语,猛然抬头。
“如何,还是将你的来历和秘密说了吧,”嬴政说道:“寡人观你也不像死士,这北斗的手段,你所受的,不过十之一二。看在你乃扶苏生母的份上,你若老实说了,寡人还能让你少受些苦头。”
因不知郑姬的秘密究竟有多大,嬴政乃是屏退了北斗的暗探,亲自询问。不谈别的,纸张,科举制,这其中任意一件,便能翻覆天下。
“太后,太后!”郑夫人语气虚弱,却有些疯癫的笑起来:“好,什么秘密,狗屁的秘密,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不过,我要见赵姬!嬴政,我只会说给赵姬听,哈哈哈哈,太后,好一个太后!”
嬴政摩挲着身上的黑色冕服,“此事与太后何关,你要说便说吧,莫要再对太后不敬。”
“不,我要见赵姬,要说,也要等赵姬来再说!”
……
“政儿你在这儿等着吧,我且去听听,这郑夫人能说些什么。”赵姬对嬴政点点头,将暗门缓缓合上,信步走下台阶,淡然的看着被绑缚的女子:“听政儿说,你要见哀家,现在,你有什么秘密,可以说了吧。”
“你也是穿越的对不对。”郑夫人低着头幽幽的抬起来,脸色还有两条纵横的鞭痕,狰狞异常:“你绝不是赵姬,你也是穿越的对不对,嫪毐呢,吕不韦呢,你说,你说啊!”
“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哀家原是赵国人,自然是赵姬。嫪毐是谁?哀家没听过,至于吕不韦,意图谋反,也早被夷九族。”赵姬双手拢在袖中,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若只是想说这些,那还是算了。”
“不,你肯定不是赵姬,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遇到穿越,我不想啊,”郑夫人茫然了片刻,突然嘶声大哭起来,当真是大哭,涕泗横流,混着鞭痕上的血水,“凭什么无缘无故穿越,凭什么是我,凭什么我要遭到这样的厄运,凭什么,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凭什么是我——”
赵姬敛眉,微微低下头,爸爸,妈妈,心中喟叹,面上神色不变:“爸爸,妈妈是什么?你有什么还是快说吧,政儿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哀家也无暇在此陪你闲聊。还有扶苏,你就不挂心么,若是因你,大秦的长公子不得君父喜爱,那就不好了。”
“扶苏,扶苏与我何干。”郑夫人一怔,复又唾骂起来,“他又不是我儿子,当这个大秦的王子,恐怕逍遥得很!哼,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有胆子,倒是可以让嬴政一起来听。”
“不,母亲,我改主意了。”嬴政微微低下头说道,“此女心怀怨恨,所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有几成真假,天机部不是有人精通迷惑术么,之前竟然没想到,反正都是死士。”
……
“这郑姬,哀家便亲自送她一程吧。”似从震惊中醒来,赵姬广袖一翻,滑出一个精致的碧玉瓶:“政儿,该回神了,此事不论如何匪夷所思,我们皆可稍后再议。”
赵姬绕着螺旋状的长长石阶走到郑夫人身前,并不见如何使力便抬起她的脖子,小瓶微微一倾,就有清凉甘甜的液体滑入其咽喉内。赵姬身子再次微微前倾,左手轻拍其肩背,嘴唇无意识凑到了她耳旁:“从邯郸开始,我便知道了现实的残酷,扶苏不是你的儿子,但政儿是我的儿子,这,就是不同。”
然而,在迷惑术之下,早已被摧垮了神智的郑夫人双目涣散,她听不见这句话,也已经永远不能再醒来。
“母亲,这样的事情,我怎能相信?”嬴政缓缓的摇头:“可是,又怎能不信,我想,我需要好好静一静。”
“想那么多做什么,六国还未一统呢。这次事有特殊,你乃君王,这些阴谋鬼蜮的伎俩,不需要管这么多。明君,当以阳谋立。”
“嗯,子婴也渐渐大了,孩儿准备再考察一番,将黑冰台交给他。现在最重要的,的确是六国,其他,都是往后的事情了,那就待统一那天,再来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