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手记》野生NPC

4、血祭

　　第四章血祭

　　三人自惊愕中回神，张谨灵最先发问：“阿姨，您和我父母是旧识对吧？”
　　凝视张家兄妹片刻，单宁先甜笑两声，才故作神秘的说道：“你觉得呢？”
　　张谨玄看了看单宁，忽然发觉在她身上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仿佛小溪汇入大海让人看不穿摸不透，不由得心想：“既然再问下去也是徒劳，还不如回去直接问老头。”随即冲她说道：“阿姨，我和谨灵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不叨扰了，告辞。”
　　张谨灵见状也跟着附和道：“阿姨，那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您忙吧。”接着，又扯出一个可爱笑脸对程宇威说道：“学长再见，我们先回去喽。”
　　话罢，张家兄妹离开程宇威家，向着早前没有来得及光顾的许记生煎包前进。
　　单宁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二人，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她才缓缓回过神般的自言自语：“还真是像。”
　　程宇威注意到母亲的微微出神，便拉拉她衣袖说道：“妈，我爸什么时候回来？我从早晨到现在滴水未进等他开饭呢。啊！对了，妈你是不是认识谨玄的父母，怎么都没见两家有什么来往？”
　　单宁不着痕迹地转移开话题：“小威去给你爸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顺便告诉他今天会吃你们两个最喜欢的火锅。”
　　也许，是真的饿急了；也许，是火锅的魅力无限大，平素聪慧谨慎的程宇威今天竟没有注意到母亲如此刻意的转移话题，转身跑去打电话。
　　单宁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突然心生感慨，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多未见，不知故人是否安好？”
　　花开并蒂，话分两头。
　　离开程家的兄妹二人，来到许记轻车熟路地找到老位置，张谨玄边动手倒着许记秘制酸梅汤，边冲店主老许夸张地喊道：“许叔，老样子，一定要快我们俩马上就要饿死了！！！”
　　和蔼可亲的老许没说什么，只是对张家兄妹回以一个微笑，就到后厨开始张罗饭菜。
　　递了一杯酸梅汤给小妹，张谨玄问道：“老爸对学校出现的七星踏斗阵有什么看法？”
　　张谨灵听见老哥的问话，随即想起老爸在她回来之前对他的叮嘱：“小妹，七星踏斗阵出世，你和谨玄已俨然成了劫数中人。说起这件事，恐怕还要追溯到三十年前。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爷爷在我十八岁那年接任了术界掌教。在当时人们都只知道他的法术少有人及，但是他尚有一项绝技鲜为人知，那就是梅花易数。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你爷爷利用梅花易数推算出此劫。偈语曰：‘七星出世，术法将亡；欲觅敌迹，斗转星藏；惟绝执念，天道宁康。’这么多年来你爷爷自我流放般跑遍普天下各个角落，就是希望可以找到解决办法，让此劫在我辈手中安然渡过，不再牵扯进来更多无辜的普通人。虽没像你爷爷一般云游，但我也始终没放弃参悟这偈语的含义，只是其中有个环节一直接续不上，给我的感觉就仿佛‘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一样，如果有那神来之笔，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可如今劫数已经临世，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张谨玄疑惑地看看小妹，半晌才开口：“老爸只告诉你这些？没提帮忙的事？”
　　张谨灵爽快回答道：“没错！”
　　两人都陷入沉默，不多时张谨玄带着恍悟的神情，冲张谨灵问道：“你刚刚见到学长怎么那么失态？！根本不是你的style嘛，我印象中你可从来没这么那个过。”边说着，仿佛是为了配合谈话内容似的边摆出个怪蜀黍的猥琐表情。
　　张谨灵看着哥哥，无奈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见到他的第一眼下意识就觉得我一定和他共同经历过什么，虽然说不清楚但感觉却异常的强烈，总是有模糊的画面在我脑中盘旋。”
