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一章 晨光夕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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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下界的万千事物，初七又没有谢衣一般跳脱的性子，潇潇的日子过得平静无波。
按说潇潇作为一个上古刀灵本不应该觉得寂寞，但她却发现她静不下来了。
也许是谢衣眼里的希望与活力太多，短短几十年，却让她觉得之前千百年都淡然度过的寂静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沈夜却是满脑子的盘算，但他谁也不说，或者说，谁也不信。他只是默默地按着心里的计划一步一步地安排。
华月心疼他一个人既要安排流月城的事又要与砺罂周旋，总想帮他分担点什么，但沈夜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总安排她去下界。
这次也是一样。
“华月，我们该开始准备下界的基地了。”沈夜合上手中的卷轴，递给华月，“我和瞳整理了一下，大概有这么些地方，你去挨个实地看一看。”
华月接过了卷轴，点头应下，“好。”
沈夜想了想，又道，“有些多了，你一个人怕是太累，不如找个人帮你。”
“不必了。”华月哂笑，“这么重要的事，可信的能有几个人？”
“呵。”沈夜摇了摇头，“罢了……”他扬声唤道，“潇潇，在吗？”
潇潇从藏身的石柱后走了出来，“何事？”
华月抬头看见她，微微一愣。她是见过潇潇的——在砺罂初入流月城的时候，潇潇与沈夜联手与砺罂打得天昏地暗，她作为高阶祭司站得很近。但是……潇潇不是谢衣的刀灵吗？谢衣并未在流月城中，她怎么却在这里？还有，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虚弱？当时和砺罂打架的时候那铺天盖地的灵力都去哪了？
“你在下界居住过一段时间，不如陪华月去下界走一遭，选定流月城在下界的居所。”沈夜却不知道华月心中在想什么，只是指了指华月手中的卷轴，对于潇潇交代着，“地点已经整理过一次了。”
潇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道，“好。不过洞天日月这种地方就算了，虽然灵气充足，但下界人也不是傻的，那些地方十有八九都被修仙门派占了。我们这些沾染魔气的家伙，还是躲开点的好。”
沈夜点了点头，“你与华月决定就好。”
于是潇潇转向华月，“你什么时候走？现在，还是需要再准备准备？”
华月想了想，道，“还需要做些准备，况且我手头尚有些事情没办完。”
潇潇点了点头，“你要出发的时候，就来沉思之间找我就好了。”她看了一眼沈夜，见他没什么表示，便对华月微微一颔首，闪身消失。
华月蹙眉看向潇潇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沈夜，欲言又止，终于道，“若没有其他事情，属下便告退了。”
“好，你去吧。”沈夜点了点头，华月便离开了。待华月的背影消失，沈夜才偏头对潇潇道，“怎么，想问什么？”
潇潇没有再走到大厅中央去，只是绕过了柱子，面向沈夜，“我不在，他怎么办？”
沈夜一哂，“该说你太担心他，还是太过担心我？”
“呵。”潇潇摇了摇头，轻笑，“若你不想些有的没的，我也用不着担心他。”
沈夜一时无言以对，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他若不惹我，我自然不会将他如何。”
潇潇一愣，不可思议地道，“他最是崇敬你，怎么可能惹你？他到底……”话未说完，潇潇心头一动。
谢衣当初一定要做那个偃甲人，一定要她为他分离魂魄，就是因为他无法压制魔气了。如果在面对沈夜的时候失控也并非不可能……而从未接触过魔气的沈夜绝对不会想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会以为那就是谢衣的本意。所以，这才是他杀了谢衣的原因？就像……她和谢衣杀死那两个魔化了的祭司一样？
“呵。”沈夜见潇潇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放心便是，初七不过一个傀儡人，你又何苦为难于他？”
“……嗯。”潇潇强忍着听到“不过一个傀儡人”的刺痛感，点了点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转回了柱子后面。
沈夜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她。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有心思在一件事上花太多心力。
但初七的世界简单得很。
潇潇转回柱子后面，就看见了初七不安的脸。尽管初七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日一样板着一张脸，但潇潇还是看出了他那双眸子后的不安。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俯下身去，轻轻在初七额上落下一吻。
初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潇潇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有些茫然地摸了摸额头，那感觉太轻，轻到他不由得怀疑那是幻觉。
