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飞》无白

3、第 3 章

　　飞坦这种警惕心极高的人，就算对他说你马上快死了所以完全敞开心怀的相信我吧……他也只会找机会捅你一刀，然后跑到隐蔽的地方默默舔伤。所以库洛洛对正走过来的飞坦保持着戒备，但是很意外，他安安静静的站在库洛洛面前，抬头看来。
　　不近不远的距离，略低一点的身高，被汗水和血染湿的头发，越接近他身上的血腥味就更浓。只是短短几步路，飞坦就有些轻喘，金色眼睛眯起来。

　　“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飞坦说。他的声音很平静，不是因为被威胁所以愤怒过头，不是受伤太重神志不清，而是真真正正的疑问。
　　说不出来戴纳这个借口，不能有欺瞒，他完全可以察觉到。库洛洛老老实实的说：“因为我想离开流星街。”
　　他静静等待着下文。
　　“所以找你当我的同伴。”
　　“我？”飞坦嗤笑，“你这家伙还真有意思。”他再次看看库洛洛，又低头看看手里的武器，“给我治疗。”

　　戴纳能看出库洛洛想离开流星街的想法，如果和飞坦待在一起，以后他也会看出来，还不如现在说出来。到时候，他会不会更加相信我呢，库洛洛伸手拉开他的衣服。
　　飞坦在被碰到身体时僵住，他的脸色比起之前更加苍白，本来就失血过多又剧烈运动，一直被追赶也不能好好休息，不知道是怎么强撑到现在的，库洛洛有些佩服他。

　　脱掉破破烂烂的衣服，有些凝固的地方被重新撕开，库洛洛看着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皱眉，胸前还好，背后的伤势非常严重，纵横交错的几道刀伤让大片血肉翻开，完全没有治疗过，也说明了飞坦在这里并没有信任的人。
　　他扫了眼周围环境，找到光线还好的地方按着他背对自己坐下。

　　“……做什么？”飞坦声音沙哑地问。
　　“缝合伤口，你不怕痛吧？”库洛洛用湿布将伤口周围擦干净，肉里的脏东西挑出来，然后取出针线，将针弯成弧形再用酒精消毒。
　　“哼……”

　　“伤口处理的不错。”库洛洛查看他的伤，除了后背，其它部位都简单的清理过了。
　　年级小小的还真是厉害，忍耐力真强。库洛洛边动手边感慨，飞坦只有在他挑出肉里的碎片时浑身轻颤，嘴里发出细小的呻-吟又很快忍住。库洛洛撇了他一眼，故意将手下力道加重也没能让他失态，只是肌肉紧绷成漂亮的线条。

　　飞坦显然并不习惯和别人接触，身体排斥着别人的触摸，不过库洛洛可不理那些，治疗完后顺手将他抱起来。
　　“放开……”他皱眉，微微睁开眼。

　　“地上太脏，你也不想伤口感染吧。”库洛洛心安理得的将他打断，等了会飞坦还没反应，低头才发现他已经陷入昏迷。
　　拂开他挡住眼睛的头发，擦掉额头的冷汗，本就瘦弱，尖尖的下巴显得脸更小了。库洛洛抱着他靠墙坐下，慢慢用布擦拭他的身体。

　　第一次见面后就非常想要再见到他，见到后会怎样反而没想过，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没仔细去思考。之后真的见到，库洛洛突然就忍不住的想要更加了解他。无关于什么剧情人物……只是种凭空出现的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感情。

　　然后直到现在，他为了接近飞坦放弃一直以来想要安分的想法，主动进入流星街。
　　或许真的是一见钟情？
　　库洛洛疑惑的想。

　　飞坦短短半小时就醒了，明明伤势还很严重，是潜意识在强迫自己清醒吗，库洛洛看着怀里的他缓缓睁开眼睛，刚醒来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迷茫，但几乎瞬间他就完全清醒，跳出去的同时手指间的刀片也狠刺过来。
　　“唔！”飞坦浑身一颤，动作僵住。

　　全身伤口同时裂开肯定很疼，居然还藏着凶器，库洛洛好心提醒他：“继续失血你就别想活了。”
　　“不用你多嘴……”飞坦喘着粗气，低头发现自己几乎全-裸，一怔后立刻瞪向库洛洛。
　　“瞪我干什么，不然你说怎么治疗？”库洛洛脱下外套扔给他。

　　他没说话，抿着嘴穿好衣服后又顿住。
　　因为没想到这种状况，所以库洛洛也不可能多带一条裤子。飞坦光着下半身也是毫不客气，“给我。”
　　“我只有这一件，不好意思。”库洛洛无辜的回望。

　　可能是在衡量双方实力，飞坦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最终还是捡起脏衣服拖着身体走到角落坐下，闭上眼。
　　有些遗憾的库洛洛稍微收拾了下地面，清理出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又将拿来的东西收好，往外看看天色，天快黑了。根据这几天的调查，那个团伙习惯凌晨进行活动，算下来只剩几个小时了。

　　“飞坦，你认为这里安全吗？”
　　他过了会才慢慢开口说：“这里是他以前的地盘，平时没人来。”
　　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而且反应迟缓，库洛洛蹲在他面前观察，“你发烧了。”
　　“……嗯？”他软软的靠着墙，眼睛紧闭，只从鼻子里哼出单调的音节。

　　已经烧糊涂了，库洛洛没有再迟疑地重新抱起他。被碰到的同时就睁开眼，飞坦强打起精神恶狠狠地瞪来，手也抬起，可惜攻击都是软绵绵的，嘴里却不含糊，“你这家伙……杀了你……”
　　“我叫库洛洛，不叫什么家伙。”抬起他的手臂又松开，手臂无力的落下，库洛洛笑着问：“杀我？”

