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飞》无白

10、10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库洛洛意识到外面有人，挟持派克后退。
　　外面的人走进来，张口说：“放开她。”
　　“为什么？”库洛洛打量对方。他看上去没有敌意，声音淡淡的，衣服上有个小小的圆形图案。
　　有点眼熟，库洛洛摸出参加证，这是个纽扣大小的圆形物体，正面是他身上的图案，背面是一串编号，用短短的绳子串着。

　　“你也是？”那人看到库洛洛手里的东西说，“难办了，参加者之间的问题不应该干涉。”他说完，把派克的放在桌上，似乎想离开。
　　“等等。”库洛洛叫住他，想起之前忘记的一件事，“和我一起报名的飞坦，他的参加证在哪？”
　　“正在派送中。”他指指口袋。
　　“给我。”
　　“可以是可以……”对方反问，“你拿什么换？”
　　“如你所愿的不杀她。”匕首贴在派克脖子上，库洛洛伸出手。
　　“你认为条件对等吗？等我离开你照样可以杀她。”他提出附加条件，“在活动开始前不杀她，活动开始后随你。”
　　“成交。”接过丢来的小东西，库洛洛放开派克。

　　下一秒，手却被她反握住快速问道：“你是谁？”
　　诧异下库洛洛反而冷静起来，一动不动任由她看记忆，然后，一刀砍下。
　　一只手掉落，整齐的截面喷洒出血液，派克紧紧掐住手腕，跪在地上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库洛洛却有点佩服她了，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要找出他的弱点？
　　库洛洛蹲在她跟前，双手耷拉在膝盖上扭头看她，问：“看到你想要的了吗？”
　　“当……当然！”她恨恨的抬起头，断口的血已经被止住，一滴一滴的掉落。
　　看了眼还在门口的人，库洛洛无奈的说：“好吧。”
　　他站起来往外走，扶着门回头对那个金发女孩笑道：“那么，活动开始后再见了。”

　　等回到房子，里面没人，飞坦被血弄脏的床消失了，那个地方空荡荡的，尸体也不见踪影，只有墙上的一丝血迹还能证明之前所发生的事。
　　库洛洛看了周围一圈，墙壁完好，他的床干净完好，书也没丢没破。飞坦没迁怒毁他东西？正收拾完准备去找飞坦，对方就从外面回来了。
　　看见库洛洛他阴森森的笑了，“把我的东西弄脏还敢回来？”
　　“嗯……那是意外。”库洛洛说，还没找他算账反而被反咬一口。他经过一晚差不多消失的怒气又上来了，可以和奎恩一战的实力也让他有了底气。库洛洛想了想，用拳头好了。

　　“飞坦，”库洛洛找个位置站定，面对门口的人，“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打吗。”
　　本来也在生气的飞坦眼睛一亮，看看他空着的手，也抽出武器扔在旁边，“如果不小心杀了你就不好了。”
　　“是吗。”库洛洛笑了，“那么制定规则，不能用念。”他想要亲手揍到他身体的实感，被念挡住也太不直接了。飞坦明显也是同样的想法，轻轻松松的说：“新仇旧恨一起清算吧，我可是想揍你很久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消失在空气里，几乎瞬间从库洛洛的眼前出现了凌冽而至的拳头！抬手将攻击向下化解掉，库洛洛握紧拳，一拳击中飞坦脸颊！
　　飞坦被打得飞出去，脚下用力站定，吐出嘴里的血水，“你的力气只有这样吗。”
　　库洛洛力量不如他，要智取，蚂蚁也能咬死大象，只要攻击不断就算力气小也可以伤害对方。

　　直打到房间的一半被毁，烟雾弥漫中书页乱飞，墙壁倒塌。两人各自站在两边瞪着对方，恨不得咬上一口对方的肉。库洛洛擦掉嘴角的血，又扯扯肩膀伤口上的衣服，真是灾难，又裂开了。
　　飞坦的伤并不少，虽然库洛洛力气小但是击中的次数多，他力气大速度快却只打中两三拳，造成的伤害比库洛洛所制造的只多不少。不划算啊。
　　“包扎还是继续？”库洛洛问。
　　“包扎？命要是没了还用做这个。”他似是牵出了所有对库洛洛的不满，全身破破烂烂，脸肿到不忍直视还在瞪着，似乎要马上冲上来。
　　第一下可是下了狠手的。感慨于他的蟑螂活力，库洛洛随便坐在地上，往后一躺叹口气，“累了。”

　　飞坦冷哼，挪过来坐下，递来一张通缉单。
　　库洛洛无语的看着上面硕大的S字样，“你想做这个？不行。”
　　A级任务都解决不了还想接S，故意报复？
　　“我已经接了。”
　　“去退掉，这个没法完成。”
　　“要你干什么用。”飞坦讽刺。
　　他还在生气，库洛洛果断拒绝这个不明智的决定。

