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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酒楼下毒 ...

  •   楚桓王六年,夏。
      楚国处于大陆的东南面,夏季的时候多有雷阵雨,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么一会儿就已经乌云密布,黑压压天空的仿佛夜晚提前来临一般,天边几道雪亮的闪电之后,接着几个惊雷打下来,瓢泼的大雨就轰然浇下。
      这雨下的极大,在地上打起一片雨雾,白茫茫的,看起来就像是南方丛林里的瘴气一般,一片迷蒙。
      苍茫的大地,一匹快马在充满泥泞的道路上急速行进,马上是一个披着蓑衣斗笠的年轻男子,斗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却好像是牛毛细雨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雨过天晴,太阳高挂,天边挂起了一条美丽的彩虹。
      没有大雨,男子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行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远远的看到一个酒楼,淡青色的招牌在雨后清新的空气里,透着一股翠绿的雅致。
      这里是楚国边界的白鹤镇,是楚国通往西部的必经之路,平时来往的人很多,所以能找到一些客栈酒馆。
      出了白鹤镇以后分为两路,一路是通往齐国和赵国的官道,一路便是通往天山方向的小路,沿途先是丘陵地带,约莫延绵两三百里,之后便是广阔的平原,那一带便人烟稀少了。
      过了沃野千里的平原便是山区,可以看到巍峨磅礴的大山,而天山,便是其中最宏伟的一座。
      现在距离天山即便马不停蹄,除去夜间休息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顺利,等回到京城恐怕也是深秋了。
      年轻男子在酒楼前停下来,在门口拴好马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便踏入酒楼。
      小二很是客气的招呼道:“这位客官,外面雨大,赶紧喝热茶去去湿气。”
      年轻男子眉清目秀,漂亮的下巴有着柔和的线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出明亮的光,似秋水似湖泊,虽然漂亮却一点也不显女气,鼻梁挺直,鼻头饱满,加上一双薄厚适中的嘴唇,不失为一个美男子。
      只是神态间带着赶路的匆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刚坐定下来,就听见隔壁桌的几个人在大声议论着什么。
      “要说这天下的局势,可真是复杂交错,今天还称兄道弟,明天却翻脸不认人了,你看那夏侯氏倚靠赵王,胆大包天,竟然能在天子眼皮底下把公主给劫走了,如今大楚和齐国一起征讨夏侯氏,赵国哪里还敢袒护,澄清关系还不来不及。”一声粗壮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大得出奇,就连桌子也在微微抖动。
      一身青衫的年轻男子闻言微微侧目,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熊腰虎背的汉子,身穿一身短打服饰,一柄厚重大刀摆在身旁,看起来好像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一般。
      “海大哥,你刚从帮县太爷护送了那么多粮草给军队,不如跟咱们讲讲,军队要这么多粮草,打算要打多久的仗啊?”坐在边上一个瘦弱的青年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五万人的军队,粮草不充足还打什么仗?夏侯氏盘踞西域,距楚国千里之遥,当然要准备充足啦!”
      大汉自信满满的说:“我看不出三个月,齐楚十万大军一定把那夏侯氏杀他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可不是嘛,从齐国嫁来的颜真公主长阳王连一眼都没瞧上,就给夏侯氏玷污了去,换做谁能咽下这口气啊!可惜了,也不知那公主长得是何模样!”另一个青年说。
      被称为海大哥的男子哈哈笑道:“那自然是如花似玉啦,不过就连长阳王都享受不到了,你就想也别想啦!”
      “公主是不敢想啦,想了也白想,不过话说回来,海大哥你觉得这天下,谁人能看当世英雄二字?”瘦弱的青年问。
      海大哥回答:“要我说嘛,还是咋们大楚的皇帝,仁心备至,造福万民,在他统治下,世道太平啊,是个好皇帝。”
      “好皇帝未必是真英雄啊!大楚的开国皇帝也是好皇帝吧,可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不是一样下令屠城,杀了几万战俘?!”
      海大哥道:“那是手段,没这魄力,没这狠心,他的子孙能坐享太平到今天?”
      “照大哥这么说,那长阳王算不算英雄?”
      “哼!那长阳王虽然很有才华,可是为人阴狠狡诈,手段毒辣,要算也只能算作是个枭雄!”男子喝了一大碗酒,摸了摸嘴,说道。
      楚国民风开放,市井之流议论国家大事也不并不稀奇,尤其在这夏日傍晚的酒楼里,只是一道平常风景,坐在一边的年轻男子只是不动声色的听着,嘴角微微翘起,并未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正在这时,小二端上先前要的一壶清酒,两斤牛肉和半只鸡,由于赶了一天路,他腹中空空如也,加上菜都是新鲜出炉,香气扑鼻,于是自斟自饮起来。
      正饮间,脚步声响,门口走进一个人来,是个身穿绿衣的女子,头上带着斗笠,上面蒙了白纱,看不清面貌,但是身段窈窕婀娜,看起来很年轻。
      在边界地带,很少能看到年轻女子单独出门在外的,在场的都是男人,看到这带着面纱的人儿走进来眼光齐刷刷的对准了她,女子倒也不介意,而是落落大方的坐下来,开始点菜。
      小二走过来,笑道:“姑娘,想要吃些什么?”
      绿衣女子道:“你们这里有什么酒?”
      “姑娘也喝酒么?”
      “我干嘛不喝酒?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上来!”女子说话颇有气势。
      小二伸出了舌头,轻声道:“我们这里最好的可是烈得很啊,怕你姑娘家喝起来吃不消啊!要是醉倒了可怎么办?”
