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风月情：辽国的思念》白马笑西风

12、第二卷

　　第二卷铁马云雕狼烟起，晓云将入岳阳天

　　第十一章休哥重伤

　　漫天的黄沙被风卷起了老高，犹如一片帷幕隔开了湛蓝的天空，将世界染成了灰色，脸颊热辣辣的疼，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冲洗着扑面而来的风沙。
　　在这苍茫天地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是她所熟悉的身影，她跑过去一看，这个身影渐渐清晰，却满身是血，看不清表情。
　　这是梦，这是梦。
　　宋希半夜惊醒过来，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梦见耶律休哥满身是血，他在战场冷静从容的指挥，但是刀剑无情，他终于在硝烟中倒下，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她一眼。
　　他受伤了？
　　还是死了？
　　自从他离开，这几日的她每天都心神不宁，有一种没由来的想念，一种不习惯他不在身边的失落，两种情绪混在一起将她占得满满的，整天提心吊胆，日盼夜盼，也没有盼到他回来。
　　已经半个月了，还没有他的消息。
　　她真是恨这一千年前不发达的交通不发达的通信，除了祈祷没有任何办法表达她的担心与焦虑。
　　夏天已经来了。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四个月，一百多天的日子里，她从不能置信到慢慢适应，但是她并不认命，她从没放弃过回去的念头，只是想到耶律休哥情深款款的让她留下，心中有种莫名的情愫荡漾开来……
　　她当然不会留下，不会为任何人留下，她只是希望他平安。
　　这一场战争的输赢，她原本并不在乎，毕竟辽宋之战对她来说是一场过往云烟，但是耶律休哥对她而言是那么真真实实的存在，是一个活生生的渗入她生活的人，与她有一种微妙的联系，于是这段已发生的历史变得不再是书上白纸黑字那么僵硬死板，于是一切变得鲜活，于是她希望他能赢，最重要的是，她不要他受伤。
　　思绪到这里被银波纷乱急切的脚步声打乱了。
　　“不好了！”银波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急？你先别慌，慢慢说！”宋希光是听到她说不好了三个字就有一种可怕的念头抓住了她，但是直到这一刻她仍然希望只是她的错觉，她能感觉到心脏紧绷得仿佛一根快要拉断的弓弦。
　　接下来这种天真的念头就被粉碎，心里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大人……大人他受了重伤！”银波仍然惊魂未定。
　　“啪”的一声，那根弦崩断了，猛地一弹，弹得浑身上下都痛，可是她没时间顾虑这，一咕噜站起身问：“他在哪里？”
　　“在，在……”银波慌了神，刚才听到传令的副官说了这一句就匆匆忙忙来汇报，什么也没问。
　　“我不知道，我带小姐去见那个人。”
　　宋希连忙穿好衣服，随银波来到大厅。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军官在大厅里候着。见到宋希，紧绷的脸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做了一缉，道：“我是大人的副官多罗约。”
　　这个多罗约来过府上几次，宋希有些眼熟，却从未和他打过交道。
　　她点点头，道：“他在哪里？”
　　“大人受伤行动不便，还在南京。”
　　“是他派你来的？”
　　多罗约摇了摇头。
　　他还记得那天耶律休哥重伤几乎昏迷的时候已经不能发出声音，他凑近他，看他的口型，才知道他说了一句什么。
　　他说，不要告诉她。
　　那个她，就是面前的女孩子。
　　不可否认面前的女孩很美，若清池中洁白的莲花，纯净，优雅。
　　他第一次见到宋希是在去书房找耶律休哥的时候，那时候宋希就在一旁看书，安静的好像一座雕像，好像不存在似的。他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女子会在大人的书房里，这是他头一次看到。而宋希看到他进来，起身微微一笑，便离开了。那时候耶律休哥看她眼神他记得很清楚，淡定中夹杂着一丝柔软，亲切中还有一丝欣赏。
　　大人一定很喜欢这个女孩，他想。
　　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伤得那么重，几乎到生死一线的关头了，还说不要告诉她。
　　是什么让他冒着违抗军令的危险回来报信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耶律休哥很需要这个名叫宋希的少女，说不告诉她其实是怕她担心吧？
　　银波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副官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惕隐大人到底有没有派你来啊？”
　　“不管是不是他派你来的，我现在必须去见他。”没有太多的慌乱无措，没有丝毫的迟疑，也没有丝毫的软弱，宋希表现出的镇定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此刻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见到他，无论如何就算天塌下来也一定要尽快见到他！
　　说罢开始收拾行装。
　　多罗约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感到一丝欣慰，这次冒险很值得，他没有白来。
　　一路上，宋希心急如焚，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和多罗约、银波及几个侍从一路快马加鞭的行进，在焦虑和不安中送走几天的光阴，南京城终于出现在眼前。
　　一切看起来是这样平静，风轻云淡，丝毫没有战争发生过的痕迹——
　　这里就是一千多年前的北京，她的家，上次匆匆经过，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现在知道了以后，又不一样了。