　　“我可只是通知你，并不是要你做决定。”
　　“那么我会阻止你。”库洛洛说，晃晃手里的通缉单，“或者通知这个人。”
　　“库洛洛！”矮子飞坦气的直跳脚，“杀了你啊，这个不让做那个不行，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库洛洛按住头上的青筋，抓住他的手腕强忍怒气，“就凭我是你的同伴！白痴！”
　　“什么狗屁同伴！你烦死了！拆伙！！”说完他又反应过来，眼瞪更大了，“骂我白痴？”
　　“……”
　　收起单子，库洛洛才看向他：“不要把剩下的房子拆了，去外面吧。”

　　一路上库洛洛沉默不语，飞坦似乎还在生气也不说话，避过大街上穿着防护服的人们，他们一直走到区外一望无际的垃圾堆中间停下。
　　“好了，飞坦。”库洛洛转过身，面无表情的问：“你闹什么别扭？”
　　“闹别扭？”他诡异的沉默了，反问：“反而是你为什么要干涉我？”
　　“做为同伴，我有义务在你的选择会危害到我们时阻止你。”
　　“同伴才更应该支持我吧？”
　　“然后让你错误的决定害死我们？”库洛洛坐下来，准备和他好好沟通，“之前的A级任务本来我们已经订好逃离路线，如果不敌就要立刻离开。你却无视可能的危险硬冲上去，如果不是旁边正好有人在，以我们的实力肯定会被杀掉。”
　　“结果是我们活着并且完成了任务。”
　　“那只是运气好。”库洛洛无奈的说，他好像认为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再说这个，”他把S级的通缉单摊开，“虽然你很厉害，但下面的悬赏时间是一年前，一年都没人能解决他，足以说明对方实力了。”

　　“那又怎样？”飞坦弯起嘴角直勾勾的看着他。
　　库洛洛忍了半天还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想送死？”
　　“我可不这么认为。”飞坦摩挲着冰冷的剑刃，斜眼看来，“不是还有你吗？”
　　真是多谢你这么看重他。库洛洛撑着下巴认认真真思考，综合两人的实力，调查对方情报，选择地形突发状况等等，最后摇头说：“还是不行。以现有的条件，我想不出任何可以获胜的方法。”
　　除非奇迹出现，比如对方正巧被人寻仇又正好受了重伤又被他们拣了便宜；又比如有很多人正好想杀他，他们联合起来……但是流星街的团队很排外，不能保证成功的可能。

　　“最开始，不是你说替我出谋划策？”飞坦向前走了几步，微微侧头说道，“没有你之前，我也可以完成任务。”
　　反正他只是半路出来非要加入他的累赘吗？
　　他向来直来直去，不去考虑太多也没必要考虑，自身一人，想做什么完全无视旁人。
　　这几年没有发生大冲突，本来还觉得关系近了一点。
　　库洛洛轻轻呼出口气，靠着垃圾山坐下，看着阴影和阳光的交界处一言不发。
　　他沉默着思索，飞坦也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听到他似是无意的喃喃自语：“我们可能不适合做同伴……”
　　声音很小，但在一片寂静中让两人都震住了。

　　刹那间，库洛洛突然发现自己做错了。
　　飞坦是流星街人，普通的做法对他没用，他不畏惧死亡，不害怕失去，只是单纯的、简单的活着。同伴？同伴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不应该强迫他。
　　但不可否认在听到飞坦那些话时的愤怒，还有一丝颤抖。

　　强压下所有情绪，库洛洛掐着手心平静的说：“飞坦，是我的错。”
　　“为什么道歉？”
　　“没什么。”库洛洛抓抓头发讪笑，“总之先别拆伙了吧？你看也这么多年了，我还觉得和飞坦你挺合得来的。”
　　飞坦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看着库洛洛的手。他屏住呼吸，直到飞坦说出那两个字才放松下来。
　　“……好吧。”

　　他错了。
　　流星街人有着强烈的个人意识。库洛洛知道自己错了，他并不了解流星街人，并不了解飞坦就以团队来要求他，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矛盾。库洛洛不会再这么鲁莽，这时候的飞坦还不习惯团队所带来的束缚，需要改变方式，需要让飞坦习惯他的做事方法。
　　但是在这之前，库洛洛看向飞坦，说：“走吧。”
　　“去哪？”
　　“做你想做的任务。”
　　“哟，库洛洛你改性了？那么谨慎的性格居然肯陪我冒险？”飞坦笑着，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一扫而空，“虽然我是很高兴。”
　　“因为我们是同伴。”库洛洛也笑着说，“你高兴就好。”

