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GL》枫随絮飘

4、第 三章

　　第三章
　　2016年12月9日 8：12
　　“早上新闻看了没有呀，说是浦东机场有一架飞机撞到跑道上起大火烧了，报出来说已经死了九十多个人了。”
　　“作孽哦，这几年飞机出事故越来越多了，以后还是坐高铁好。”
　　“唉，这种都是命，飞机的出事率是最低的，说句难听的现在就是坐车子，撞一下命也可能去掉的。”
　　四五个妇人在小区花园里围作一圈，谈论着早上听到的新闻，远处警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又从近到远。
　　“这几天怎么警车这么多的，”六十来岁的阿姨转过头，朝着小区大门的地方看了下。
　　“谁知道，反正年底了总归是这样的。”站在她边上的另一位阿姨低头看了看手机：“哦哟新闻又出来了，飞机上说死的人超过一百了。”
　　“你这个手机还能看新闻呀。”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手机都能看的，你的手机还不能看，哎，你怎么还用这么老式的手机，快换一个，现在微信很方便的，什么都有，还可以对讲，打电话也不要钱。”
　　“这么好呀，哎可是我弄不来这些，儿子又不帮我弄只好用用老人机。”
　　“自己去买一个不贵的，别成天存钱留给儿子，自己要用的还是要花的。”
　　……
　　话题转到了其它，谁也没有再去注意飞机失事的事。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冬天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光亮，城市带着一丝阴郁。
　　拉开了窗帘庄梵揉了揉酸胀难耐眼，用力眨了好几下才适应了光线的反差，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因为姿势的关系背连着脖子整个人又僵又痛，手动了动不小心将照片打落到了地上，每一张上头都有两个神态亲昵的女生无一不是笑得如春光般灿烂。
　　慌忙地弯腰捡起了几张，眼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张许久，庄梵失神了片刻后猛吸了一下鼻子，将它们反扣到了桌上急步走向了浴室。
　　脱了衣服打开水将人淋了个通透，水不断的从头顶浇下流过脸颊，庄梵一动不动过了一刻左右，她伸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走出淋浴房对着镜子里的人大吼了一声。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一夜的折磨下定了决心后庄梵拿起了手机将它打开，直接拨通了电话：“老大，我想好了到分公司去，帮我报上去吧。”
　　“你总算想通了，早上老板又催了我一趟，打你手机也不开，你确定了哦别到时候又反悔。”
　　听到反悔两个字庄梵齿用力咬了一下唇了，“没有，我关手机就是为了静净能好好考虑，放心我决定了肯定不会反悔的。”
　　“行，那我和老板却说入，你准备准备赶紧来公司，就这样说定了。”
　　“嗯，”通完了话庄梵果断地挂掉，在放下手机后人退了两步直直倒在了床上，眼泪再次从眼角无声的滑落，她对着天花板喃喃：“阿静，我没办法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别了。”说完，泪水变得更加的汹涌。
　　哭了好一场宣泄完了情绪，庄梵缓缓坐起手抹了下脸，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起，略带不耐烦地重拿起了手机点开一看，10001的广告提示，随手翻了一下记录，几条未读短信让她的手颤了那么一下，没有犹豫急忙划开，【梵梵，我一会就到家哦，开不开心？】【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是不是有事？看到就回复我】【我马上就回来了】来信时间12月8日23点46分。
　　庄梵呆愣了一下嘴里反复念道着时间：“23点46分，昨天晚上。”眼茫然地朝着四下看了看，确定房间只有自己后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反拔了号码回去。“阿静。”电话一接通她直接询问：“你在哪呀？”
　　陌生男人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你是哪位？”
　　庄梵一愣看了看手机确定无误后心跳一下快了起来：“你是谁，阿静呢，邱静呢？”指尖发白发颤乍听到男人的声音，不受控制的联想让她心口一阵的揪痛。
　　“我是江晓东，你……是哪位？”男子还在询问。
　　江晓东？听到这名字庄梵只觉得脑子像被什么重重地捶了下嗡嗡作响，一只手按住了半边脑袋：“阿静呢？让她听电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她听不了电话，我们出了车祸她现在在观察室里。”
　　“你说什么，阿静出车祸？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意料之外的消息让庄梵弹坐而起，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什么车祸，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车子翻了，我们现在在武警八五医院。”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庄梵拿了桌上的钱包和钥匙，穿上鞋边往外跑边追问：“她怎么样了？伤哪里？重不重？能接电话不？”对方的沉默让她很是焦急。
　　“医生说，要在观察室里观察。”男人的声音带着犹疑：“你是阿静的朋友吗？是不是常接她下班的那个？”然而他没能得到回复，听到的是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他并不知对方上刻已要甩上了房门，人如同离弦的箭般冲往楼下，骑上摩托车直奔此处而来。