可是……她是什么意思呢？
初七看着潇潇消失的地方，手却不由自主地按在了靖妟的刀柄上，轻轻抚摸着。
华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做事毫不拖沓。虽然说是手头有许多事要处理，却仍在第二天就找来了沉思之间。
沈夜什么都没多说，只是直接叫了潇潇出来让她和华月一起下界去。
虽然谢衣是第一个接受魔气熏染的，但因为他似受创颇重，后面的事情沈夜一直让华月和瞳在盯着。
华月很清楚她没有在处理砺罂的魔气的时候遇见过潇潇，不由有些担心，“你这样直接下界去，浊气对你可有影响？”
“呵，华月姑娘莫非忘了，我与谢衣在下界几十年了。”潇潇笑了笑。
华月摇了摇头，“但你看上去比那时虚弱许多。”
潇潇微微一顿，她没想到华月会如此关心她，“无妨，并非是因为浊气。”她跨入了法阵，看向华月，“走吗？”
华月见状，只得点了点头，站在法阵中，发动了法阵。
法术的光华暗去，两人面前出现了一片广袤的沙漠。
“……华月姑娘，这里也是沈夜选定的地方之一？”潇潇有些无语。
华月打开卷轴看了看，摇头道，“不远处有一片绿洲。”
潇潇凑过去看了一眼，苦笑，“谁把这地方报给你们的？那片绿洲是常乐啊，一座城镇。”
华月皱起了眉，“已经到了这里，便先去看看吧。”
“也罢。”潇潇摇了摇头，“我也去看看阵法。”说着，当先往常乐走去。
华月顿了顿，跟了上去，“前辈曾来过此处？”
“嗯，跟谢衣一起，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偃师。”潇潇想起叶海那个活宝，摇了摇头。
华月犹豫了一会，终于问道，“谢衣……可还在下界？”
潇潇沉默了半晌才答道，“算是在吧。”
“……何意？”华月心头一紧。她当初与瞳提议帮助谢衣下界是为了避免他和沈夜之间的矛盾，但若是因此反而让沈夜对谢衣更加不满……那她可就要愧疚万分了。
潇潇扫了一眼华月紧握的双手，笑了起来，“谢衣生死，与你何关？”
华月愕然地站定在原地。
“无论你帮了他什么，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潇潇抬头，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黄沙，“他说，他绝不会后悔。”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就像谢衣请她帮忙分离魂魄的时候哪样，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只是这句话落下，潇潇却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后悔了。”
“……你说什么？”华月缓了缓神，却是没听清潇潇的最后一句话。
潇潇笑了笑，“走吧。我倒是感谢你选了常乐做第一个地方了。当初我和谢衣下界，也就是落在了这片沙漠里，那时是傍晚，就在那边有一道红色的霞光，很漂亮。我都不记得上次见到是什么时候了，谢衣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兴奋得很。”她指着西方，神情间很是怀念。
华月犹豫了一下，问道，“谢衣和你，到底……”
“我们……成亲了。”潇潇放下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微微闭上眼睛，“我也不知道下界要怎样才算成亲……不过，我们倒是一直夫妻相称的。”
华月听到这里，不由失笑，“谢衣年轻不懂也就罢了，下界婚俗繁琐，但我烈山部人若是成亲，虽不似下界人一般折腾许久，但总也有个仪式的。”
“祭神舞算不算？”潇潇笑了笑，“不说我们，你呢？”
华月不防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微微张开了嘴，“我……？”
“虽然成亲是第一遭，但看人成亲可不算了。”潇潇指了指华月的眼睛，“你喜欢沈夜。谢衣这是不在……可你们朝夕相处，怎的过了这许多年还是老样子？”
“我和阿夜……”华月苦笑，“阿夜与沧溟城主，才是一对。”
潇潇一愣，她确实没怎么见过沧溟，倒是当真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回事，“倒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即使流月城这种地方，也总该有些喜事的。”
华月摇了摇头，“纵然有喜事，可也不是这样的喜事。”她晃了晃手里的卷轴，“我想阿夜他大概更希望是这样的喜事。”
潇潇含笑点了点头，“走吧，常乐快到了。”
华月叹了口气，看着潇潇的身影，低声喃喃，“我倒是羡慕起你和谢衣了啊……”
哪怕眼下并不在一起，但总归已是夫妻了。
潇潇指向天边的时候的笑容是那么的明媚，似乎谢衣就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
华月低头看了看一眼自己掌心。
纹路淡得几不可查。
她……只是一个为了陪伴沈夜而生的活傀儡罢了，又拿什么去和沧溟城主比呢？现在的她，只是竭尽全力地在沈夜身边站稳罢了。只是能看着他，能为他做些事情……是有用的，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64章 第六十一章 晨光夕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