      绿衣女子挑眉道:“我喝不喝得了,是我的事,要你担什么心?你是怕我吃了没钱付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当”的一声,掷在桌上。
      小二陪收下银子笑道:“是,是!”说罢便下去准备了。
      男子的目光在绿衣女子身上轻轻绕过,便不再做停留,仿佛当她不存在似的。
      一会儿酒肉送上来,小二端了一只大海碗,放在她面前,笑道:“姑娘,我这就给你斟酒啦。”
      女子点头道:“好啊。”
      小二给她满满斟了一大碗酒,她双手端起酒碗,撩起白纱,放在嘴边舐了一点,皱眉道:“好辣,好辣。这劣酒难喝得很。世上若不是有这么几个大蠢蛋才肯喝,你们的酒又怎么卖得掉?”
      小二听了直翻白眼,一旁的被称作海大哥的汉子听了却有些不快活了,这姑娘不是拐着弯骂人吗?
      只见他一拍桌子,大声道:“这位姑娘年纪轻轻说话怎么这般不中听?”
      女子向那汉子斜睨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又没说是你,怎么,难道你觉得这酒味道还不错?”
      “哼,不会喝酒便不要喝,免得糟蹋了人家一番辛劳!”那大汉也是喝高了,醉醺醺的,和这位姑娘较上了劲。
      小二在边上劝道:“这位大爷,犯不着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是不是?”一边又劝女子:“姑娘,你说话留神些,可别不小心得罪了别的爷们。”
      绿衣女子道:“怎么啦?得罪了人家,还能一掌将我打死么?”
      “你说什么?”大汉见她如此挑畔,不由动怒起来,一拍桌子,整个地面都在震动,边上的人也都慌了神,纷纷来劝。
      女子气定神闲的取下了斗笠,露出一张明艳美丽的脸庞来。
      她约莫十八九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细致如瓷的肌肤,精致如画的五官,无论从何种角度看上去都是美得不可方物,她小巧的嘴唇紧抿着,一双凤目微眯着盯着众人,带着一种淡淡的慵懒,可谓风情万种,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微眯着琥珀色的眼瞳扫向大堂的人,所有男人皆傻了眼,盯着她视线不能调开,如此美丽的女子,简直是仙女下凡,人间难得一见的绝色,谁还忍心和她计较呢?
      即便有那么一些刁蛮,一些任性,也都是值得原谅和包容的。
      “好啦!”众目睽睽之下,女子满不在乎的说:“既然这酒我喝不了,不如让在座的各位都尝尝,看看味道到底如何,是我不懂品酒呢,还是这店家以次充好,蒙混过关。”
      被这么一说,小二自是涨红了脸,不过看着姑娘如此花容月貌,也不好意思反驳。
      只听大汉道:“姑娘的主意倒是不错,不过这些酒只够塞塞牙缝,既然姑娘要做东,不如让我们这些人喝个痛快,若这酒真的不好,自然是要为姑娘讨个公道的。”
      女子笑了笑,又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抛在桌上,问道:“这够了么?”
      酒保见这锭银子足足有五两重,两整桌的酒菜也够了,忙陪笑道:“够啦,怎么不够?”于是高高兴兴下去准备去了。
      青衣男子在一旁眼旁观,并不理睬,自顾自喝酒吃菜。
      喝了几口,青衣男子眼望窗外,似在寻思正在这时,小二端着一壶上好的女儿红,笑嘻嘻的跑过来,把酒呈上。
      青衣男子说:“我只点了一壶清酒,你是送错了吧?”
      小二摇了摇头,指了指边上,小声说:“是那位姑娘请你喝的。”
      青衣男子看了看白月,他对女子微微一笑,做了个“恭敬不如从命”的手势,接过那杯酒仰头便饮下了。
      女子含笑以待。又点了小菜,慢悠悠的吃下去。
      海大哥吃饱喝足,见天色已晚,准备离开,刚站起来,但觉身子刚挺直,双膝酸软,又即坐倒,笑道:“这酒后劲真足哇!”
      他的同伴也是一样:“我也是没半点力气,真是奇怪了。我可没喝多少啊,怎么全身都酸软啦?”
      几个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那酒有问题!”
      小二被喊过来大喊冤枉:“没有的事!我们是百年老店,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搞错个屁!”海大哥操起大刀就要砍人,无奈浑身使不上力气,被那小二轻轻一躲便躲了过去。
      酒店中掌柜的、大师父、烧火的、别的酒保听得这番动静都涌了过来,纷纷询问:“什么事?什么事?”
      那小二吓得面如土色:“救命啊!救命啊!要杀人啦!”
      “明明是你这店小二在酒水里做了手脚!”
      这会儿大堂上可热闹起来,指责,谩骂,愤怒,逃避,那大汉虽然中毒可也是气壮如牛,声如狮吼,吓得店家抱头鼠窜,乱作一团。
      青衣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桌上放下银子,起身便走。
      女子悄悄跟在后面,只见他牵好了马,利落的翻身,策马便走,不禁皱眉道:“中了软骨错筋散,即便你内力深厚,也比那伙人坚持不了多久,看你不摔下马来才怪!”
      于是跟着男子行了一段,果然不多久,男子一个不稳,从马上跌落下来。
      摔倒后,男子支撑着身体爬起来,跪在原地不动,似乎没有一点力气,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白月走近他,蹲下身来细细查看,此时天色已暗,男子的白皙的脸庞十分清秀俊朗,眉头却是蹙着,一副难受的样子。
      青衣女子柔声问:“公子哪里摔伤了么?可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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