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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番外 被铭记的刻印-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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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祖的游戏 D与变装 7
D很显眼。
不论是那张比寻常贵族还要俊美的脸,还是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神秘气息,或者是那高贵优雅的举止,注定了D的身影不会埋没在众人间。
与众不同,说来是优点也是缺点。作为贵族的殿下的时候,D必须是特别的人。但是作为一个旅人,这种异常到诡异的“优秀”,只会惹人疑窦。
之前与神祖同行时,D尚能尽量避免与人类接触,可要追查神祖行踪的话,为了获取情报他也不可能不去接触人类。
这样一来,这张脸就成了问题,未免自己力量失控,D不能使用魔法。而魔法的逐步衰弱,则导致剩余的魔法道具能正常发挥攻击力都不多,更别提掩饰相貌这类不太常用的功能。毕竟除了逃亡贵族,和桑代克这种喜好伪装的贵族,有几个贵族会一天到晚改变自己样貌。
D不想永久性的改变外表,说起来很多时候他这张脸大有用处,继承到神祖那一方因素,使D的外表堪称致命的武器,即使这件武器现在还无法和神祖媲美,也依然起着作用。这般能随时随地让人深受吸引,以至于对战敌人都会露出破绽的超绝美貌,在贵族中都不多见,放着不用还真是可惜了。
想是这么想,事实上在以后的旅途中,D几乎没有把这张脸当武器用,他总是喜欢正面击败敌人,他也有这个能力正面与敌人交锋。所以这副与神祖略有相似的外表,大部分时候只是缓和他人不安的道具。
但是,现在的D不可能知道这些未来才会发生的事,他现在的问题倒是自己的装扮。
如果穿得和平时一样,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是贵族一方的人。不,就算是伪装成人类也没什么区别,因为D真的太显眼了。
“旅人装如何?”
左手忽然提议。
“旅人装?”
“那家伙为实验品准备的衣饰,记得有掩饰外表的功能。”
老实说,左手刚刚才想起这件事。它觉得是自己想起来的,自然不觉得说出这种提议有什么蹊跷。
的确,旅人装这东西是为“实验品”准备的。但实际情况却是在数千年间,除了D这个“实验品”,还有假D这个例外,根本没几个人穿过这种样式的衣服。由此看来,假D和D一般装扮,或许就是那家伙对假D的特别关照了。
当然,这种时候,D还什么都不知道。等到D回过神来之时,他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实用主义如他,自然是不会在乎这身衣服是不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所以,D顺理成章地穿上了漆黑的旅人装,旅人帽宽大的帽檐总是适时遮住了D的脸,不至于让他太显眼。但是,这身衣服并不是为了让他低调行事准备的,所以D还是很显眼,只不过这种显眼变得比较适度,不至于让D曝露行迹,几千年来没有贵族能留下太多有关D 外表情报的原因也是如此。
虽然D不穿这身衣服,他也是能找到其他办法来掩饰行迹的,不过,D这么做,另一个人该不高兴了。
回到最初,D欲启程的时候,在都城的左手正极力劝说D穿上旅人装——
“父亲准备的……”
望着手上的衣服,D理所当然会犹豫,他忍不住怀疑继续用父亲的东西,到底会产生什么不可预计的后果。他所持的剑还好说,仿品的剑是在D诞生前就准备好的,而旅人装则相反,是在他诞生千年后准备的。
“那家伙在衣服上动手脚你也看得出来。”
触手所及的旅人装,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这就是最大问题。像是神祖这种人什么陷阱都不设,才是最大陷阱。他不相信左手是偶然提出这个建议,左手从来没有脱离神祖的支配,这多半是神祖早就准备好的。
可是,D实在看不出这件衣服有什么问题。
“D,穿穿看吧。”
左手依然在喋喋不休,左手并不像神祖那样热衷于让D换衣服,它这般表现其实相当反常,不如说根本是神祖故意留下的破绽。
最终,D还是穿上了衣服,当他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时,左手突然冒出一句:
“这么看来,你真的很像神祖呢,当初神祖也是这样的装扮……”
闻言,D开始考虑要不要换衣服。
明明要和父亲划清界限,却还穿得和当初四处旅行的父亲一样,怎么想也……
D的手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脱掉衣服,反正穿什么衣服,他的目的都一样,不是吗?
