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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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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卿本来并没打算在意黎文羽所说,但她隔日就让元春拿着她的书信和令牌进了宫,如此积极性,他倒是不信也得信了。
公主府里除了管事的刘叔,接着便是春、夏、秋、冬四个黎文羽赐姓‘元’字的姑娘颇受她的信任与重用。除了府内的事由她们打理,无事进宫也要带着其中一两人同行。
元春是其中最有能力也最稳重的一个丫头,所以黎文羽才放心将这事交给她做。执着公主令牌,虽然与宫人们十分明显的着装不一,但一路下来也是通行无阻。
眼前突然出现一袭简单的月白色长衣,元春抬起头,当即恭敬的俯身行了一礼,“参见国师大人。”
虽在公主府执事,像蒙桓这样身份的人物,她还是能认识的。更何况那日公主大婚,他一身温雅端庄的气质显得那般风度不凡,也不知迷倒了多少暗中悸动的芳心。
蒙桓略微打量了一番,随即恍然道:“我记得你,你是长公主府的丫头。是叫元……?” “奴婢元春。”元春淡淡的提醒道,按理说蒙桓怎么会对她一个小丫鬟这么上心?
“对对对,元春,你们四个丫头倒是难记的很。”得到她的提醒,蒙桓顿时便记了起来,笑道。
撇开他的话题,元春低了低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国师大人若是无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看到她袖中露出的书信一角,蒙桓心中已有了几分眉目:“公主给皇后写的信?”
元春心中一惊,下意识看了看袖子,当下便自责道怎如此不小心!回头想想国师是皇后的兄长,应当也算不得外人。更何况公主的信谅别人也没有质疑的胆子,便点了点,回道:“是。”
“正好我也要去见皇后,替家人传传话,元春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便由在下顺路帮你将这信带去,也省的姑娘走一趟,可好?”蒙桓故意说到‘家人’,既突出了身份关系,又给人莫名的一阵温暖的感觉。她们这些离家的下人,哪个听了不是鼻头酸涩,心生向往?
“这……”元春不过一个小丫头,也避不了这道梗,只是毕竟是公主的命令,她还是犹豫了片刻。
“怎么,姑娘信不过在下?”蒙桓适时追击反问。
元春连忙摇头,迟疑着递过信,“不是,那就多谢国师大人了。”
信口是虚掩着的,待元春走后,周边只剩下蒙桓一人时,他便大大方方的将那里面的信纸拿出来看了一遍,又折好放回了信封。随便找了一个皇后宫中的宫侍,将信交了出去,却并未进门说那所谓的‘家人的话’。
一切平静如常,静待着将临的风雨。
宫中的画师被格职外放前,经不住审问供出了一切皆是皇后的命令。
皇帝大怒,将那画着女子画像的纸狠狠地拍在了皇后寝宫的桌案上。那画中的女子明眸皓齿,是个美人,只是与真人相比,虽轮廓上大致相同,神采风貌上却是相去甚远。
“皇后一向通晓情理,现在也齿于做这种偷天换日的事了?朕是不是该将你与那画师一同以欺君之罪论处了才是?!”皇帝如是责问道,而实质上那画师只是被流放,皇后更是在自己宫里呆的好好的。
皇后惶恐的跪在地上请罪,他们原本夫妻情深,只是不幸生在了宫廷。于是这种表面看似争风吃醋的行为就成了最大的罪过。皇后又一心护着黎文羽,皇帝不知内情,自然就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然而指责了一会,皇帝的气也消了一半。想是皇后这样做也是一时迷了心窍,心便软了下来。本来的兴师问罪,最终成了细语的安慰。毕竟身在皇家,爱情是最做不得数的东西,纵使他们彼此情深,也难免没有安全感。
轻叹一声,皇帝说道:“这两日皇后就在自己宫中反省反省吧。”言下之意也就是变相的禁了皇后的足,以示小惩。
其实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皇后一向极少外出,这惩罚本就有无均可,倒是黎文羽收到消息后坐不住了。
皇后被禁足事小,皇上新纳宠妃是大,偏偏那新贵还是她一心想要剔除名单之外的陆晓婉,着实蹊跷的很。按理说皇后收到信后就该毁了的,又怎会有第三人知道此事,借以揭穿呢?