　　像是一场奇怪的梦游，离奇的开始，一切都是没由来的……
　　终于再次，回到这里！
　　正在这时，一队人马匆匆的从她的马车旁边奔驰而过，似乎受不了这毫无生气的荒郊，想要远远的逃开，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如白色疾风般在她眼前晃过。
　　只一瞥，便宛如一个巨雷霹在了宋希的头上！
　　她全身的力气都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耳畔轰轰作响，抖得她几乎要从马车里摔下来。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一晃而过的略微清瘦的侧脸——下一秒，她身不由己的跳下车，就朝着那队人马奔了过去。
　　她隐约听见银波的声音喊：“小姐，怎么了？”
　　可是她顾不上回答。
　　她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全然顾不上周围的一切。
　　此时此刻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已经消失，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白色的身影，近得触手可及……
　　“叶飞！……” 她歇斯底里的叫着。
　　是他吗？
　　是他吗？！
　　她多么想要证实，可是他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她拼命的跑着，想要追赶上他。
　　可是那些人已经远去，只留下一片奔跑后扬起的烟尘。
　　最后她的喊声终于淹没在南京城外的荒野中，旷古忧伤，却无人应答。
　　然后连自己也听不到。
　　明明刚才只相隔一步之遥，却无论怎样的用力也触摸不到……
　　宋希茫然无措的站在南京城外，银波将失神的她扶上马车，在她们的头顶，是湛蓝无云的天空，远方似有若无的阴沉在渐渐靠近……
　　她突然觉得自己迷失在了一个绚丽的梦里。
　　她一定是在做梦！！
　　她怎么可能在一千年前的时空里看到他呢？！
　　这怎么可能呢？！！
　　她惘然的低下头，不发一言。
　　银波好奇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宋希，眼底有一丝隐约的探究：“小姐你是怎么了？叶飞是你的熟人吗？”
　　她却好像没有听到，只是一味的重复低喃：“他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的……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眼花了，一定是的……”
　　“你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吓人！”她直率地说。
　　“是吗？”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是又无法向她解释——正在这时，多罗约走近，道：“我们马上到了。”
　　对，马上就到了——宋希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她当然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耶律休哥受伤还不知情况怎样，而他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城市中，也许还在生死边缘徘徊，她怎么能够再分心下去？想到这里，她坐回马车，继续前行。
　　终于到了南京城。
　　宋希一下车就急匆匆的奔进耶律休哥休养的地方。
　　七月的天气很热，但是推开门一入园中，便感到一股清气扑面而来，霎时间冲散了酷暑的燥热，园中的景象也映入眼底。
　　绿。
　　许多的绿。
　　粉白的高墙之内，是一片盈满的绿意，茂盛的竹林闯入的眼帘，也洗涤着她紊乱的呼吸。
　　穿过竹林，有一座秀丽雅致的木屋，多罗约引路道：“大人便在此休养。”
　　宋希闭上眼，狠狠吸了口气。
　　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她对自己一遍遍重复，为自己打气。
　　轻轻推开门。
　　大厅没有人，她继续往里走。
　　过了玄关，一直走到内室。
　　她觉得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忽然看见一个人，这个人容颜俊美，头发散着，用一根皮绳简单的束在脑后，一身白色单衣，腰上一根灰色带子，倚在窗前若有所思。
　　“你——”宋希吃了一惊，站在她眼前的正是她朝思暮想的耶律休哥！
　　可是，他不是受了重伤吗？
　　他却明明好好的站着！
　　怎么回事？！
　　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宋希一脸疑惑，她走到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
　　耶律休哥朝她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你——”宋希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有种念头，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在耍她？！她一路上担心的要死，连饭都没怎么吃，觉也没怎么睡，不辞辛苦日夜兼程的赶过来，为的就是看他好好的站在她面前，问她：你怎么来了？
　　“他们说你受了重伤？”宋希用疑问的语气说了一半，发现耶律休哥的眼底眉梢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顿时恼了：“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说呢？”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伸出手拉她的手：“过来。”
　　宋希猛地甩开耶律休哥，怒道：“我看你好好的，即便受伤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吧，那为什么不回上京？”
