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飞》无白

15、15

　　虽然跟飞坦的关系变了，暂住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库洛洛笑着说：“那，飞坦你要有事就去忙吧，我先回去一趟。”
　　笑容变了，飞坦心想，变成了应付别人的假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解决了一段不喜欢的关系，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总之飞坦很明显的心情不错，愉悦的回答：“是啊，正好有些事。”

　　库洛洛看着他闪电般消失在某个垃圾山后，这几天的心理负担加上刚刚结束的同伴关系，让他强撑起的精神完全丧失殆尽，一下子瘫软下来。
　　躺在地上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库洛洛挡住眼睛，一直以来的目标消失了，想要做的事还没做到却连最重要的终点都不见了。他有些迷茫，还要挣扎吗，还要继续吗？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全身无力啊，几乎想要放弃一切就这样睡下去。

　　隐隐约约从垃圾山下传来悉索声音，有人爬了上来，仔细观察这个看似睡着并且无害的人，确认就是目标，这个人捏着手里的武器有些歉意，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怎么会接这个杀害小孩子的任务啊。他在心里唾骂几句悬赏的那个坏人，手里却义无反顾的下刺。
　　库洛洛甚至没有睁眼，一抬手，格挡并且精准而迅速的划过敌人咽喉。
　　察觉到自己的条件反射，库洛洛皱皱眉，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事与愿违这个词，不只是事情发展也包括自身的意愿啊。

　　被来不及躲避的温热血液喷了一身，库洛洛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站起来向死去的人略微一鞠躬，感谢你让我知道了一些道理。
　　等库洛洛回到住处，直直倒在床上不再动弹，一直睡到半夜才清醒过来，正好撞见飞坦进门。
　　他满身杀气还未散去，衣袍都是溅上去的血滴和污迹，脸上手上却干干净净。少年的脸庞还有点青涩，金色眼睛里的东西却从未变过，从几年前就是这样，无情又异常美丽。

　　两人都是满身血的样子，库洛洛看上去反而更严重些。飞坦看他一眼，点上蜡烛从角落拆开箱水，举起一瓶问：“要吗？”
　　“嗯。”库洛洛接住抛过来的瓶子拧开，站起身往头上倒，淡红色的血水顺着黑发、脸颊、身体往下坠，刚倒完飞坦又扔过来一瓶，库洛洛喝了近半的冰水，才终于觉得全身心都舒爽了。

　　“受伤了？对手很强吗？”库洛洛随口问，脱掉粘哒哒的背心，把剩余的水继续倒在身上，拨开挡住眼睛的刘海。或许是不用再费心经营两人关系，他的行为举止都有了些许变化，但本人并没有发现。
　　飞坦发现了。
　　人的细节和表情怎么会躲过这个擅长刑讯的人呢？飞坦和库洛洛一样清洗身体，撕掉破烂的衣服，重新翻出一件穿上。飞坦有点洁癖，并不严重，甚至算得上是小情趣。
　　他这才回答起之前的问题：“会受伤是因为自己太弱，敌人不值一提。”

　　库洛洛套上衣服，甩掉头发上的水滴，没有对飞坦的理论发表看法。也休息够了，首先要找到新住处，库洛洛环视房间里自己的东西，从飞坦的武器堆里挑了把新匕首。
　　“库洛洛。”飞坦看着他的行动，突然开口：“之前说的帮你，需要我做什么？”
　　“啊，对了。”库洛洛突然想起来似的，掏出参加证扔过去，“6月5日教堂门口集合，这次，会有合你胃口的对手。”
　　飞坦抓住那个圆形小东西，盯着看了会，“……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联系，最后一次你就忍忍吧。”库洛洛推开门，夜晚的冷风涌进房间，他回头正想说出道别的话，飞坦晃晃手里的东西，“让我忍耐的报酬呢？别告诉我要做白工。”
　　库洛洛沉思了会，下意识的琢磨起这句话的含义，“我现在没有有价值的东西，等侠客之后……”
　　“我喜欢先收取。”打断他的话，飞坦走过来抓住他的手，一扯一推直接摔在床上，手撑在对方脑袋两旁，弯起嘴角看着身下的人，“不是同伴就不用担心你会死，我们继续。”
　　因为不再是同伴这种事也不想忍了吗。库洛洛眨眨眼，没有流露出什么负面情绪，只是略有疑惑的问：“这样就可以吗？”
　　“当然。”手直接伸向脖颈，顺着领口向下，飞坦看了眼没有反应的人，拉下外套拉链，手从背后将这个人贴向自己身体。
　　库洛洛心想，飞坦真是喜欢人的体温，每次都是这样紧紧的亲密的动作。头发落在身上痒痒的，库洛洛的手刚碰到蓝色发丝，被强抓着压在枕边。
　　飞坦抬起头，黑暗里的被夜色抹掉了一半凌厉的金色眼睛，似乎有些不属于他的柔和。库洛洛用另只手抚上去，居然毫无阻拦的接触到了。原来这样就可以啊，真是意外。
　　像是找到了实验玩具，他饶有兴致的试探着一点点前进。
　　飞坦微微眯起被碰触到的眼睛，抬起对方小巧的下巴，低头。