　　2016年12月9日 9点47分
　　地铁四号线在完成了早高峰的拥挤后，车厢里总算空出了一块，穿着土气的中年女人四下看了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破旧的瓷杯，一把拉起身边五六岁大的孩子操着外地口音开始沿着车厢向坐着站着的人乞讨。
　　从第一节车厢向后，偶尔会有人扔个一块两块，更多的是一种无视与厌恶。
　　“说管管管，怎么管到现在，地铁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新闻里不是说了他们这种人月收入最少一万，妈的比我们有钱，看看那女的脖子干净得很，呸，这些人最不要脸了。”
　　“真作孽，也不知道那个小孩子是不是被拐来的。”
　　“谁知道，指不定还真是自己亲生的呢，反正这里要完饭，回到老家造房子吃好住好，日子不要太好过。”
　　“这种人都应该抓起来。”
　　地铁乞讨者走到了后一个车厢，坐着的两人低声交谈，忽地，传来了女人尖锐的惨叫声，所有人在同时侧头张望，后一节车厢一阵骚动，有好事的顾不得车子晃动，快步走过去看。
　　入目，那带着孩子的女乞讨者正拼命的挣扎撕打，她的手被一名坐着的乘客死死拉住，手腕已被狠狠咬住溢出了血，身边的孩子呆愣地摔倒在地上一声不响。

　　武警八五医院
　　“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预检台前刚站稳就被人挤开的女人生气地大叫。
　　“医生，观察室在哪儿？我朋友出了车祸昨晚被送到这里了。”庄梵喘着气，头发因没带头盔而被吹得散乱。
　　“二号楼急诊二楼。”护士回答。
　　“唉，你这个人，撞了人对不起也不说一声的呀？”女人见这人全然不理会自己，伸手就要拉扯指才触到衣服，那人已经飞快地冲出了候诊大厅，“呸，触霉头，家里死人啦。”不甘心地咒骂了声。

　　急诊二楼观察室，隔着玻璃的观察室里病床满满，老人插着呼吸气仍旧大张着嘴一下又一下的喘着，打着吊针头被包扎成木乃伊状的病人嘴里一直哼哼，刚从手术室里推出的人苍白着脸还在昏迷，唯独最靠里的病床上女子如沉睡般很是安静。
　　外头，庄梵一路急跑直冲观察室，刚要进去被里头走出来的护士挡住：“里面不能随便进去你做什么？”
　　“护士，我朋友出车祸，叫邱静她在不在里头，她怎么样？我就进去看看，”庄梵急得语无论次连珠炮般发问人就要往里头冲。
　　听到外面的动静另一名护士也走出来：“别吵，里面都是重病人，你有什么事过去说。”两人配合着把人往外挡，已经有家属注意到了这边。“你是不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位？”守在边上的男子走了过来开口询问。
　　庄梵听到这声音立时转过头两眼怒视：“阿静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出车祸的？是不是你超速了？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吵什么，要吵到外面去吵，”护士再次出言赶人。
　　“我们到楼梯口说吧，你放心，阿静现在很稳定。”江晓东已经能够确定眼前这女子的身份。
　　听到稳定二字庄梵冷静了些许，深吸了好几口气手捏成了拳，不死心里朝观察室里张望，被两名门神般的护士挡着，这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开了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静她……她的伤严重不严重？”
　　江晓东见她情绪激动盯着自己的眸子里透着怒火，不自在地咽了一下才说道：“我去接她的机没想到在高架上突然有车子失控撞了我们，好在我当时的车速不算高，阿静她带了保险带，车翻了气囊做了保护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外伤。”
　　“没受伤怎么会在观察室？”庄梵半点不信他的话，按道理两人都在车上没受太大的伤怎么一个好好的站着，一个里头躺着。
　　“CT，核滋共振都做过了，医生说除了有些轻微的擦伤，其他都好好的。”江晓东舌舔了下唇：“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阿静就是昏迷不醒，医生也查不出是为什么，现在也只能在里头观察看情况了。”
　　“怎么会不醒，不醒肯定是伤了头了，你怎么就能说她没事。”庄梵一听重又激动了起来。
　　敌意太过于明显，江晓东被她的连串质问逼得有些烦躁，可想到邱静又压下了火气，抿紧了嘴不再做声。
　　庄梵见他不吭声，越发地觉得这人有所隐瞒，手指指向他：“阿静要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她说完就又要往观察室走。
　　“唉，你们怎么站在这里，梵梵你怎么来了，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都说关机，我还以为你到外地去了呢。”寻声而来年近四十模样的女子手里提着两包东西，见气氛不对快步隔到了两人中间。
　　江晓东看到她叫了一声：“玲姐。”
　　许玲朝他点了点头，把手上的一包东西递给他：“我给你买了些吃的，你先吃。”说完又转过头对着庄梵：“梵梵应该知道情况了吧，你别紧张阿静没事的，医生说了她全身上下都好好的，你别担心，这事也怪不了晓东，警察查过了是那辆车突然失控，对方全责晓东也受了伤，这就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
　　庄梵抿紧了唇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须臾她垂下眼：“我再去看看。”静声放下话就走了出去。
　　“玲姐，她就是庄梵？”江晓东见人走了这才开口确认。
　　“没错就是她，我和你说过的，阿静十六岁时爸妈出车祸去世了，其实当时一起在车上的还有……”边说边朝庄梵背后努了努嘴：“还有她的父母，两家是邻居关系很好的，没想到大人一起出事了，她俩同年又从小一起长大，出事后两人都没住到亲戚家反而互相扶持着过，你别怪她这个态度，车祸对她和阿静都是一件有阴影的事儿，她这样也是难免的。”
　　听了解释江晓东略微释怀，看了看那个伸着头凑在玻璃前努力朝里看的女人道了句：“难怪刚才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