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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二章 寿诞（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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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声音很小，被淹没在众人低声的谈笑声里。只有青灯注意到了他，转过头，有些吃惊。
她从未见过如此妖冶明艳的人，九重华阙并不缺所谓的仙子仙女，但都不如他半分的夺目。他是一种惊艳的美，炫目不可逼视，身上大红的长袍裹住了全身，墨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样披散下来长可过膝。他的手指很长，纤细而白净，指尖染了火红色的豆蔻，如同他的纯，也如同他的瞳孔。
若不是听见那一声声音，青灯必定会认为他是一个风华绝代摇曳生香的女子。他微微阖上眼，有一种淡淡的慵懒，也有一种冷艳从周边散开。他的衣衫华贵，颈项前却挂着一个爪子，那似乎是一个兽类的利爪，被一根银白的丝线系在中央。
青灯看着他有些痴，他的容颜或是气质，都带着一种摄人心魄、勾魂夺命的美感，无论天上天下，无论人间男女。
但青灯渐渐的看了一会儿，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长得……似乎有些熟稔。
谁呢？与谁相像呢……
宾客随着诸弟子入座，他们的名字被写在金箔上，放在所在桌子的右角。青灯也跟着将几位客人引入座位，但她回过头，发现那个男子依旧孤零零的立着，并没有谁去看着他。
他也不急，嘴角泛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那样站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人群渐渐淡了，他站在门庭前方的通道上，也渐渐显露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忍不住去看他，发出低低的赞叹或议论声。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璇玑。
璇玑也看见了他，或者说，璇玑与他正在对视，一个雍容华贵笑靥如花，一个孤高清冷凝眉怒目。青灯看着师父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但她不敢妄动，因为那个男子，应当不是普通来历。
如此艳惊卓绝之人，不会是普通人。
果然，座上的璇玑开了口，他的声音沉稳中藏着一丝怒气：“你来做什么？”
那男子突然的笑出声，声音百转千回极其悦耳，反问道：“你璇玑的百岁寿诞，我九危不来，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
听见这一问，璇玑冷笑道：“我年少无知与你相熟不假，但我已浪子回头，与你再无瓜葛！九危，我现业法已近大成，即使你是上古妖狐，也容不得你来九重华阙捣乱！”
一语说定，举座哗然。
上古，是盘古开天以来最早的过往，那时候还没有出现人类，一切混沌初开，只有最早的猛兽在荒原上奔驰。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人或物，要么得道成仙，要么成为化外高人。青灯顿时明白了他为何会如此的与众不同，为何会如此的妖艳，也为何会让自己嗅不到一丝妖气，狐本就是魅惑之物，他虽不是仙，但也绝对不能和山中野怪相提并论，万万不是自己能够企及的。
九危的嘴唇勾的更加高，他的头也高高的抬起，红色的瞳眸里面将一切视为蝼蚁，只有对璇玑一个人的致命的威胁：“璇玑，我不是那些小妖，不会伤及无辜。九重华阙我保证它不会伤到一丝一毫。只是我们的帐，是不是要算算了？”
“哦？”璇玑听了这话，站起来，将广袖一展：“你是说九己？”
九危纹丝未动，依旧反问：“否则，你以为？”
璇玑面不改色，淡淡开口：“等我寿诞结束，自然会与你议论，此时你不要来捣乱，速速离开！”
璇玑手一抬，立刻有两排侍卫弟子拔剑相向，恐怕他再不离开，就会出剑了。
九危的眉头渐渐皱紧，虽然还是笑着的，但分明有几分恼怒。他的手微微抬起，掌心有一团火焰在跳动，衣袂漂浮，仿佛能从他的身后看见一只火红色的九尾狐正在怒吼。
“我姐姐九己被你暗算而死，我也因此重伤足足养了六十年，我来找你讨一个说法，你还让我等你寿诞结束？”他的笑容越来越狰狞越来越愤怒，抬手便是一阵狂风刮过，将前排弟子的剑生生逼了回去。他一字一句仿佛泣血，渗透入所有宾客的耳中：“璇玑……过往事情还真是如同烟云，在你的成仙大业上谁也不堪一提！我与姐姐取日月精华而生，本与天地同寿，却落得如此地步，还不是轻信了你，当你是平生至交好友！我不报了这个仇，怎对得起姐姐含恨而终！”
他的话语一落，手中火焰仿佛如一朵莲花绚烂绽开，十七片花瓣迅速变大缠绕全身，中央花蕊一只火红皮毛的九尾狐腾空而起，越过那些弟子直接向璇玑冲去！