　　飞坦咬牙切齿说：“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不放过会怎样？”看不懂形势的家伙可不值得同情，库洛洛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现在没有我，要不要猜猜你多久会死？”

　　“是伤口感染全身化脓而死，是被盯着你很久的乌鸦吃掉，还是被敌人抓到后杀死？我听说那些人很喜欢折磨你这种硬骨头又嘴贱的家伙。”
　　飞坦微微瞪大眼睛，库洛洛不太清楚他现在的心情，不过，威胁的话谁都会说。

　　“如果你觉得那样屈辱的死法很漂亮的话，可以尽情的威胁我没关系。”语气平静的说，库洛洛补充道：“还有好心奉劝一句，不要挑衅掌握你生死的人。”
　　飞坦低着头，浑身却相反的紧绷。

　　“明白的话就记住现在无能为力的自己。”库洛洛看着怀里的他，微笑着轻声问：“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亲爱的师-兄。”
　　飞坦抬起头，紧抿着唇，虽然皮肤因为发烧有些泛红，全身的念却几乎要爆发，手握拳头青筋暴起。

　　啊，还能压抑下来说明不算太笨。
　　但是那样充满愤怒、憎恨和不甘的金色眼睛实在漂亮，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让库洛洛有些忍不住想要继续下去，最起码要逼他开口……可惜现在情况不太适合，也不能太过，多少还要给小朋友留点面子。库洛洛放软语气：“我明白了。”
　　将药放在他嘴边，库洛洛和他对视，“吃掉。”

　　飞坦看着库洛洛，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武器插进他的喉咙。库洛洛等待着，但是他低垂下眼，张开嘴照做，喝下喂到嘴边的水。
　　吃了药的飞坦安静下来，紧闭双眼，就像全部的精力都用来治疗身体。
　　把他全身的伤口重新包扎好，库洛洛轻轻呼出口气，脱下仅剩的衬衣盖在他身上。只要他能撑过今晚就没事了，不过有这些愤怒在，应该没问题。

　　凌晨，流星街的夜晚太过安静，库洛洛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将周围的痕迹消除，抱起飞坦悄悄从地下室的另一边跑到废墟大楼外。这个大楼呈L形状，入口在拐角处，库洛洛躲在长形那一端的阴暗处，远远看到对方是四个人，其中两人走上楼，另外两个站在大门口交谈着什么。

　　流星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垃圾，夜晚高高低低的垃圾堆就是最好的隐藏地，库洛洛抱着飞坦靠墙坐下，等待着对方离开。飞坦却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声音虽小却飘散在空气里，随着夜晚的冷风扩散开来。
　　库洛洛捂住他的嘴，仰头靠在墙上，无奈的叹口气，飞坦啊，接下来要我怎么做呢。
　　所幸对方并没有听到，没多久离开了。库洛洛无声的笑了，放松紧张的神经，飞坦你的运气真好，还好不用做出违背自身意愿的选择。

　　小心回到地下室，抱着飞坦靠在墙角睡了一夜，第二天库洛洛感觉浑身僵硬到快要断掉，摸摸飞坦的额头，高烧退了。把他放在铺在地上的衬衣上面，库洛洛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走出地下室。
　　清晨的冷风让光着上身的他打了个哆嗦，找到昨天藏着包裹的地方，取出一些食物和水。
　　回去时飞坦站在原地，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醒了？感觉怎样？”库洛洛看到他上面穿着外套，脚下踩着之前铺在地上的衬衫……外套刚好遮住屁股，但是下半截光溜溜的莫名有些喜感。
　　“一会帮你去找衣服……”库洛洛话还没说完，飞坦回头，细长眼睛里涌现出杀意。
　　伤刚好就打算灭口？于是他改口说：“或者你自己去。”

　　“杀掉你……似乎并不会浪费时间。”飞坦说，声音因为高烧有些嘶哑，像自言自语，毒蛇般死死盯着敌人。
　　这家伙说话总是会让人莫名的火大。他以为高烧刚过的身体也能随便杀掉别人？连点基础的判断对方实力的本事都没有。

　　库洛洛冷笑，慢条斯理的坐在地下室门口的台阶上，撕开巴掌大的饼干袋子，一边咬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随意。”
　　他紧握之前的铁棍，冷哼一声，弯腰就准备冲上来。
　　“咕噜噜——”一片寂静中，飞坦的肚子响了起来。
　　“……”
　　“……”

　　库洛洛叹口气，放下吃了一半的饼干，怎么突然有种自家小孩淘气捣蛋的无奈感觉？眼瞅着飞坦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僵着的动作，库洛洛把手里的几包东西分出一半扔给他，“这都是戴纳准备的，至少吃完吧？”
　　他条件反射的接住，抿着嘴看了半天手里的东西，恶狠狠地原地坐下，很快塞的腮帮子都鼓起来，咔嚓咔嚓就像咬着仇人的肉一张口就饼干碎渣乱飞，“这点根本就不够！”

　　“你病刚好，而且这个一次不能吃太多……啊。”刚给他的是两天的量，但库洛洛抬头就看到他已经把两包饼干全部吃光，然后仰头灌了瓶水下去。
　　“干吗？你有什么意见？！”飞坦抹把嘴，怒瞪呆滞的库洛洛。
　　“那是……”库洛洛有些不太想说下去，“压缩饼干。”吃那么多又喝水会撑死的。
　　“……”

　　于是库洛洛和大肚子飞坦又相安无事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