　　等库洛洛第二天早早醒来，发现身上衣物整齐完好，也没有留下什么伤痕。虽然是因为飞坦并没有过界，只是像小狗一样舔了许久……库洛洛回想自己昨天的记忆，居然是因为对飞坦的动作烦的不行，为了转移注意力看了会书就睡着了。
　　对飞坦的警惕心差了好多啊，库洛洛对自己感到无奈，但是飞坦怎么没有做到最后？不可能是因为年龄问题，他怎么会那么好心。

　　趁着现在的房主不在，库洛洛拿起新匕首出门，报复性的把所有财物顺走，又把全部的食物和水扔到路边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回想以前经过的房子，果然要找个高楼，视野宽阔空气良好还适合躲藏。确定目标，库洛洛一边走一边打听，干掉原主人后转身去接侠客。

　　“哇，库洛洛你怎么才来！”侠客正在和窝金打闹，灵活的像个小猴子，借着窝金巨大的身体攀爬乱窜，还有间隙察觉库洛洛的到来。
　　“昨天才刚刚分开。”库洛洛提醒他，问旁边的信长，“窝金手臂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那种技巧也太厉害了！库洛洛你哪找的这么稀有的人才？”说起玛奇，信长激动不已，“你看窝金的动作，简直比以前更灵敏啊！”
　　“窝金，信长说你以前迟钝笨拙脑子差！”侠客抓紧机会挑拨，跳出窝金攻击范围，笑容满面的看着信长挡住窝金的拳头嘴里大骂，“侠客你别被我逮到！”

　　“我也想问。”侠客躲在库洛洛身后，“那个人才为什么要放走？”
　　“现在是敌人。”
　　“现在？以后呢？”
　　“不知道。 ”库洛洛说，“不过……人才如果不能除掉，当然要捏在手里。”
　　“……”为什么除掉是放在前面的？侠客打个寒颤，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逃过一劫，他看向库洛洛，只不过一天未见，感觉却有些变了？
　　侠客左右看看，那个能控制库洛洛的人呢？“飞坦没来？”
　　“我们解散了。”
　　“哦……什么？！”

　　老实说，侠客虽然年纪小，却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从出生起的变故贩卖换主设计陷害一路走来，这还真是第一次没有预料到事情发展，明明这两人看上去相当的……
　　侠客想不出一个形容词，相当的默契？不对，虽然行动会配合但关系绝对不是，反而更像仇视，飞坦偶尔间流露出的抵抗排斥，对了，侠客突然明白了，一个人想要，一个人后退，但虽然情感是这样，一起行动时所有隔阂却无意中被消除，这两人……真有趣。
　　侠客笑，他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结果会怎样真期待啊。
　　不过，侠客的笑容僵在脸上，最初答应加入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对他们的关系感兴趣啊，现在居然分开了？！
　　绝对不行！侠客咬牙切齿，为了自己的兴趣也要让他们复合！

　　库洛洛完全没注意旁边小孩的纠结心思，他看着远处打闹的窝金和信长，向他们走去。
　　等侠客注意到，库洛洛已经站在窝金面前，问：“你们需要同伴吗？”
　　“可以啊，但必须是我们都喜欢的人。”
　　“听从命令和顺从内心，选哪个？”
　　“后面！”
　　“听从命令胡作非为，和顺从内心任性妄为，你们喜欢哪个？”
　　窝金扭着信长的胳膊把他压坐在屁股下面，信长抱着窝金小腿前折，两人异口同声：“有什么区别？”
　　“第一个活的长久，但有时候必须做违背内心的事。”
　　“嗯……”两人就这样保持姿势思索起来，“活得久可以做更多喜欢的事，但活着不就是为了不违背自己吗？”

　　库洛洛说：“答案是前面的来找我，是后面的，去找飞坦。”说完不等回答转身就走，经过站在原地的侠客时说，“侠客，我要杀一个人，帮我。”
　　活动开始还有不到一个月，库洛洛心想，是因为我的实力不足以担任飞坦的同伴，所以他才想分开？很快推翻这个结论，不，自己并不弱，但是还不够，下一个目标已经决定，力量，比飞坦更大更强的力量。

　　侠客看着对方越走越远，仿佛在他面前看到了两条路，一条通往深渊，而另一条呢？会是梦境还是更深的绝望呢，谁知道。
　　侠客耸耸肩，反正不关我的事。
　　旁观者清啊，有点看透事实的侠客向库洛洛追了上去，他对这两人实在是很有兴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