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明朝]论忠犬的养成方式》栖息之风

7、第七章

　　朱九真被带到青容堂的时候，朱夫人正在气头上。
　　遗传了朱九真的大部分美貌的朱夫人，在那一刻柳眉倒竖，脸上黑压压的，那是一看便知道的凶残。一看这架势，在暖阁内便给抓来的朱九真，哪能不知道这火气是冲自己来的啊。感觉到事情不好的她，甚至一只脚还没迈进来的，便拔腿往外跑……

　　但这个动作却很快给朱夫人阻止了：“站住！”
　　被朱夫人喝了一声，小心地看了朱夫人一眼，朱九真是犹疑了一下，才慢腾腾地挪进来。可看着拿着荆条的小凤，朱九真在那一刻的反应难免有几分忐忑。
　　不过朱夫人却是不管这些的，合了合手中的茶盏，望了眼眼前的蒲团，朱夫人道：“跪下。”

　　“娘——”在这幕下，朱九真期期艾艾地看了朱夫人一眼……
　　“跪下！”伴随着一声厉喝，垂死挣扎的朱九真还想说上几句呢，却不想气急了的朱夫人会拿了荆条啪地一下就抽下来了！

　　心有余悸望着这幕，就算是再怎么笨，朱九真也知道朱夫人那是认真了。于是，几乎是拔腿就跑的，一只脚才刚迈进来的朱九真，下意识地就往门外跑去，但她又哪里跑的过武功高强的朱夫人呢。甚至还没等她跑出两步的，便给朱夫人和叼小鸡似的给拎回来了。

　　被一把丢在地上的朱九真哪里见过这架势，眼看着下一鞭便抽过来，知道逃不出去的的朱九真，几乎是马上地抱住朱夫人的大腿便开始哭：“娘，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乍然听到这话音，朱夫人的荆条稍稍停了那么一下，虎着张脸道：“你错哪了？”

　　朱夫人是这么说的，虽然之前的那一鞭没抽到朱九真，但在那一鞭下去后，望着地板上出现的白痕，朱夫人的心中其实已经隐隐开始后悔了。要知道她今年已经四十有五，半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傻点笨点，可再怎么笨也是自己女儿啊！

　　只是架势这么大，一下子要收回去，朱夫人也有些挂不下脸来。
　　于是，望着朱九真认错，隐隐有了台阶下的朱夫人，表面上虎着张脸，实则就等着朱九真说出个原由来，雷声大雨点小的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朱夫人是这般想的，可朱九真她不知道啊！
　　给鞭子一吓，朱九真立马就和倒豆子似的，将最近做的缺德事儿全给说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将师弟锁在小书房的……”

　　乍然听到朱九真认错，朱夫人心头的火气多少是消下来了一点的，只是抱着吓一吓朱九真的心态，不过这边听到朱九真认错，看着她像是被吓到的样子，朱夫人还想着这件事过后，该怎么安慰一下她呢，可这事儿还刚冒出个头，朱九真接下来的话，又将她气着了！

　　只见在认了将无忌关在书房的事后，看着朱夫人阴沉沉的脸，朱九真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我不该在他的笔上都涂米浆……”
　　呐呐了一会，又道：“不该将他的《尚书》藏到树上。”
　　“不该倒了他的膳食……”
　　……
　　一条条，朱九真是盯着朱夫人的脸色说的，看着夫人没缓过来的颜色，有些讪讪地朱九真又继续说下一条，零零总总加起来居然有三十四条之多。说来，朱夫人一开始还是生气的，可到了后面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件件知道的，不知道的，甚至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就像是无忌第一堂课便不带书这件事，夫子问他也不出声，可谁想这居然是自家孩子惹出来的！

　　事情到了这步，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罚才好的，打吧，别说她下不了手，就是下的了手，打多少也是个问题，可若是不打，别说阿忌那孩子会不会生出间隙，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左右为难地思考了半天，罢了罢手，朱夫人最终做出的决定便是让朱九真去跪祠堂，毕竟在她看来，比起用家法教训一顿，叫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去那又黑又冷又阴森的祠堂跪上一夜，还不给饭吃，也算是一个十分严苛的惩罚了。

　　朱夫人做出了这样的惩罚，可奈何朱九真压根就不怕啊！
　　甚至是在祠堂里跪了没两分钟就站起来，往边上一坐，仗着就算边上下人看着，也不敢告诉母亲，那态度嚣张的就和个毛没长齐就翘尾巴的小公鸡似的……甚至还叫小凤拿了两本话本儿，在老祖宗面前就看起来了！

　　对于朱九真的做法，被夫人派来监督朱九真的小叶，其实是有点忐忑的，望着压根就压根没跪多久的朱九真，小叶开口道：“小、小姐……这这不好吧？”
　　但朱九真又哪里理她呢，在看了半日话本之后，感觉到有些无聊的朱九真，把话本一丢，又让人将灵獒坊里黑面将军最近下的小狗崽抱了来，这般招猫逗狗，自娱自乐没个停的玩了半天，饿了的朱九真便碾小月去拿饭。

　　“可，可夫人说了……”
　　话还没说完呢，便见时常跟在朱九真边上的一番一翻白眼道：“你傻啊你，夫人说的那是不给饭，你不会多拿点糕点和菜色，听说忠叔下江南一堂带了不少好货回来，凭樵嫂的手艺，我们今晚可有口福了！”

　　小凤是这样说的，可小叶的脸上就是有那么些害怕。
　　于是有些不耐烦的小凤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干脆自己去了。虽然小厨房被夫人下了令禁饭，可小凤回来时，非但带回了六七道菜色，更是带回了一道据说是樵叔从江南那一带回来的珍货，那味道，那香劲就甭提了，伺候着朱九真洗手，望着和个呆头鹅一样的小叶，小凤教训道：“还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我们小姐是什么人你知道么，是红梅山庄的未来主人，老爷和夫人就小姐这么一个女儿，这红梅山庄未来也是小姐的，要懂得审时夺度……”

　　用金盆洗了个手，朱九真懒洋洋地听着小凤教训丫鬟。
　　说来，在祠堂的一日，朱九真便是这般，吃饱喝足，招猫逗狗地到了傍晚，眼看着夕阳就要落下来了，望着摆了一地的杯杯盘盘，朱九真就琢磨着睡上一觉，最好再一觉睡到天亮，明日再大摇大摆地冲这里出去！

　　谁想也便是在这个时候……
　　那个害她进了这里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在听到那一声真姐的时候，甚至是有些手忙脚乱的，朱九真指挥着两个丫头将收拾东西，毕竟她可以不怕红梅山庄的所有下人，但却担心这家伙去告状，要知道朱夫人可是因为他才将自己关到这里来的！

　　朱九真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在无忌推开门的瞬间，望着那还来不及藏起，忠叔从江南带来的珍货，朱九真灵机一动便把他塞在了那一片牌位前。眼观眼鼻观鼻，低垂着眉眼地跪着，说来，落在推门进来的无忌前的，便是这一幕场景。

　　望着这幕，刚病了一场，脸色苍白的少年一愣，是顿了顿，这小声地唤了句：真姐。
　　可朱九真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那盘由忠叔从江南带来的珍货上呢，又哪里管无忌说了什么，也是直到他将两个丫鬟全都支出去后，朱九真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而那少年却笑了笑，有些小心翼翼地冲怀里掏出了一包，被压碎了的桂花糕。
　　他的面色苍白，笑的很浅，但这一笑，却有种阳春初雪，千万花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