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番外 故昔非昔（一） ...
-
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与世隔绝的地方吗？就像深海里的水一样，总会有人向往它的神秘，但却没有人能够看到它的汹涌澎湃。
泷泽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在它还未被毁灭之前，它确实是个堪比世外桃源的存在，它就像游离于这片土地外的一点，不被战争所影响，但却依旧光彩明艳，引人注目。
它的毁灭是在战争将要结束的时候。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完全没有一场战争开始所应有的气氛，然而战争却来临的那么快，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麻生现在仍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鲜红如血的夕阳以及那狼藉不堪的地面。
他那时候还小，那样的场面对他的冲击很大，以至于他当场被吓的晕了过去。人性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当一个家族面对生死存亡选择的时候，他们往往把希望留给年龄最小的那个人。所以，麻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活了下来，带着族人们的希望，与白狼一路奔驰到了另一个战场上，
战争中的人是没有同情心的，小麻生在那段时间深切的明白了这一点。
在此之前，麻生是一个少爷，他不用为生存这类事情烦恼，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战争的附属，他只能舍弃他的过去，一步步地学习生存的技巧，作为一个逃难者活下去。
麻生是一个优秀的学习者：他花了一星期的时间来解决自己的温饱，用一个月的时间去适应那腥风血雨的生活……对谁来说那都是一段痛苦的经历；每一天都有人不断的死去：也许是饿死，也许是战死，也许是在抢夺食物中死去。每个人都是在用生命奔跑的赌徒，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义务。幸运的是，麻生成功地活到了最后。
作为一个被忍村接纳的幸运儿，麻生倒没有一个感恩者的自觉，他只是一脸茫然地盯着眼前那个自称“忍者”的那个人，惹得眼前人嘴角不停地抽搐，“嘿，小鬼我在和你说话呢？”眼前的大叔和善地露出了笑脸，麻生抿了抿唇，把头偏向一旁，不去理会眼前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忍者。
忍者大叔炸毛，于是当机立断地把他归到“外来迁移人口”一栏，麻生对此不发表任何的看法。当填姓名那一栏时，他犹豫了半响，最终只写了麻生。
“这个名字好，”忍者大叔看着他的名字哈哈的打趣道，“用麻食终了一生，真是个好想法。”真是个白痴，麻生的眉毛皱的更紧了。他有些惆怅的望天，这个世上如今再没有泷泽，只有麻生。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麻生也算是在火之国安了家，虽然他只有一个人，但这并没有关系，他在战争中学到的足够他一个人好好活下去了。
麻生那时以为自己会这样安定下来，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泷泽明希。
泷泽明希是他的姑姑，同是也是导致家族灭亡的引子。她是一个天分很好的忍者，她向往这外面的世界，渴望用她最大的努力去融入那世界，这个想法当然好的，但她没有看对人，
清和一族。麻生晃了晃神，那可真是糟糕呐。
再次相逢的时刻一点也不美好，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祝福。
麻生以为自己会恨她，但当他看到监狱里面遍体鳞伤的他的姑姑时，他也恨不起来了。
他的姑姑――泷泽明希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在他的印象里姑姑永远是美丽而强大的形象，从来没有过此时的模样，满身是血，只有那双眼睛依稀明亮。
明希见到他时的反应比他自身要激动的多，她先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急促的喘起了气，再后来就是无声地哭泣。而麻生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眼眸黯淡无光。
打破这场面的与他同来的导师，“喂，小鬼，今天的训练场地可没有那里，你可不知道关在那里的女人有多可怕。你要是再靠近一点的话，说不定你就会被剁成粉末。”
麻生抽了抽嘴角，“我觉得她是个很祥和的人。”他一本正经地对导师说。
“小鬼，不要以为你的能力出从，就不知天高地厚，”导师的神色凝重了起来。“这个女人杀的人或许比你见过的人还多。嘛，今天的训练也结束了，我们走吧。”
麻生口上应道，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不过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身上掏出一快蓄养查克拉的暖玉，这是他从小带着身上的，诚然是它一个好东西，然而现在他的姑姑更需要它，
麻生重新走到监狱前，小心翼翼地把这块暖玉放在她的手边，然后迅速起身，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
“小鬼，怎么这么慢。”导师不耐烦的开了口。
麻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直到导师脸色不耐烦时才移开了视线。“我以为你会过去。”麻生淡漠地开了口。
“不，小鬼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疯狂”导师的脸色微变，他深吸一口气，“那种速度，那种不要命的屠杀绝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那肯定是有原因的，”麻生皱眉，“谁会愿意变成那个样子。”
导师一脸不耐烦的敲了敲麻生的额头，“没有人会去关注那种原因，懂吗，小鬼！那些事情怎么会让无关紧要的人知道，我这种人看到只不过是个结果。”
麻生撇了撇嘴，没有应声。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只是一个平凡的导师，他死于后来的一场任务。用他的话来说，他只是平凡的忍者，这样退场也确实是他所该有的。
而麻生是不一样，他是一个天才，他本就应该轰轰烈烈，让万人敬仰，甚至流传百世。
在那一届的毕业典礼上，他可谓是锋芒毕露，他比下去了所有的世家子弟，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作为一个不被人接纳的外来群体，麻生的成功不存在那么多的偶然性，他虽是一个随性的人但他更善于伪装，这在那里着实是一个不错的技能。
麻生人生中的第二个转折点是被大名看上，待在他的身边。
大名不是一个好人。这是他对大名的第一印象。当时麻生不明白一个领导者为什么在那么多的人之间偏偏看中了自己，但现在麻生已经完完全全地了解了，
他只是想在世家之外培养一部分自己的力量，所以他看中了天分与背景最纯粹的麻生。
大名是一个颇有手段的人，他懂得利用他的权威，让所有人信服他的领导，就像起初他确实让麻生的心里生出了感激的情绪，以至于他差一点萌生了誓死效忠的念头。
