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者的恩宠》灰伯爵

6、晴天拾花记

　　综艺节目《开心吧》里面有个光头晴天，经常扮演坏人或者老好人，生活中也是个笑口常开的大男孩。
　　晴天也爱笑，但她是个长发女孩。每个走过她花店的人都会停下来买上一支两支仍带着露珠的鲜花，说不上为何，大概是为了她脸上那抹笑容。
　　那笑已经成为她的标志，挂在脸上无法取下，她早已分不清爱笑的是自己，还是花店小妹，但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销售额还在一切都好说。
　　每天买花的人有好多，有为了点缀餐桌的贤淑少妇，有暗恋心事花事了的女高中生，有哄老伴的晨运老人，有讨追求者欢心的木讷经理，有爱面子的女白领订花给自己……
　　各式各样的理由让他们停留在品种各异的花卉面前，挑三拣四来应今日的景，且鲜花自身的种植就是为了这些理由而存在，彼此依赖。晴天对于个中的原因摸得通透，做起生意来如鱼得水，如同早餐店那般不可或缺。
　　顾客们都习惯每天路过花店，习惯晴天风雨不改的笑容，所幸每个人都觉得新鲜没有厌倦，那么她就不会失去微笑的理由。
　　其中一个人，晴天一直印象深刻。那人却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唯一的特点只是高个儿而已，至于性格晴天就不好推测，现今人们所能推测的不外乎是外表而已。但这个人的故事一点也不普通。
　　他的未婚妻就住在隔几条马路山上的疗养院里，正正是适婚的年纪因为恐婚住到了里面去。他每天都会到晴天这里带一束花上山，要求也没有只要晴天选和昨天不一样的就可以，脾气好的没话说。
　　晴天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晚上散步总能看到自己包扎精美的花被丢在了地上，正对着的是疗养院的窗口，出于爱惜晴天把花都捡了回来，洗干净之后晒成干花或制成花茶摆在店里。
　　他不知情仍旧送花，玫瑰、百合、非洲菊、香石竹、唐菖蒲、小苍兰、紫罗兰、风信子瓜叶菊等等，几乎当季可以买得到的主花都送过一轮。而花店的橱窗里渐渐堆满了瓶瓶罐罐，在阳光的照耀下色彩斑斓，快要爆满。
　　晴天每周三都会把花当成会员福利送给这个人，出于愧疚或是其他，每每准备给他的都是搭配好的花茶，到后来这个秘密名额扩大到两人，另外一个是疗养院的主治医生秦珅。
　　秦珅唯一那次买花是在母亲节，就近在晴天那买过一次花，四目相对眼波流转，杀！
　　晴天那一瞬间清楚地知道自己堕入情网，笑容里总算有了真情实意的成分。
　　原本没有送花理由的秦珅却有了买花的原因，每周三的早上结束了一夜的值班然后到晴天处买一束白玫瑰，附带晴天的笑容，是他一周中最为紧要的节目，而他也能在这天得到一罐花茶或一包干花。
　　他不知道她的秘密礼物，她也不知道他的暗示。
　　而那个不具名，就连样子性格都是模糊不清的深情未婚夫对晴天的态度也渐渐熟络起来，对未婚妻的病情居然是一头雾水，送花也是乱通一气。
　　难怪你的未婚妻总是把花丢到楼下，晴天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却不点破，她需要哪些被丢弃的花。很多时候自私这种本质是不会因为同情心而减弱，自私所植根的养分比同情心要多得多。
　　不就是花一束，什么都不重要，有心就可以。晴天是这样对这个男人说的。
　　她忙着去试探秦珅送花的对象，女朋友还是追求对象？每次打探的话送出去，都被秦珅四两拨千斤推回来，你来我往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沉浸在这粉红色的暧昧气氛中。
　　接受秦珅求婚的那天，也是晴天。
　　赶赴约会的她匆匆包了一束蓝色水菊给那人就关门回家梳洗，离去前晴天还来不及说一声欢迎下次光临。
　　第二天晴天就结束了花店的营业，贴出“旺铺出租” 的告示专心准备婚礼，交接那天才得知那人的未婚妻已经跳楼自杀。晴天听到后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啊”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有的疑惑都被对面新店主的各种问题压了下去。
　　晴天甜滋滋的想起她和秦珅的游戏，每周三的期待还有白玫瑰。
　　白玫瑰——我足以与你相配，慢着，蓝色水菊的花语是什么？翻开记事本，晴天的呼吸都急促了，没有爱的期待。
　　也许这就不能解释，那个女人毫无眷恋地从高处纵身一跃。
　　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狗血，晴天你肯定是电视剧看多了。她自嘲道，奋力压下心底对自己的控诉。
　　因为水菊的味道比起茉莉更好，所以随手包起到时就可以晒成花茶送给秦珅，反正这些华最终都会回到我手里，送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当时她是这样想的吧？
　　“我怎么可能这么恶毒？”晴天摇摇头和新店主完成交接手续，离开花店门外一片阳光照在她僵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