再加上,其实有和神祖一样的装扮,他内心的角落还是有些许喜悦存在。
只是这份喜悦,恐怕他永远没机会诉诸于口,也改变不了它的性质。
黑发青年的肤色本就白皙,现在更是如同贵族般异乎寻常的惨白,被眼睑遮住的双目有着与黑暗相似的颜色,唇边淌下的血鲜红刺目,曾萦绕在他身周的危险气息收敛殆尽。没有鬼气缠身的青年,此刻展现出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形态,这种异样的气氛衬托出他寻常贵族都难以企及的容貌。
苍白右手用极富美感的动作伸出手,擦过黑发美青年的嘴唇。这个动作最终目的是擦除青年唇边的血渍,然则擦干净后,手指依然在青年嘴唇上流连不去。
将擦过D血渍的手指送到嘴边舔了一下,甜美至极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开来,那是十分怀念的极致美味。
“D。”
轻声呼唤了他的名字,但是他却没有反应,也是,毕竟他已经“死亡”,而往常会修复他身体的左手人面疮的眼睛则紧闭着。
作为命令左手停止动作的罪魁祸首——神祖将D半环抱在怀中,在极近的距离观察着D。
这并不算是神祖与D正式碰面,出于谨慎起见神祖也不可能用真身犯险,他所面对的并非寻常人物,而是货真价实的奇迹。神祖知道对方并非是真正陷入死亡,只是绝对不能用自己的力量苏醒。D这种有力量却不能用的状况,在神祖看来真的很有趣。
是啊,无论从哪个方面看D都不会失败,但他总是把自己别弄到失去意识,真的……非常有趣。
这个奇迹其实比人类还有人性,这是他最大也是唯一的弱点。假若D缺失这种人性,他就不可能会如此行事,也不可能会尝到失败的滋味。就算最终胜利属于他,中途的死亡也确确实实是败北。
自己最讨厌失败,因为失败所衍生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无趣。但是,D的失败则不然,甚至无论他失败与否,他总是最有趣的存在。
神祖知道自己对他不会腻味原因很简单,他对D投入了太多的感情,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有什么比用“感情”这种不好计算价值的东西,拴住一个人性过剩的奇迹更划算的交易?
爱这种东西,把它说成无价之宝,或者低廉的商品,完全只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爱的价值,取决于双方给出的价码多寡和自身的认知,它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完全用实在现象衡量的虚幻之物。
也正因为如此虚幻,才会过分诱人,正因为难以衡量,才会让人产生此物太过重要的错觉。
对D而言,若不是自己持续爱着他,他自己是不会继续爱着自己的,博取奇迹的好感并非是如此简单的事。奇迹是不会真的让自己成为失败者的,能左右D的力量,需要在D心中有分量,为此要让D一直认为神祖很重要才行。即使神祖如此做了,他也很难左右D自身的选择。只不过神祖对他的“爱”,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干涉D的行为,使其对神祖的种种恶行过分的宽容。
D对神祖依然存有希望,D并不想杀死神祖,只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是神祖和D都知道的事。
而让D如此想的基础,则是十分不可靠的“感情”。D会不会否定这份感情?如果他真的彻底否定把自己与神祖联系在一起的“爱”,神祖在实力上,实际是无法与之为敌的。
没有什么能够限制D,他是能使宇宙彻底绝灭的象征物。
好在这个游戏,神祖胜利了,D把那种虚幻之物看得比他想象的要重,失策的是他也把这样东西看得比计划中要重。
难以衡量的东西,可以轻过自己想象,也可以重过安排好的道路。
不过,这还是很有趣的事情。
神祖用手抚摸着D的脸颊,慢慢欺近D的嘴唇,真是久违的吻,可惜钟爱的人此刻不会回应他。神祖嘴唇往下移,他用利齿刺破D脖颈上的皮肤,涌入口中的血液湿润了他的喉咙,缓解了他的饥渴。
颈动脉流动的血液,也是他怀念的东西——不论贵族与贵族,还是贵族与人类,血与血的联系是贵族最基本、原始的关系。
