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明朝]论忠犬的养成方式》栖息之风

33、第三十三章

　　脑海中徘徊着那么句溪上见卿卿，眼波秋水明，黛眉轻。其实在那一刻，脑中一片浆糊的岳肃，倒也真是将他之前的对手丢在脑后了，将师哥蔡子峰当个宝贝一般藏着的那本书从床底下翻出来。
　　小心翼翼地拂过书面，只见那明显被人摩擦过一遍又一遍，粗糙泛黄的页面上写着首《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小小声的，就像生怕被人知道般地读了半句，明明在平日里，并不觉得有什么的句子，但在那一刻，却莫名让他红了脸。
　　也不知起了个什么心思，他竟是偷偷将这本连纸页都泛黄的书，小心地藏入怀中，一本他素来看不大起，也不甚在意的书，在那个时候，他竟是舍不得还回去。

　　夜半时分，披着一件薄衫，点燃了烛火，在那晃动着的烛火中，望着在泛黄的书面上映着的：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那时，轻轻地摩擦着那早已泛黄的书面，默念着这句话，忍不住想到那个就和花骨朵般娇俏的小姑娘，笑起来的样子。
　　近乎一下子便怔住了的……
　　怔怔地看着眼前跳动的烛影，岳肃只觉得脸上一热。
　　这是他之前十七年除了练剑便是练剑的生涯中从未有过的，就像是整个世界都一下子鲜活起来般的，在那一刻的岳肃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

　　怦怦……怦怦……
　　近乎是一下子合起这本书本的，觉得身上一阵发热的岳肃，忽而便拎起日日相伴的那把铁剑，几个纵身冲到朝阳峰的试剑坪上练了起来。
　　从白云出岫一直练到了金玉满堂，在那只有零星星子闪动的夜中，在试剑坪上将华山剑法使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全身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的岳肃，一下子躺在了试剑坪的草地上，感受这秋夜的凉风从耳边刮过，将力气挥霍一空的岳肃，想着今日见过的那个娇俏的小姑娘，心中只觉得一阵贴慰和舒畅。

　　这是他除了练剑便是练剑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就连看到的这片天空都不由宽广了许多。

　　岳肃觉得舒畅和宽广，可这头望着对手瞬间退走的无忌，心中便没有多少美妙了。
　　想着之前岳肃望着朱九真的那一眼，渐渐红了的耳根，也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中就是给什么东西咬了口般地，抿着唇看着眼朱九真那系的很漂亮的双环，没有人知道，这是今天早上，他亲手给她系上去的。

　　他是那么如珍如宝的系上那一条锦带，绑的漂漂亮亮的出门。可在这一刻，在望见岳肃怔怔地看着朱九真的那一刻，甚至是怎么压也压不住的，在那一刻的少年，只觉得心上突然一闷，莫名地便有些喘不上气来！
　　随手挥了一下剑，也不知该高兴还是怎么的，在那一刻的无忌，突然便悟到了那华山剑法剩下两招中，名为无双无对的招式。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京都中达官贵人冠盖相续，你却落得这样憔悴）。

　　想着这句话，一剑斩去的少年，只觉得心中有一口气梗着，既上不来又下不去的，整个人都分外难受。也没有什么心思再领悟剑法了，收回长剑的无忌，只觉得这华山派连空气的都稠闷的厉害。
　　兴许是因为这份不知打哪来的抑郁，在那一刻的少年，倒是忽而想起而来当初在蝴蝶谷中，神医胡青牛的一番话。

　　“我少时潜心学医，立志济世救人，可是救到后面我救活了的人，竟反过面来狠狠的害我。有一个少年，在贵州苗疆中了金蚕蛊毒，那是无比的剧毒。我三日三晚不睡，耗尽心血救治了他，和他义结金兰，又把妹子许配给他为妻，哪知他后来不仅害死了我妹子，更是反过来害我，你道此人是谁？他今日正是名门正派中鼎鼎大名的首脑人物，华山派掌门鲜于通啊。”

　　虽然会联想到这番话的，只是因为当下少年心中抑郁，可想到胡青牛说这番话时，那满脸皱纹、泪光莹莹满目哀伤的样子，在那一刻的无忌倒是多少也有了些许体悟，只觉得这华山派虽声名赫赫，威震天下，可其中的隐私却也不少。
　　因此难免想到，天下间的名门正派是否真的都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冠冕堂皇呢！

　　这般想着的无忌，竟是一下子便出了神。毕竟少时他的父母，多少也算是被人逼死的，亲眼看着父亲自刎，看着母亲亡故，当时在场的少林、崆峒、峨眉，又哪一个不是名门正派，哪一个在江湖上没有赫赫威名……想到母亲临死前的那句：好孩子，让我抱抱你的话。
　　一时间竟压下来了之前岳肃看朱九真带来的抑郁，即便时隔多年，依旧让他心上一恸的。

　　毕竟那么多年，愣是不敢想起的，他那么温柔的母亲。
　　那么温柔的母亲……
　　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就想要抑制住自己情绪般的，隐隐喘不过气来的无忌，站在天下间剑派之首的华山上，想到当年太师傅为了救自己性命，以百岁高龄，拉下脸面愿以《武当九阳功》为交换，亲自去向空闻大师求救，明知自此武当派见到少林派时再也抬不起头来，也盼望少林高僧能补全“九阳神功” 中的不足之处，却被以门第之别拒绝。

　　想起当年峨嵋也传得一份 “九阳真经”，为了能救他一命，太师傅曾数次致书通候，明明武当和峨眉之间是乃是姻亲之交！当年殷六叔也曾多次安慰自己，可灭绝师太连封皮也不拆，便将信原封不动退回。

　　从期望到失望……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当年被少林拒绝，行到汉水中流，波浪滔滔，渡船摇晃不已时，他会突然道出那一句：死后便可见到父母，那也好的很的话。
　　他是这般说的，可为什么在说了这番话后，他的心中依旧是那般难受呢！
　　明明寒毒再烈，他也狠狠咬牙忍下，明明活的那么艰难……想到这一幕，近乎是心中郁结不已的。

　　他知道这样不对……
　　甚至是感到胸中闷闷生痛的那一刻，皱了皱眉的无忌，也知道此时心态不对，不能去想的。可在下意识看向朱九真，想起之前岳肃目光的那一刻，无忌心中一郁，竟是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怔怔地看着离他不过数步的朱九真。
　　也不知怎么的，平日里就和一把利剑般挡在朱九真身前，将风雨一并挡去了的少年，望着朱九真，在那一刻竟显得隐隐有些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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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醉生的地雷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