红莲业火。
青灯在那些包罗万象的羊皮古卷里曾经看见过之类的描述，红莲业火一出三界所有物体皆焚尽，青灯想拦，但那速度之快根本无法动作，她只能看见一只红色的狐狸在万千莲花火焰中咆哮怒吼。
所有人的来不及说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争锋。
璇玑毕竟是高人，他抬手将火狐制住，幻化出一道金钟罩将人挡在外面。他身旁电光闪耀，地面几乎被那股力道压的裂开。
两人几乎放弃了招式，几乎是用灵力与灵力在硬碰硬的对决。
这个时候人群才缓过来，众人哗然慌乱，赞叹者有之恐慌着有之，但无不都向门外跑去。偌大门庭迅速空旷起来，只剩下入云殿的门人还立在那里。
“师父！”弟子们也才反应过来，一个蓝衣的师兄连忙跑过去，拔出剑来刺向那只火狐。
但还没有近身，一朵红色的花瓣便朝他刺来，将他的剑狠狠的斩成两瓣！
那弟子剑断力道也腾空，重重的摔在地上。璇玑低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一把抓起那个弟子朝火狐的利爪上扔去。
没想到这么一扔，火狐反而慌了，他连忙后退一步将爪子抬开，璇玑也趁此机会上前，从指尖逼出一道电光向火狐刺去。
虽然那道光芒只在一念之间，但上古之物毕竟不凡，火狐向后一跳袖子一卷躲开攻势，虽也勉强，他被迫化回了人形，发梢已经被烧去了一些。
“还不快制住他！”璇玑大怒，对四周弟子怒吼。
九危眯起眼睛眼神凶狠，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璇玑，你果然冷血心肠，这些弟子凡人年纪尚轻，我都不忍心伤，你却毫不在意？”
璇玑冷笑：“收了你这妖物，死一个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说来，你负我姐弟也是正常，只怪我自己当初看走了眼！”他手又一番，红色火焰化作利爪，人随招走，一道火光向前逼近。璇玑想向一旁闪躲，结果身后两旁都是玉面屏风，根本躲闪不得。那个利爪在空中化作一道光，眼见就会落在璇玑身上。电光火石之间，就听见一声金铁之声钝响，有一道泛着紫色雾气的光芒，将那一爪生生的接了下来！
是羽渡。
这九重华阙，除了璇玑，也只有羽渡能接下这一招。
他的“卿”横在面前，九危身体浮在空中，力量完全落在他的剑上。羽渡拧着眉，毫不妥协的将他接住，剑一侧一划，紫光飞出，九危也只得蜷身侧过。
羽渡月白色的衣襟在灵气中飞起，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光芒四射。
九危立在场地中央，羽渡站在璇玑面前，场面突然有些凝滞。
九危身周的火焰渐渐退散，他伸出手，皱紧眉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他这句话问的很慢，青灯在一旁听着，觉得有些奇怪。
“璇玑座下首席大弟子羽渡。”羽渡回答，简洁明了，他一项不喜欢多话。
“羽……渡……”九危了然，点了点头。但他的语气中，仿佛是想到了些什么。他低了头，不做声，此时弟子们和璇玑也不敢贸然向前，毕竟他太强，如果不是不忍伤及无辜，恐怕九重阙早就被他夷为平地，在这里，谁也没本事与他正面交锋。
“你是首席大弟子？”九危抬起了头，问道。
“是。”羽渡开口，点点头。他的剑还紧紧的握在手里，他对九危有一万个防备。
九危盯着他，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他的眼神突然凝视到了那把剑上，他向前走了一步，那剑刃靠近剑柄的地方写着一个“卿”字，而剑穗，则是一些银白色的细线。
与其说是细线，不如说是某种动物的毛发。
那毛发，与九危脖胫上的一模一样。
“那把剑，是不是叫‘卿’？”九危问。
羽渡一愣，点头。
“从哪来的？”九危走进一步，又问。
羽渡的手指握在剑上，他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青灯，但两个人都没有告诉他该怎么答。他很苦恼，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说话只会拔剑，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是……父母的遗物。”
这一答，没想到九危却突然笑了，他笑的很大声，声音响彻了整个九重阙，甚至响彻了整座山。他很奇怪的笑，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但青灯觉得，他并不开心。
青灯很懂人心，她觉得这笑声里有一些苍凉悲悯，又有一些无可奈何。
她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岁的人，他的眼中有恨意，有绝望，但又有……怜悯。
“璇玑啊璇玑，还是你有本事。”九危伸出手指，看着璇玑，他说不出什么，只是笑了一声：“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说的下一句话会是如此的惊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