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不吃素》水陌陌

5、离别前夕

　　苏素看着镜子里的花脸猫，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回真的糗大了。
　　她不知道在洛霖心里到底是把她放在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仅仅是恩人吗？她刚才闹这么一出会不会被他发现了自己刚萌生的小心思，如果真这样，他，会怎么想呢？
　　唉，苏素甩甩头，我是他恩人呢，借个肩膀靠一下有什么大不了，哼。
　　自我安慰一番，收拾干净自己走了出去。洛霖正悠闲地坐在他的“床“上，手里拿着她之前买给他的有两个兔耳朵的杯子。
　　“果然是妖精，拿个幼稚杯子喝白开水也能喝出个商场大BOSS在偌大办公室喝顶级咖啡的风范……”苏素腹诽。
　　“你不是回去了吗？”苏素在他斜对面坐下，回想起刚才的事，现在面对他还是有点尴尬。
　　“回去了，又回来了。”洛霖放下杯子，侧过身正对着她。
　　苏素不着痕迹地又往旁边挪了一下，“哦，那什么时候再回去？”
　　洛霖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坐下，双手撑在她两侧，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前，轻轻说了一句：“不知道。”
　　苏素有点被他的气势慑到了，一直往后退到边上，洛霖也跟着她靠过去，直到她无路可退却也保持着一定距离。浑厚的男性气息紧紧包裹着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隐隐觉得今晚的洛霖跟之前太不一样的，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刚想到就说了出去：“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然后另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她一下弹起来，拽起他的衣领，问：“说，你是不是附身到洛霖身上了？！”
　　洛霖看着眼前瞪得滚圆的眼睛，里面有碎屑的怒火，整个眼珠亮堂堂，想都没想就亲了下去，感受眼睫毛的颤动。
　　苏素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他，站远了才颤抖地伸出手，指着洛霖，哆哆嗦嗦地问：“说，你、你……到底是谁？”
　　洛霖又换上了苏素熟悉的委屈可怜的表情：“苏素，你没良心。我才离开一天你就忘了我，忘了我帮你游戏通关，忘了我帮你扛大米，忘了我接你上下班……”说完，泫然欲泣地看着她，微微起身把她拉到身边重新坐下。
　　苏素觉得自己平时还算聪明的脑壳这时候不怎么好使了，眼前这人不会是人格分裂吧。虽然他今晚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但一个多月来的同居生活培养出来的熟悉感觉确实是不容错认的：“你真的是我认识的洛霖？难道妖精也会有精神分裂？啊，原来精神病也是部分种属的……啊……疼……”
　　洛霖拍拍他刚才敲过的地方，无奈地说：“我虽然不怎么清楚你所说的精神分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苏素，我的确是洛霖，之前的是我，现在也是我。以前我怕自己气场太强吓到你，故意以傻乎乎的样子亲近你，可是现在，我看了你跟他……我觉得我再不强势回来你就跑了。”
　　“你刚才看到了？”
　　“……嗯。”
　　苏素看着洛霖的眼睛，红得要滴血，里面仿佛有汹涌的漩涡，直诱她深深陷进去。他，这是在表白吧。不是不激动的，却又有点不可置信：“你要是在我的世界当影星肯定能拿奥斯卡影帝奖。”你到底是真情告白还是演技太好……
　　洛霖虚抱着她，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低沉而坚定：“苏素，我喜欢你！真的喜欢，很喜欢，喜欢很久了。”
　　“哪有，最多不就一个月……”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明确的向自己表白，好像有一道细微的电流在身体流窜，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好像夏天里吃到的第一口雪糕，冰凉的甜腻，软化了整颗心。她轻轻抬起手，环抱他精壮的腰身。
　　“有，只是你不知道。我今天赶来赶去好累，其它明天再说吧，我还有好多事想问你。”
　　“好多事？”
　　“今晚让我睡床吧。”
　　“那我睡沙发？”
　　“不要，你的床还是能挤得下我们两个的。”
　　“喂，你这只色兔！”
　　“呵呵，小苏素，你想哪去了。保证不碰你！我真的很累，但是也不忍心让你把床让给我，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也没关系。”
　　“……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

　　对面的人刚躺下就睡着了，呼吸平稳。原本硬朗冷冽的脸部线条一下子柔和下来，以前就觉得这么一张英挺的脸庞配上呆萌的表情多少有点不和谐，果然今晚的才是真正的他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居然说喜欢自己呢！一想到这，苏素就忍不住想要放声笑出来，她是有多幸福啊，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着，兴奋得想要大声说出来让全世界都知道。
　　她躺在里侧，洛霖侧身躺在外侧，面对着她，两人中间还有一个人的空位。他真的是累极了吧，即使没能全身放松地舒展开来躺着，依然睡得深沉。
　　夜深深，好梦正酣。