　　张谨玄仿佛看到怪物似的大叫：“哇！哇！哇！不会吧，听你描述我怎么有种在看老套前世今生言情小说情节的感觉。哪会这么巧，随便认识一个朋友就是你前世的某种羁绊。按常理来讲，双生子是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心灵感应，怎么我就一点也感觉不到？！”
　　张谨灵凝重的看着哥哥，缓缓道：“哥哥，这次我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我的思绪就仿佛是瞬间凝滞，头脑中浮现的通通都是一些模糊的画面，年代距今也应该是很久远，好像是在看一张张老照片，但那些事情我又确实没有经历过。我发誓，如果我张谨灵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功力尽失、怨灵缠身、不得善终！”
　　张谨玄听到妹妹如此郑重的起誓，赶忙道：“我信！我信还不成。你有必要发毒誓吗？算了，这一话题跳过，下一话题。”
　　张谨玄凝神片刻，才又说道：“我想，你应该先做好心理准备。你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两起命案。第一起，在外人看来也许只是一宗单纯的自杀案，但在术界中人的角度来讲，它应该算是一场厉鬼夺命。”说道这里张谨玄停下来看看小妹的反映，仿佛很满意张谨灵的愕然，他继续道：“那女鬼已经被我镇压，两天前二叔正巧路过，就让他帮忙带回老宅了。虽然如此，但逝去的生命终究是无法挽回。而第二起，就是刚刚学长说的那件。听他对案发现场的描述，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呢？我是觉得这两起命案之间应该有一定关联。”
　　把问题抛还给了张谨灵，他则夹起新鲜出炉的生煎包大快朵颐。
　　张谨灵愤恨的瞪了无耻老哥一眼，仍是乖乖将问题接过去：“你的意思是血祭对吧？但这岂不是和你之前说两件事必有关联的说法互相矛盾？血祭是阴阳道中用来激发生前就有灵力的死灵灵力的一种恶毒手段。施行血祭要先将人虐杀致死，再以特殊的逆五芒星阵将尸体的血液引导入施术者预先准备好的法器当中，再加以使用。不过前提条件是，有资格了解这一咒术的人必须是有着高超功力及高尚品行的阴阳道本家，像我们这样的嫡系都因为不是地道的阴阳师传人而没有资格研究。那厉鬼背后的人，如果精通道术，他就一定没有资格去研习血祭。”
　　张谨玄像拍小狗一样的拍拍小妹，笑道：“小朋友，有句古话说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拿出证据证明的事情，永远不要过早给出结论，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既然你有异议，那今晚我们就去夜探经济学院好了，看看我们究竟孰是孰非！”
　　张谨玄一边教训小妹，手里的筷子却也不曾停下。
　　仍在梳理事情的头绪，直到张谨玄手边有一盘生煎包见了底，张谨灵才陡然发现她老哥的卑鄙行径，怒斥道：“你个无耻的男人，竟然为一盘生煎包连自己亲妹妹都设计，你还有没有人性？！”
　　说着，张谨灵也毫不示弱的加入争夺行列。
　　夜，深沉得令人迷醉；但经管学院四周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却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由于命案的发生，经管学院四周拉起醒目的警戒线，偶尔两三名警备人员神情紧张地踱过，可见上头对此案关注程度非比寻常。
　　这时，如果你仔细聆听会发现隐约有一缕幽幽男声正飘入耳际：“小妹，现在来作选择题，第一，是你施展隐身咒让我们顺利通过；第二，就是秀一秀搁下许久的功夫，把所有的警察大叔干掉。怎样，我很厚道吧，开出两个选项给你选哦。”
　　一把好听却带有嘲讽意味的女声缓缓飘来：“你要是可以成为厚道之人，那我就真的可以去改个名字叫‘九天十地，唯我独善’了。你这不就是摆明要我选第一项，拜托是干掉警察，不是干掉厉鬼。袭警都要坐牢，何况是干掉他。不过，你也真是有够过分，自己明明也可以驱动隐身咒，干嘛非要我一次搞定两个人？！”
　　男声缓缓道：“丫头，这就叫做保存实力。谁知到一会儿会发生什么状况，当然要留一个实力爆表的人来应急。如果，你我二人都耗费灵力去驱动隐身咒，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岂不死翘翘。而且，我的道术高过你。所以，认命吧。”
　　女声不知是被说服还是被唠叨怕了，只得不甘愿地念起咒文：“五芒星光，隐我行迹。急急如律令。”