　　“那我们分头收集情报，三天后在这里。”库洛洛打开地图，点个位置，“到戴纳的房子里会合。”
　　“好。”飞坦点点头，转身离开。

　　库洛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手指又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摩挲着刀刃，鲜血立刻涌出来，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把指尖含在嘴里，血腥味立刻充满了口腔。
　　放下手，库洛洛对着天空的太阳闭上眼。
　　长久、长久的闭着眼。

　　S级罪犯的情报并不好找，问了几个情报贩子，他们都一无所知。
　　“是吗……”库洛洛抚摸着匕首，指尖在刀刃上来回移动，“那你就没用了。”
　　“咦——你要杀我吗？！”被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人大叫，听到这话剧烈的挣扎起来。
　　“嗯？是啊。”库洛洛笑着说。
　　“不要啊！我老婆一定会悬赏你！”
　　“是吗。”
　　“呜啊啊老婆我好怕我好想你——”
　　“其实啊，”库洛洛眨眨眼，“我没有要杀你的必要，只不过现在有点不爽……你先别哭了。”
　　“那、那你干嘛找上我。”贩子抽抽噎噎的说，“我老实巴交的生意人，又没招你惹你，好端端的在家吃饭，真是灾难啊哇啊啊——”

　　库洛洛坐在门外听着里面干嚎，撑着下巴思绪漂移。
　　突然眼角扫到一个人影，他站起来，是个小孩子，躲在不远处的垃圾山后面，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那头金色头发那个脸总有点眼熟……

　　“哦。”库洛洛恍然大悟，脸虽然张开了点，是几年前被他和飞坦灭掉的团队里的小军师。说起来他应该也是情报人员吧。
　　他往前走了两步，对方警戒心极高的后退，跟小耗子一样窜了两窜就不见人影。转身进屋，踢了还在哭嚎的贩子一脚。

　　投放到流星街的垃圾被人为分类，可以循环利用的集中收走，完完全全的废弃品则被扔在议会指定的地点。一般来说那里不适合居住，因为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东西，没有食物，也没有虫类和鸟类，但连绵起伏的垃圾山很适合藏身。

　　库洛洛找了很久才找到巨大垃圾山下被隐藏的冰箱，打开冰箱门，里面用坚固钢筋支撑固定，狭小的通道只能让瘦小的孩子通过，稍胖一点就会被四周突出的利器割伤。
　　难怪这里没人来，那孩子根本不想做生意吧？弯腰往里走，弯弯曲曲的岔口让他走了不少冤枉路。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刚好站起的小空间，居然没人。

　　等了半小时才听到有人进来，库洛洛刚站起身就看到一个金色的脑袋钻进来，对方一抬头，两眼瞪大迅速转身就跑，他扯起埋在洞口的细铁丝，“啊！”小孩子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还好知道提前布置陷阱。库洛洛戳戳地上的孩子，“不起来吗？”
　　“呜……”他捂着鼻子爬起来，疼的眼泪汪汪。
　　“为什么见我就跑？”
　　“以……以为你来杀我……”他怯生生的回答。
　　“你是情报贩子吧？”
　　“算是……”
　　“那给我查这个人。”库洛洛将通缉单递过去，“查到了就不杀你。”
　　“好……”他细声细气的说，想爬起来，腿刚动就摔下去了，疼的眼泪差点出来。库洛洛凑过去看，肿起好大一块，“扭伤了，你要去哪？我抱你过去。”

　　他犹豫一会，指着洞里的角落，“那边。”
　　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往过走了两步才发现，那边利用铁丝之类的金属制造了视角差，实际上后面还有一条通道。
　　抱起那孩子，库洛洛目不斜视的走着，开口说：“手别动。”
　　怀里的孩子手指间夹着薄薄的刀片，一惊后很快随手扔掉，摊开双手笑着说：“只是护身用。”说完乖巧的躺在库洛洛怀里不再有动作。
　　他抿着嘴，之前的都是演技吧。不在教堂长大的孩子都是这样吗，飞坦也是这样？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通道里不长，很快就走到更大一点的空间，摆放着一台电脑。把那孩子放下，看着他熟练的操作，突然一个名字闪过，库洛洛看着他的金发碧眼问：“你的名字？”
　　他回头一眼，又重新看回屏幕，“侠客。”

　　可以利用。
　　几乎是一瞬间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库洛洛心里已经开始思索起无数种方案，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是这样聪明的人一定会察觉到，结束之后杀掉？不能保证他没有同伴，会被报复吗？还是不隐瞒？不行，那么只能胁迫？抢先找到他的弱点？
　　不行。实力还不够。
　　不得不承认，他还不行。就算能威胁一个小孩子，也无法解决杀掉他后产生的所有可能性。
　　他还是太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