　　第二天是周末，昨晚受到的冲击也太多了，苏素睡到很晚才醒来。
　　习惯性地大字型伸了个懒腰，正奇怪两边都碰到了阻碍，一边是冰冷的墙，一边是……偏过头，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呆愣愣地定了片刻才想起洛霖怎么睡到了她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脚，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现在应该快中午了吧，洛霖到底是多累啊，居然睡得比自己还晚，他昨天去干什么了呢？
　　阳光从浅蓝色的窗帘透进来，苏素屏住呼吸轻轻地挪动身体靠近洛霖，近到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投下的淡淡阴影。手指轻触上去又快快收了回来，生怕把他打扰了如此安详静谧清晨。苏素隔着空气用手细细勾勒洛霖的轮廓，突然间就想起了一句歌词：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苏素正要从床上爬起来，腰间忽然过来一只大手，灼热的温度投过衣衫烙在皮肤上，然后就听到洛霖慵懒的声音：“再看一会我也不收费的。”
　　苏素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扑腾着要起来，奈何腰上的手纹丝不动，还得意洋洋的捏了一把她腰间软肉，苏素立马像被点了穴一样，酸酸麻麻呈滩尸状了。把头埋在枕头里，背对着他，瓮声瓮气地说：“你早醒了又不出声，故意看我笑话的吧！”
　　洛霖用头在她的背蹭来蹭去，像只撒娇的猫。
　　苏素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这兔子从大灰狼模式变回来了……
　　即使已经醒来，洛霖的声音还是略微沙哑低沉：“我不是笑话你，我是开心，我盼了多久才盼到今天呢！”
　　苏素转过来，捏住他脸蛋扯：“脸皮真厚！” 手感真好。
　　“苏素，我家里有事，不能再久留了，而且这一次回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了，我把你拐回家吧。”
　　好字差一点就要逸出，最后只能梗在喉头。移开洛霖的手，默默翻身起来。等站好了，才说：“不可能的。且不说你我人妖殊途，我……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是不能放下他们的。”
　　嘭——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洛霖慢慢起来，拳头撰得死紧。

　　苏素刚走出来就听到了手机铃声，是陆风尧。犹豫片刻，终是接了。
　　“小苏儿。”似乎听到了陆风尧松了一口气，他的声音一如多年前一样低沉浑厚，和洛霖清越感觉刚好相反，音色很像大提琴，曾经让苏素觉得听他说话就像听演奏会，总在不知不觉中如此如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却让她莫名烦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小苏儿。”没听到回应，陆风尧又叫了一声，顿了一下才又说：“小苏儿，我们见个面好吗，就在以前我们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洛霖这时候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双红瞳深沉得快要变成墨色，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她。苏素不知道，兔子的听觉也是很灵敏的，刚才陆风尧的话一字不落地也进了他的耳朵。
　　两个人对望着，僵持着。电话另一头的人也在忐忑地等待答案。
　　“好，下午三点。”
　　“我去接你……”
　　“不用！”
　　“那好，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又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自始至终，洛霖都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出声，薄唇微抿。刚才她说好的时候，她看到他是想要往前的，她以为他会来抢电话的，但最后都是没有。有一瞬间，苏素觉得本该气势凛然的一个人竟有些狼狈。
　　就这样两人各忙各的，一直到外卖到了，苏素把它们整理好还是没说上一句话。
　　苏素坐在餐桌边，看着一身淡青色古装长袍的洛霖悠然坐在沙发上，只是僵硬的背影泄露了他的不安。苏素装作若无其事跟他说话，未免被声音的颤抖出卖，她还故意加快了语速：“洛霖，吃饭啦！”
　　洛霖缓慢站起，走了过来。苏素不敢抬头，一直盯着前面的饭菜，余光瞟到洛霖每走一步都好像蹋在了她的心上，紧缩着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上还如此亲密的两个人一下子冷的比陌生人还遥远。她不断在心底说服自己，无论怎样，他们两个都是没有未来的，要把已经沦陷的感情抽出很艰难，可是再艰难也要去做。既然结果早已注定，何不趁快收手，不至于到伤到体无完肤的时候。
　　两人依然没有说话，默默吃完饭，苏素换好衣服就准备出发。
　　刚要伸手拧门，洛霖一个瞬移，一只手在她身后捏紧她的一双手腕，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身体紧紧地把她抵在墙上，如狂风暴雨的吻夹杂着滔天怒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洛霖吻得很用力，甚至是在发泄，唇上一痛，尝到了铁锈味的血腥。洛霖放轻了力道，改咬为舔，温柔地撬开她的齿关，扫过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勾住她的舌头，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