好在他是个虚无的人，他身上所背负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生命。尽管他没有表现，但他内心深处确实存在着那股报仇的欲望。
“麻生，过来。”大名唤住了正要离开的麻生，
麻生停住了步伐，毕恭毕敬的向大名走去，“大人，有什么吩咐？”他双手抱拳微微颔首，
“这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大名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重要的事？”麻生有些迟疑，“确定要让我去。”
“是的，我可是非常期待麻生的表现。”大名不言置否的轻笑，“喏，你知不知道在这里有一座只关了一个人的监狱。”他特意拉长了语调，“而且里面的人是一个女人。”
麻生一下子便想到了他那个姑姑。他当时心里很震撼，没想到大名会突然提到这件事，也许大名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麻生心里有着发懵。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女人？”他故装疑惑地出声。
“一个麻烦的女人，她要被放出来了”大名脸上的弧度加深，“但是她身上牵扯的世家太多，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也算是对你这段修行的检验。”他说道。
于是，麻生便接下了看管泷泽明希的任务。
对于他来说，这是件复杂的事情，他知道现在她的情况一定很糟糕，但他还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她。
到了她出狱的那天，她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没办法，麻生只能让人先把她送去医院，这期间他倒是见到两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大人物。
――清和严和德川上次。
清和严的神色并不好，他的目光有些无神，表情也有点呆滞，看到麻生他们出来后眼中才慢慢地恢复了些神采，他有些激动地跑到了躺在担架上的泷泽明希，这让麻生微怔，于是他用了私心，稍稍地延长了下时间。
过了一会儿，麻生感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默默地走上前，目光如炬地看着清和严，“前辈，时间已经到了，你能不能让开。”
清和严没有动，麻生又耐心的重复一遍，他还是没有动。
这下他有些恼了，“前辈，我们是奉大名的命令行事，请你让开。”
“回去告诉你的大名，”清和严抬眼，眼中是化不完的戾气，“我要带她走。”
气氛一下子僵持起来。
德川上次看着气氛不对，他上前拉住了清和严，“严，够了，你明明知道……”
“难道我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明希去死？”
德川上次的喉头猛地干涸起来，他咽了咽口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当他看着清和严那略显苍白的脸色，终是没有开口。
“你给我滚……”半响，担架上的明希开了口，她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她的精神已经临近了崩溃的边缘，此刻她的气息很不稳，微弱到难以察觉。
清和严脸上表情痛苦起来，“可是你……”
“你能做到什么，”明希的声音嘶哑到极点，但这不影响到清和严的聆听，“之前做不到，以后更做不到。”
在麻生眼里，清和严的身体从那一刻开始便僵硬了起来，最后他像一个垂暮的老人那样被德川上次搀扶着离开。
接下来，麻生便马上让人把她送到了医院，
她的情况很差，那段时间她用手紧紧地抓住麻生的衣袖，指节也青的发紫，“麻生，我不能死。”她嘴唇哆嗦着，“我不能死，”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有孩子了，我希望他活下去。”
麻生身体为止一颤，随即他回握了明希的手，“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姑姑。”
还好急救的结果是一切平安。
泷泽明希恢复的很好，这天麻生向大名汇报完进度之后，来到病房便看见她正躺在床上削苹果，“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麻生抿了抿唇。
“好消息。”
“大名没有杀你的意愿。”
“那坏消息呢？”
“你要帮他做事，直到完成一个行动为止。”
明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半晌她轻笑一声，“等到那个时候我也差不多要死了。”
麻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把目光投向了明希那明显凸起的肚子，他不由得一怔，接着他一本正经地看向明希，“你现在把他生出来，真的好吗？”
“麻生，你不懂？”明希哑然失笑，“你现在只有四五岁吧，这样的感受等你成为父亲的时候才会明白。”
“但是他的处境很危险。”麻生敛了敛神色。
“这个我知道，”明希脸上笑楹如花，“我相信他的父亲能够保护好他，而且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她眯起了眼，“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优秀忍者。”
麻生双手托腮，“那你就应该去看看清和严，他这几天都来了那么多次了，可是你一次也没有同意。”
“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明希犹豫再三说道，“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既然回不到以前那样毫无芥蒂的相处，那么不见面是最好的选择。”
也不一定吧。麻生吐了吐舌头。
“当然，麻生与我可不一样。”她的语峰一转，“麻生只需要保持现在的模样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麻生猛地抬头，面色难看的看着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来解决就好，”明希还是刚刚地笑容，“不要想着复仇，那不是个好事情，更何况那太困难了，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她闭上了眼，“如果可能的话，将来麻生就和我的孩子一起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让他了解到那些东西。话说回来，麻生想要一个弟弟还是一个妹妹？”
麻生没有应声，他径自把头拧向了一边。所以他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大人了，麻生想，他们总是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孩子的身上，然后不负责任的离开。
不过，他的路，他可是要自己选。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番外 故昔非昔（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