当下黎文羽就叫来那日送信的元春,细细询问了一番才得知当时半路遇到了蒙桓的事。那蒙桓位居国师,自不是元春这样的丫头能对付的了的。
“这件事八成就是他搞的鬼。”黎文羽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直拍的手面通红也不自知。
顾延卿同样蹙着脑袋,“只是这件事与他毫无相关,他为什么要插手进来?”
这个问题两人皆是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奇怪,难道这蒙桓成心要与他们作对?
心中藏着事,这觉也睡不好。于是隔日一早黎文羽就同上朝的顾延卿又进了一次宫,美其名曰,是为皇兄劝劝皇嫂。
禁足的日子早过了,皇后依然静静呆在宫中,皇帝也有好些日子没来,日日招那新贵侍奉。这也让黎文羽头一次如此讨厌那个女人。
她抢了陆晓婉的男人,所以这是对他们的报复么?
关上门,皇后贴心的丫头守在门口,皇后才轻声说道:“信我一看完就烧了,那画师的功底也十分纯熟,虽然少了几分神采,但总归找不出什么太大的差池。可是这事有蹊跷,皇上好像是在看了画像之前就见过那个女子。”
“之前?”陆晓婉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少有出门,皇上又一直身居宫中,怎么可能见过?
皇后点点头,“所以说这事有蹊跷。一般的秀女进宫后都呆在储秀宫,是不能随便外出的。但那陆晓婉偏偏就能出来,还好巧不巧的进了镜花池,被皇上给看到了。”
“如此看来,必然有人在中间搭线牵桥。”否则谅她一个初入宫闱的女子,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而那个搭线的人八成就是蒙桓了,不知他这样做究竟意欲何为!看了皇后一眼,黎文羽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测,毕竟皇后与蒙桓是亲兄妹,总归不好。
“只是,你怎对她这么上心?”皇后沉吟片刻,问出了心中疑惑。
“皇嫂有所不知……”黎文羽将几人之间的渊源以及远虑讲了一遍,又总结道:“而且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个女人当真不简单!”
“那你下面还想怎么办?”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身后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嫂,你尽量压压她的势,别让她一个人占尽了风头契机,日子久了就更难办了。我也听说了,这几天皇兄都没来,我回头去皇兄那说说好话,不过你也不能光等着。”黎文羽劝道,皇后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谦和太低调。
如今陆晓婉的存在已经直接影响到了皇后的宠爱,虽其他的隐藏危机还不明显,但防患于未然好歹有个准备,有必要时,黎文羽怕是会毫不犹豫的将她除掉,不论顾延卿持何态度。
从皇后寝宫出来时,时辰还早。黎文羽想想既然来了,不去看看皇上身边的新人,到底说不太过去。掉头直奔浮华宫,那是皇帝赐给陆晓婉一人的宫殿,奢华程度与皇后寝宫相差无几,看来是十分得喜。但愿不是真的像浮云虚华般转瞬即逝才好。
说来她还从来没有好好拜访过这个曾经的情敌呢!
嘴角轻挑起一弯邪魅的弧度,黎文羽大步直入,宫人跪倒一片连忙拜礼。屋内的陆晓婉闻声由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才多久的日子,曾经清纯的女子已然成了艳妆束发的宫人贵人。皇宫到底不是一般人能好好过日子的地方。
心中想起了皇后,黎文羽有些情难自已的难受。抬头看向台阶上站着的婀娜美艳的陆晓婉,黎文羽却笑得柔和,拱手道:“惠安见过婉贵人。”贵人是皇帝封的。
要说陆晓婉这辈子最恨的人,莫过于眼前的黎文羽无他。可悲的是,自己最后竟还成了她的半个嫂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多的恨,陆晓婉现在也只能往肚子里烂。熟练地打起一脸虚伪的笑意,拿捏着绣帕的手轻轻一摆,“公主多礼了。”
“婉贵人受封,惠安此次前来是特来道贺,只是来的匆忙,忘带了贺礼,回头必当不上。”嘴上如是说,黎文羽心里却半点打算也没有,她会来这一遭,一来探个底,二来示个威。
“无碍,公主有心就足够了。”陆晓婉也是大大方方的和她客套着。
“贵人进宫不久,对宫中事情还不熟悉,若有需要大可以去找皇嫂,皇嫂母仪天下,自会帮你的。”说归说,陆晓婉去不去也无关紧要。黎文羽的目的就是想突出皇后的地位,让她别以为自己就是后宫之主了。
陆晓婉脸色隐隐一冷,僵持了几秒时间,仿若无事般再次笑脸相迎,“那便多谢公主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