相对强大的贵族对弱小的贵族有一定支配力,可这种支配和对牺牲者的支配是两回事,贵族对牺牲者的支配是永久、不会消退的,而对贵族则不然,随着时间推移贵族对贵族的支配会减弱。可这并不代表贵族就能随意摄食同类的血液,暂时的主人也是主人,有一个主人总是麻烦的。因为实力差距和支配力大小呈正比,所以他们会谨慎挑选实力相差不远的对象,这样双方就算互相□□也没有什么后遗症。
当然像是神祖这一类过分强大的高等贵族,不管和谁在一起,对方几乎都是处于被支配的立场。而D没办法被他支配这件事,也早在神祖意料之中,或者说要是能支配奇迹才是奇事。出乎神祖意料的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能感觉到D与自己血液上建立的联系,虽然神祖没办法通过这层关系支配D,但是D与他的这种联系居然像牺牲者一样留存下来。
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血液如此甘美,同时身份如此特殊的“牺牲者”了。
神祖舔舐着D的脖子,“死亡”的D肌肉因为突如其来的快感,本能性紧绷起来——说来说去,他都是不可能真正死去的。可是其他贵族也办不到这种事,作为下位者的其他贵族吸食作为上位者的D的血液,只有被支配或者直接死亡两种结局而已。唯有神祖才能唤起D贵族的本能,带给D官能性的快感。
D仰起头,双目豁然张开,纯正无比的红色在他瞳中涌动。D的呼吸沉重而急促,他的手扣在神祖肩头,好像想要将他推开,最终又牢牢抓紧。神祖摘下了D的旅人帽,显露出那双赤红眼瞳中隐约的欲望,这份欲望与那一身禁欲的黑衣形成鲜明对比,让D整个人显得煽情无比。
也许神祖要D穿这身衣服,就是为了这个效果,这种不直接的诱惑反倒更加惹人兴奋。
神祖将衣服拉开,半吸血鬼微凉的皮肤接触到空气,D红色的眼瞳转动着,无意识地看着神祖的脸。
“父亲……”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D还会记得叫神祖“父亲”吧。循着游走在身上的手掌,蹿升的快感与往昔情景重叠,D感觉神祖的脸欺近过来,双唇接触又是一个缠绵的吻。
久远的回忆似乎占了上风,逐渐恢复意识的D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神祖,反倒任由神祖给与自己的快感在身上肆虐。
身为贵族殿下的D,是不会反抗神祖的,只因为这样做让他快乐。
数千年前都城的殿下与此时此刻的D,终归是同一个人。历史悠远长河中的纪录,对D来说是闭上眼就可以看见的昨日。
其实D应该很喜欢这件事,那个奇迹应该遵循己身的欲求,不会存有太多顾虑才对。
作为毁灭,D根本不正常,那是D总会发现的事实,也是神祖早就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D性格中会有这样过剩的人性存在,乃至于他本身为什么会稳定存在着,都是不比“短暂过客”容易解决的麻烦问题。
但是,此刻神祖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想在对方彻底清醒前好好享用D——现在只有D才能让他满足,这是他为了支配奇迹所付出的代价。
这是交易,这是游戏,这是计划,这是宿命,这是命运……
——这是爱。
宛如扭曲冰冷,建立在偶然上的梦魇。
又确实是爱。
右手握住剑柄,一片寒光向前扫去,D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却是空无一物。但他能感觉到残留在脖颈上的冰冷,和身体里存有情事过后的快感余韵。
那家伙来过了吗?
喉咙一阵干渴,潜藏在心底的欲望仿佛要浮起,他默默握紧剑柄。
“发现什么了,D?”
“没有。”
一如既往冷静的回应左手,D看向前方。
是的,没有。
若是本人的话,自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从欲望中解脱。D抬起手贴在脖颈处,那个地方现在依然留有神祖嘴唇的触感。
那是从第一次接触后,在D心中残留的永久印记,那是名为神祖的烙印,与未曾醒来的梦魇。
那一刻,噩梦依然在继续,终点仍旧遥远,沉睡的真相,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但只要命运还在运行,就有真正交汇的时刻。
那时候到底会……
到底会……
作者的话:
一个人变态不算什么,两个人变态来变态去才麻烦,变态糖。
工口情节永远写不好,再加上严打,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