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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梁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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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林晋五年有余,要说两个人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人非草木,又是朝夕相处,温熙对林晋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只是,要说如同话本里面写的那样爱得死去活来却是没有的。
她与林晋本就是父母之命罢了,更何况新婚才刚刚过了亲密期,没有来得及发展更多一些的夫妻感情就闹出来了原配、继室之类的风波,凭空多了一个庶长女。这种情况下,温熙怎么可能对林晋倾心呢?
只是当时温母曾经劝她,夫妻本是一体,纵然心中厌恶也要维持家庭的完整。和离纵然能够解决当下的问题,可是未来呢?更何况当时温熙的肚子里面还有了孩子。
嫁给林晋是低嫁,如今又出了林欣的事情,以后林晋对她自然是多上三分的敬重和迁就,若是夫妻之间有什么龌龊,母家也能为她说上话。
如此这般,温熙就安安稳稳地当着她的林家主母,不管是林晋收了个从小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当通房,还是纳了个良妾进门她都尽心尽力帮他打理着后院和家中的事物,就连庶长女和庶长子都照看的好好的。林家几乎可以算是盈州这边官场上有名的模范家庭。
多少人艳羡林晋的妻子温柔大方,做事妥帖得体,果然是大家族出来的姑娘。就连林晋自己都洋洋得意,加上之前对温熙的歉疚之情,纵然有了得宠的小妾和庶长子,两个人也是相敬如宾,从未落过温熙的面子。
这样稳固的家庭生活让温熙对于常嬷嬷说的第一个噩耗,林晋被昏迷不醒的送回来只是觉得麻烦大了,还并未触及内心。然而第二件事情,才真的是让她惊慌失措了。
她只来得及抓紧身边扶着的紫絮,”嬷嬷是说……是说,撞了老爷的人是诚郡王……”
常嬷嬷用力点头,”太太,不计是谁撞的谁,最重要的是诚郡王当场就没了气息!”
温熙只觉得晴天霹雳,双腿隐隐发软,说不上来究竟是更担心自己一家被人报复多些,还是因为诚郡王的死。
他怎么就这么死了?
“太太,太太……”常嬷嬷见她神色恍惚,连忙上前扶住了另外一边,”无论如何,还是先去看看老爷吧……”
“对对,嬷嬷说的对。”温熙回神,气息都有些不稳。临走的时候才想起了还坐在椅子上的林欣。回头看过去,也不见这孩子惊慌失措,只是木木地坐在那里也不知是发什么呆。”你大病初愈,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放心,老爷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的。”
林欣这才从椅子上滑落下去,老老实实地出门跟着身边伺候的丫鬟回去了。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低头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嘲讽。
怎么可能没事?就算她还没有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是一个知州撞死了郡王,怎么可能不被恶意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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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温熙扶着紫絮的手赶到前院的时候,就见惯常伺候在林晋身边的小厮林起正大声指挥着人来人往的忙碌。她略微侧眼,恰好就看到了人端着一盆子红艳艳的带着血腥气的水出来。
温熙只觉得心头猛跳,连忙停下脚步稳了稳心神。林起慌乱之中看到当家主母,三步并做两步从台阶上跳下去,”太太,已经请了陈大夫进去给老爷看治了……”
温熙只觉得唇舌发涩,半响才捏着紫絮的手问道:”老爷如何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去视察吗?那么多差役和仆从跟着,怎么就让老爷和诚郡王冲撞了呢?”
最最要紧的是,还闹出了人命!
她一连串的问题虽然问的不快,却还是让你林起愣了一下,然后才苦哈哈地道:“太太,这事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当时老爷的马不知道何故受了惊吓冲了出去,小的一时没跟上,等找到的时候……”
温熙心中更紧,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站在原地停了片刻,等呼吸顺畅了这才咬着牙根道:“带我去见老爷。”
一进屋,一股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除了两个伺候的丫鬟之外就只有一个发须全白的陈大夫在床边忙碌。见着温熙进来,那两个丫鬟连忙行礼。
“都什么时候了,照看好老爷就成,不必顾忌我。”温熙点了下头,被紫絮扶着坐在了一旁,这才觉得略微舒服了些。她并不多话,只是看着陈大夫给林晋止血包扎,吩咐林起细细交代当时的事情,脸色越听越苍白。
林晋一个文官,来这盈州五年,从一个知县熬成知州,若说是没点儿本事、没点儿背景只怕谁也不信。只是这地方上有背景的也不止他一个,盈州于他同级的就那么三四个人,却有一个总是看林晋不顺眼的。早一年多前林晋成为知州的时候,那人就曾百般刁难,等林晋知州的位置愈发的稳了就三不五时的冷嘲热讽,说他是个书呆子、病秧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出门如同女人般还要坐轿。
林晋心中暗恨,这样的事情不好跟得宠的小妾说,怕丢了男人气概因此全倒进了温熙的耳朵中。一来温熙向来不多话,也不会乱嚼舌根,这样的事情林晋说与她听放心。二来,温熙向来言语柔和,每每附和林晋的话说到点上,让他心情舒畅。
大约半多年前,林晋一次脸色铁青的回来,温熙本不欲管这事儿由得那小妾过去嘘寒问暖。谁知道小妾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气得林晋一脚踢了过去,将近两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当下整个府中也如同现在一般乱成一团,林晋自己也后悔的要命。
只是小妾有了身孕,这事儿谁也不知道,林晋暗暗责怪温熙这个当家主母不尽心,这才出了这样的岔子,反而是那小妾许是将死过一场好不容易活了回来,竟然把之前张扬的性子改了不少,似真似假的为她说了几句好话,才把这事儿给撇开。
温熙当下心中冷然,也少了每次安抚林晋的心情,直接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抽出时间去学了骑马。
林晋还曾犹豫了一二,却是那小妾略微能下床之后得闻此事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跟他说”若是老爷明年春日带着妾出游,你我同乘一骑……岂不畅快?”惹得林晋心动,这才下定了狠心找了个府中擅骑射的人学了月余。
林晋本就是半吊子的水平,又在山间遇上马匹受惊……
这样的事情光是想,温熙就是一身的冷汗。只是,怎么会恰好遇上了诚郡王呢?诚郡王,这时候不是应当在京城之中准备婚事才对吗?
上次她得了母亲从京城寄来的信,还说诚郡王的婚事定在了本月下旬,这距离婚期只剩下两天了,他怎么会还滞留在盈州?
不对,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盈州,怎么她一点消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