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子女孩》笑**塵

21、第二十一章

　　然和我都認為2014是個好年份，代表著新的盼望，而我們的心終於可以正正式的連在一起了。

　　「晚上吃火鍋吧？」這天，然出門工作前特地按門鈴向我詢問晚餐的安排，我自然是沒異議。兩個人吃不了多少東西，與其天天費心思研究煮什麼，不如一整鍋下了來吃，更方便省時。

　　「我待會去買材料，你回來，應該就能吃了。」

　　「嗯。那我去工作了。」然揹了小背包，準備起行。我看她穿得這麼單薄，喚她先別走，進卧室取了一件風衣。

　　「晚上風大，可別著涼了。」我把衣服遞給她，那傻瓜腼腆的回給我一個輕吻，讓我樂開懷。一星期裡總有數天是這樣的互相道別，她總會取笑我像個不情願丈夫去上班的寂寞人妻。被她這樣調侃，有一次，我不甘示弱，回她：「你未娶我進門，我還不是人妻呢！」

　　晚上七時，然很準時地踏進家門。我自廚房走出來，看到然的劉海亂了，連忙放下一碟剛切好的牛肉，將她額前放肆的髮繞向耳際後，「外面冷嗎？」「還好，就是風有點大，頭髮都吹亂了。」然脫下背包和風衣，看到桌上放滿食物，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

　　「今天的蘿蔔很好，我熬了蘿蔔豬骨湯當火鍋的湯底。」我邊說邊脫下圍裙，示意然一起去洗洗手。然灼了菜芯，然後夾在我碗裡，口吻像媽媽地說：「別顧著吃肉，」她從煱裡勺了一塊蘿蔔，「這真的又甜又腍。」我沉醉在蘿蔔的美味口感裡，不料然卻只顧看我，她如貓般的眼灼得我有點難為情，「幹……嘛？」

　　「你長得……好好看，眼睛水汪汪的。」她愈挨愈近，我的心跳跟著加速。然今晚好誘惑……明明溫度這麼低，怎麼我覺得有點……不，是很熱。我朝著她似開還合的唇吻了過去，軟軟的唇，自然是勝過熬得軟腍的蘿蔔。我貪戀地跟她纏綿，直到她幾乎透不住氣來，才不捨地離開她誘人的櫻唇。她輕輕地推開口，語帶薄責：「人家在說你的眼睛好看，你……怎麼不規距了？」然依舊一臉紅暈，她在害羞。「你引誘我在先。」我紅暈剛褪，雖然做壞事的人確是我，心虛是有一點，但我更擅長耍無賴。

　　「人家說：眼睛水汪汪，似哭不哭，實為桃花旺盛之兆。我可是有很多人爭的，你可要抓緊啊。」

　　「是嗎？誰敢和我爭呢？」

　　「我囉！」我夾過最後一塊牛肉，放入沸湯裡涮。

　　「你是食肉獸啦，我才不和你爭。」然轉而專心消化一碟碟的蔬菜。

　　「先吃蠔吧，晚了就不新鮮了。」我的筷子還懸在半空，然則像可愛的綿羊般在吃她的菠菜，這時門鈴叮噹叮噹地響了……

　　平常這個時候幾乎沒有客人，難道是房東為了上次提及的事而來，頓時心感不妙。「不好意思呀吳小姐，打擾你……和這位……小姐吃飯。我外甥確定要回來了。你先前預繳的租金，我這星期內退給你，行嗎？」說話的房東是個五十出頭的男子，略胖的身材配上烏溜溜的圓眼，看起來會是個未來的慈祥老公公，而他的人算挺好的。我由零九年開始租這兒，這些年來才加了五百元租金。在這個物價瞬間飛漲的社會，我住的單位租金真是「荀價」了。

　　「魯先生，我明白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照。進來吃一頓便飯吧！」我當年剛畢業，又是個收入不穩的freelancer，找房子遇到了困難，多次碰壁，幸虧魯先生肯租房子給我，我才不致連個安身之所也沒有。

　　「不了，老人家早吃飯，5時已吃了。你們慢用吧。」魯先生從錢包取出數張卡片，雙手遞給我，一臉歉意：「這些經紀跟我相熟，你說魯關介紹的，他們準會算你便宜點。」我雙手接過卡片，向魯先生點點頭。

　　別了魯先生，我看到然疑惑的表情，她放下了碗筷，緊張地問我是不是要搬了。我交代了原因，說下星期就開始找房子。然馬上說要陪我一起找，她因為我要找房子的事，沒了食慾。「我會找附近的房子。」

　　「嗯。」飯後，然回了她的單位寫作，我忙我的，她忙她的。這晚，兩人各懷了心事。

　　然，還在工作嗎？00：25a.m.

　　快睡了，有事？00 : 32a.m.

　　明天早上下樓吃個早餐嗎？00 ：36a.m.

　　好:-*你也快睡吧，熊貓眼小姐。00 : 39a.m.

　　找房子找了快三個星期了，不是租金超出了預算，就是單位面積太小。一房一廳一廁，250呎，竟然要5800。這天，我與然看了超過十個租盤，「我暫時喜歡附有傢具的。麻煩你跟房東說我單身，沒寵物小孩，租金會自動轉賬，看看可否便宜三、五百。」雖然還是不太滿意，可價錢能低點，我也會選擇暫住一段時間。然拖著我的手，略疲憊的眼神，我擔心她體力不支，我決定該結束行程了。

　　回家的路上，然問我再找不到合適的房子，會有什麼打算。「可能先搬回家吧，總不能當個露宿者吧！」「你家在屯門。好遠。」然成了「扁嘴鴨」。我讀懂了她的心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文學人！」「哦。」然的「哦」很泄氣。我揉揉她頭頂的髮，「別像泄了氣的汽球，來，姐姐請你吃甜品。」她重新牽了我的手，我們在附近閒逛，終於找了一家港式甜品店吃糖水。

　　再過三天，我就要搬離這個住了四年的家。從紫蕎到君然，人事全非，景物依舊。這房子帶給我的不是唏噓，是重生的希望。要不是她，我怎會有機會揮別錯的人，迎來對的人。不大的床上擠了兩個人，佔了左半邊床的是然，她在看我；右半邊床的自然是我，我自然在看她。這是我倆第三次一起睡的晚上。現在是敵不動我不動，看誰先忍不住說了話。誰知道然突然主動湊近，怕冷的人又縮在我懷裡了。

　　我問：「被子夠暖和嗎？」她點點頭。

　　我又問：「你覺得暖和嗎？」她再點點頭。

　　我再問：「我夠熱當暖水袋嗎？」然沒有點頭，我轉頭看著她，想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卻伸出手指，示意我別說話。

　　「洛，送你的。」然不知從哪取來一個紅色的方形小盒子。「相識150天紀念日？」我欣然接過，打開了盒子。那是一串鑰匙，兩把大鑰匙，一把小鑰匙。是然每晚回家的鑰匙。

　　「這……」

　　「給你……那你可以不用到處找房子了，又……可以……省錢！」然斷斷續續的，還是努力的把話說完了。

　　「喲……原來是有人想拴著我的身。」我的痞子氣息又來了，總要取笑她一下才滿意。「你呀，我是不想有人當露宿者啦！」然伸手想奪回，我快她一步，及時收起來，她拿我沒徹，竟向我扮鬼臉示威。

　　「我整個人、整個心都給你俘虜了。這匙，你就別想要收回了。」

　　她臉剛好轉過來，我臉剛好轉過去，就這樣兩唇相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