　　耶律休哥的眉头皱了皱，叹息一声：“我正要回去呢，没想到你就来了。路上是不是很辛苦？”
　　宋希突然觉得很委屈，想到一路上的种种，自己一直紧绷着神经在看到他完好的样子时突然松懈来，有种道不明的失落和被诓骗的气愤，她冷哼了一声，道：“算我自作多情行了吧？我不应该这么冲动，老老实实在上京等着你不就成了吗，何苦大老远的赶来被你耻笑？”
　　“我没有这个意思。”耶律休哥很认真的说：“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其实我很开心。”说完再次向她伸出手，宋希却不领情，而是凑上前去捶打他胸口。
　　“你很可恶！”宋希有点哭笑不得。
　　却没看到耶律休哥脸色发白，冷汗凝满额头。
　　“不要打啦。”耶律休哥虚弱的说。
　　宋希只是和他开玩笑的，听他这么说停下来抬眼一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接着胸口处渗出一丝殷红来。
　　宋希大吃一惊，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扶住他问：“要不要紧？我去叫大夫。”
　　她这一扶才觉得有什么不对，耶律休哥的胳膊竟然在微微发抖！
　　“没事。”耶律休哥笑了笑：“不想让你看到我躺在床上，那样子太难看啦。”
　　所以——其实他根本没好，只是在逞强是吗？！
　　“耶律休哥！”宋希这才仔细看清楚他，她刚才只是看他站在那里就觉得他没什么事，竟也没有好好研究他的神色，现在她才看清楚，他从前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暗哑了许多，从前挂着一抹戏谑微笑的嘴唇有些干裂；就算他再怎么笑得轻松，却掩不住苍白的脸色。她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倚在窗前，因为他还不能完全站起来啊！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宋希低喊道，虽然有点生气，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扶他到床上。
　　耶律休哥坐下来，微微喘着气，却很坚定的拉着宋希的手，不让她去喊人。
　　“要止血才行！”宋希仍然有些慌乱——他一定很痛，为什么要忍着？
　　“只要不碰自然会止住。”耶律休哥说得云淡风轻，丝毫不见刚才痛苦的表情。
　　宋希脸红了红，道：“刚才，对不起。”
　　耶律休哥摇了摇头，轻声道：“那时候明明和多罗约交代不让你知道的。我想伤好一些再回去，这样你就看不出来了。没想到那小子……”
　　“是答应过我不许受伤吗？”宋希稚气的说：“可是就算受伤也不该这样瞒着我啊。我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逞强！”虽然有点恼怒，但是她的神态是柔和的，她在关心他是吗？如果不关心他，她何必要赶来看他？如果不关心他，她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耶律休哥凝视着宋希的眼眸深不见底，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宋希却没有笑，她看了他一会。忽然开口道：“逊宁，你要快点好起来。”
　　“我答应你，会很快好起来……”他有些累，可是却不想躺下，他好想就这么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看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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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天过的并不太平。
　　当晚，耶律休哥由于伤口感染开始发热，高烧不退。不久就陷入昏迷。
　　古代没有抗生素，夏天又十分闷热，感染的机率是很高的，就算是耶律休哥也难以幸免。
　　“怎么样？”宋希问大夫。
　　大夫有点紧张，但是还是实话实说：“大人的伤势不妙。今晚若是热度能退去还好些，不然恐怕后患无穷。”
　　“我知道了。”宋希的胸口一闷，像有把锋利的刀片残忍的割在心上，她的心是那样的疼痛，为了他而疼痛！！
　　她走到床前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手指有些发烫。
　　“刚才才答应要快点好起来的，你忘了吗？”她在他耳边低唤。
　　“听到了吗？……”她一次次呼唤，想要将他唤醒。
　　他发着热，浑身都是冷汗，眉头微微蹙着。
　　她将浸过凉水的棉布放在他额头上，隔几分钟就换一次，一边不停地鼓励他，除此以外，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你醒来好不好？看看我好不好？！”她哀求着：“逊宁……你一定会没事的，你是最厉害的辽国战神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倒下？”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回家吗？你醒过来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我没有骗你哦，我会把全部的都告诉你……”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要我留下说愿意照顾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逊宁，你知道吗？”
　　“虽然这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启口……”
　　“因为，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会紧张，明明想说一件事的，结果就跑题了说了另外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逊宁，你听到了吗？”
　　“如果听到的话，给我一个回应好吗？”
　　“就算没有力气说话，至少可以眨一下眼睛或者动一下手指……”
　　“逊宁…….”
