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小食指

7、乱

　　段姬心中闪现出无数过往画面，这中关窍也不难通晓，顿时情绪失控，冲过去搂住沐如是，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孩子，妈妈作的孽，怎么让你来承担。”
　　沐如是看着泪眼朦胧的段姬，喉咙竟也梗塞难言：“你……你……是……我……我……我妈妈？”
　　段姬狠命地点头，哭诉道：“孩子，夏青岩……夏青岩是你的亲生父亲，这是你孪生姐姐段清。”
　　夏青岩闻听此言像是被雷电击中，滴溜溜的瘫倒在地上，一个人自言自语：“这不是真的，你们他妈的串通起来骗我，沐如是怎么会是我的女儿？”
　　段姬强忍住悲痛，说道：“十八年前，我为了你辜负了沐周的一番情意，决定和你做一对天长地久的夫妻，虽然那时你一贫如洗，但是我心甘情愿委身给你，可你始乱终弃，为了飞黄腾达，居然攀高枝，讨好富家千金华西子。你怕华老爷知道我们的事情后会影响到你的前途，你居然狠心派人暗杀我，幸好沐周救了我，当时我已经怀有你的骨肉，我要保住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段清凝视着夏阳，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失魂落魄的道：“夏青岩是我爸爸，你是我亲弟弟，亲弟弟……”
　　段姬顿了顿，续道：“我一直在沐周家里躲着，直到次年清明节我生下双胞胎，我给一个起名叫清，一个叫明。沐周一心要照顾我们母子，可我还有什么颜面配他照顾，但是后来我被沐周的真情打动，决定一辈子跟着他。孩子满月那天，我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说我要是跟着沐周，只会连累他，迟早会害死沐周。沐周对我情深意重，我不能让他为了我有什么不测，所以我趁沐周外出做工的时候留下小女儿明儿，我带了清儿就藏身在市井，做些杂活，跟着一批小商贩一起做买卖。孩子渐渐大了，总会问我：‘妈妈，别的孩子都和爸爸一个姓，为什么我和妈妈一个姓呢？我爸爸姓什么呀？’每当孩子问起时，我就说你爸爸死了，他也姓段。”
　　沐如是和段清泪眼相视，两张清秀的脸上掩不住错愕：“夏清，夏明。”
　　夏青岩怒目斜视，忽地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和自己的女儿……”说到这里，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无尽的懊悔吞噬了他的整颗心脏。
　　段姬望向沐如是，嘶哑着声音说：“孩子，苦了你，你报了沐叔叔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但是妈妈对不起你，给你找了一个禽兽父亲。”
　　夏阳的情绪早已濒临崩溃，这一切令他难以置信，更难以接受，他口中呆呆的念叨着：“她们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她们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华西子无力地嗤笑一声：“呸！亲姐姐！你和她们没半毛钱关系，你的亲生父亲根本不是夏青岩。”
　　夏阳和夏青岩又是一惊，齐道：“什么！”
　　华西子伸手指向沐周说：“阳阳，你的亲生父亲是他。”
　　沐周瞪大双眼，霎时心乱如麻，又是激动，又是惭愧，没想到临死之前得知自己还有个亲生儿子，也算是老来安慰，可转而一想到十多年来从未对夏阳尽过父亲的责任，实在是有愧于心。他多想听夏阳叫他一声爸爸，但这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
　　华西子深情款款地摸着儿子的脸庞，柔声道：“我就要死了，我不能让儿子做一辈子糊涂蛋，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的身世。十八年前，我、沐周、段姬、夏青岩本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痴恋着沐周，但是沐周却始终对我冷若冰霜，他喜欢段姬，可惜段姬早就心有所属，和夏青岩苟合。夏青岩受不了清苦的日子，后来见我家有钱有势，就跑来勾搭我。哼，尽管我当时根本不喜欢夏青岩，可是我妒忌段姬，为什么沐周对她死心塌地，而对我却置若罔闻，我得不到幸福，她也休想好过，所以我让爸爸招赘夏青岩，这样一来夏青岩就必须除掉段姬，否则以我爸爸的脾气，肯定会宰了夏青岩。我要看着段姬死在她最深爱的人手里，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沐周救了段姬，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生活在了一起。我开始盘算，我要折磨他们，先让他们在一起快活一阵子，等到难舍难分的时候我再拆散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段姬收到的那封信正是我差人送去的。”
　　段姬讶然无语，只是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