　　被月光摒弃的走廊一隅，突然射来一团微弱的光亮。在四周警戒森严的经管学院，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怪异，但仔细观察之下更是让人心惊胆颤，这团光竟泛着淡淡的蓝，久久不能挥散。这淡蓝的光晕，正是施展隐身咒隐去行迹，决定今晚一探经济学院的张家兄妹。
　　隐了身形的二人，直奔第一案发现场而去。
　　尚未进入程宇威所描述的第一案发现场，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扑鼻而至。
　　越过警戒线，张谨玄划破中指覆上一枚铜钱替自己与张谨灵开天眼，映入二人眼帘的事物，顿时，不同于普通人所见。普通人眼中的这间教室至多是凶案现场，可此时张家兄妹眼中的一切绝不下于修罗地狱。只见着眼处青烟缭绕，青烟中更难掩丝丝腥臭黑气，这正是一缕缕不愿消散人间的修罗怨气！
　　也许，是尚震惊于眼前种种，张谨灵的声音有着不同往日的颤抖：“血祭，真的是血祭！”
　　张谨玄接过话头：“除了血祭，我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禁咒能制造出如此强大的修罗怨气。如果，这真是厉鬼背后之人所为，那他的身份简直不是你我能想象。既通晓道术禁咒，又掌握了阴阳道中的禁咒，实乃人间之劫数。一直只是听说，这血祭究竟是何来历？”
　　张谨灵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接着道：“血祭，相传是与安倍晴明、贺茂保宪齐名的平安时代三大阴阳师之一的芦屋道满所作。据传此人亦正亦邪，一生都着力于与晴明大人斗法取乐，为取胜于晴明大人，往往正邪不分胡乱对普通人施咒及创咒，使其妖化，让晴明大人施救。这血祭，就是其中一次与晴明大人斗法的产物。根据传说血祭由来是这样的，平安时代妖鬼盛行，由于当时的贵族姬妾众多，很多贵族的妻子由于不满现状都妖化为生成姬，但都很快被晴明大人察觉并镇压。久而久之，道满听到了晴明大人又一次拯救了平安京，便生出了比斗之心。于是，他找到了当时摄政藤原大人的一名弃妇，对其施行蛊惑之咒，让其用自己新创的血祭，诅咒藤原大人。根据土御门的古籍记载，最开始施行血祭的首要条件就是施咒者心怀极度怨恨，甘愿以命咒命，而这位藤原夫人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丈夫的关爱，再加上道满的咒，很快便具备了这一点。于是，道满将血祭的另一必备条件——逆五芒星阵也传授给了藤原夫人。三天之后，藤原大人顺理成章的中了诅咒。事情传到了晴明大人的耳中，两人的斗法也又一次展开。结果，晴明大人不负众望再次获胜。但血祭这一恶毒禁咒却也因此流传开来。随着时间推移，一些心术不正的阴阳师，为提升自己的法力对血祭进行研究，就有了我们如今知道的血祭。但是，阴阳道界对血祭这一禁咒的管制森严，绝对不是普通术者可以习得。”
　　张谨玄抚额道：“所以，我才说糟糕！你想想看，能了解并对血咒加以实施的是什么人？你自幼和外公学习阴阳道，还是本家都不能去一窥血祭奥秘只是知道个大概。你自己想想看这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张谨灵由于气愤也不由得提高声音：“你和我吵什么，你是笨蛋吗？又不是我让那个人去施行血祭。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如果他是偷的呢？！”
　　随着两人的争执越发激烈，终于迎来了警察大叔的注意。
　　只听一个声音远远道：“老赵，二楼好像有什么声音，走，去看看。”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二人连忙噤声，熄灭刚刚用来照亮的冥火。
　　一束橙黄的光晕照了进来，随之飘入一把男声：“大刘，你听错了吧，哪有什么声音啊。”
　　被称为大刘的男人回答说：“也许是太久没有守过案发现场，搞得有些神经质吧。仔细一听确实没有。那就下楼吧，总觉得发生过命案的地方格外阴冷。”
　　话罢，老赵与大刘离开了这个特别的地方。
　　瞬间，冥火现。
　　张谨玄对生气的小妹说道：“对不起，我刚刚也是一时情急不是故意要吼你，别生气了。既然已经如此，我们也先回去吧，再留下也只是浪费时间。”
　　听了张谨玄低声下气地道歉，张谨灵嗤的一笑：“算了，你妹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其实，刚刚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对不起。”
　　一把拉住张谨玄，道：“走吧。”
　　二人相携离开了这充满怨念的是非之地。

作者有话说

　　球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