　　她不停的说着，说着。
　　只要他不醒，她就这么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下去。
　　她低低地说着，好像想要一口气把心中的压抑郁气发泄出来一般，一开口便停不下来。
　　这是她最大地秘密，谁都不能说，她在这个孤独的时代里，一直严守着自己来历的底限，纵然会感到寂寞，也绝不对任何一人提起。
　　但是这些天来她的情绪接连波动，到了如今已经有些压抑不住，对于耶律休哥莫名的情愫她隐约知道是什么，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以为逃避是最好的方式，但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逃避是多么的愚蠢，无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都应该勇敢而坦然的面对，压抑和逃避一点用也没有！
　　她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难过的意味：“我想，此时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才能清楚的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你身边，我为什么除了希望你好起来没有其他任何的念头——尽管我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但是我还是很担心，就是那种明知飞蛾扑火，却还是义无返顾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逊宁，那天你说你喜欢我，可是我却没有回应你。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喜欢你吗？”
　　“逊宁，你一定要醒过来，这样才能听我亲口告诉你答案。”说到这里，宋希无奈的笑了笑，她忽然俯下身体，很轻很慢地，嘴唇亲吻上耶律休哥的嘴唇。
　　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他冰冷的唇角，若即若离的暧昧着，只稍一触碰，便立即抽身离开。
　　就在此时，耶律休哥的手指微微颤动，可是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宋希看到了希望，仿佛从梦中突然惊醒，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呼吸声，她压低声音说：“你听到我说的了，是不是？！”
　　一整夜，她都寸步不离的守护在他身旁，而他就这样气息微弱的躺着，偶尔用沙哑的声音嚷着要水喝。
　　宋希费力扶起他，他的身体无力而沉重，她将水送到他嘴边，可是却喂不进去，水从他的下巴流淌出来，他轻轻的呻吟着，显然是被口干舌燥折磨得很痛苦。
　　她想了想，接过碗，仰头将碗里的水含在口中，轻轻吻住他没有血色的苍白嘴唇，清水缓缓的流入他的口中。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她一片惊喜，连忙喂第二口，第三口……当最后一口水全部进入他口中，她静静的期待着他的反应。
　　夜色深沉。
　　一抹淡色的月光。
　　似乎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耶律休哥终于睁开眼。
　　缓慢的……
　　意味深长的……
　　当他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时，首先看见的就是宋希那如玫瑰一般笑脸。
　　他很虚弱，想说什么，但是口干舌燥。
　　宋希温柔的说：“你终于醒了。”
　　他血液突然凝滞住，她的眼睛就像大海般蕴满了深邃温柔的感情……
　　面容苍白的耶律休哥凝望着宋希。
　　如同她是一个幻影般。
　　深深地、久久地凝视着她。
　　然后他微微一笑：“刚才的话，我听见了……”
　　“哪一句？”她刚才说了很多啊……
　　耶律休哥面上浮起一层恼意：“最后那句！”
　　那句——“逊宁，你一定要醒过来，这样才能听我亲口告诉你答案。”
　　“逊宁……”宋希将脑袋靠在他没有受伤半边的胸口，她的脸很热，她没想到他真的听到了，她不能食言，但是要她现在亲口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银波端着汤药上来，看到两人正在依偎，汤药都差点打翻了，连忙退下去。
　　宋希迅速起身，叫住银波，接过她手上的汤药，端到耶律休哥面前。
　　“快快趁热喝了吧。”宋希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确定温度正好才舀了一勺，送到耶律休哥嘴边。
　　耶律休哥却别过脸，道：“你不说我就不喝。”
　　“喂，你——”宋希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她没想到耶律休哥竟然固执的像个孩子。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幽幽道：“我喜欢你。
　　我喜欢骑在马上英姿飒飒的你，我喜欢微笑的时候万分迷人的你，我喜欢书房里孜孜不倦认真看书的你，我喜欢宠辱不惊为国尽心尽力的你，我喜欢此时此刻掉转头脾气执拗的你……”
　　是了，到这时候也没有必要羞于承认了，她，已经无可救药逃无可逃的喜欢上他了。
　　“真的么？你真的——”一种动人心魄的神采荡漾在耶律休哥的眼波里，他取法形容此刻心中的狂喜，他做能做的只有抬起手，轻轻抚着宋希的头发，深怕她只是一个幻影，生怕他刚才听到的都是梦话。
　　然而她就在他怀里，她紧紧地依偎着他，他们从未如此靠近过，不仅人，还有心……这一刻，她属于他。他也属于她。
　　宋希点头。
　　耶律休哥扬起苍白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淡而满足的笑意，他拉起宋希的手轻轻吻着，呢喃道：“如果喜欢我，就一直留在我身边。”
　　一直——最好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