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D~去往永恒的国-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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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发出破空之声，逼近至劣化品前。劣化品不躲不闪，伸出食中二指夹住D的剑，D的剑只不过缓了一缓，便从劣化品身体正中直劈而下。劣化品的身体被分成两半后，又变成两团不停蠕动的大肉块。
从声音判断对方身体已被D切开，却迟迟没有听到敌人躯体倒地的声音，左手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细小的眼睛。
“消灭了吗？”
问话的声音刚落，男低音又在漆黑一片的空间响起：
“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我所知的殿下，并非是这样的存在。”
左手看不穿这片黑暗，D却可以清晰看见那两团肉块互相融合的景象。肉块中最先浮现出是与D相似的脸，形状优美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刚才那番话。
而后躯干与四肢形成，劣化品堂堂站立在D眼前，嘴唇微动，发出似乎略感遗憾的忧郁声音：
“恕我无礼，您的父亲——陛下不是这样教导您的吧，您离开都城后发生过什么事呢？”
与此同时，D手中的剑出现裂痕瞬间断裂，剑尖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这种事情也没有出乎D的预料，毕竟他手上拿的东西不是神器的仿造品，只不过是人类所能制造的最好的剑而已，自然无法承受太强的攻击。D拿着这把剑，不过是试探对方罢了，想知道对方到底了解自己到什么地步。
通过之前那个少年，D便有所预料。如今一碰面，果不其然，能知道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对方绝对不是普通的贵族！
接着，男低音似乎很奇怪D为何拿着这样普通的剑，他看着D手中断成两截的长剑，脸上肌肉一动，略显僵硬的微笑道：
“我记得您也不会使用这些低劣的武器吧？”
看来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有那个家伙的剑的事情，这样关于对方真实身份的选择范围又扩大了一些。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又不大清楚自己与神祖间发生的事，这样的存在并不算多，也绝对不算少。
但是说到复制“毁灭之力”，甚至能造出成品，这等技术能力的家伙，却是寥寥无几。
若神祖本身算一个，剩下的人物多半与当初的计划有关。其中能知道D这个特别的偶然存在固然不少，但能接触到当初实验数据的家伙却并不多。
这家伙是贵族研究院的？
“贵族研究院？”
劣化品显出沉吟之色，似在考虑是否要回答D的问题。他只不过思考了几个眨眼的时间，便开口道：
“贵族研究院……倒不能说和我没有关系，但我可不是研究员喔。殿下，您这样不能算猜中了。”
然后，劣化品脸上又露出笑容，不得不说这张与D有所相似的脸，此刻难得露出比较自然表情还是十分具有欺骗性的。要不是他面对的人物是D本人，也许这种笑容足以迷惑大部分人类，为他献上自己颈动脉的鲜血。
面对一脸冷漠警惕着自己动作的D，劣化品只是淡淡微笑着：
“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殿下，我想问您是否愿意离开这个星球，去到别的地方再度建立属于贵族的国家呢？”
任是D见过的贵族无数，这种提议倒是头一回听到。这种建议和一两个贵族准备逃亡宇宙，根本不是同一级别，而是真正与贵族生死相关的大问题。
遗憾的是这个建议显然提的太迟了，若是早个几千年，当初作为殿下的D，就不会看到如今贵族被人类百般排斥的情景，而贵族与人类之间夹缝中诞生的悲剧——半吸血鬼的数量也不会增加。
但撇开对方的提议不谈，对方自行制造“毁灭”，驱使半吸血鬼的行为，可以看出对方想法并非如此简单。最坏的猜测便是这个远离地球的建议，根本是针对作为半吸血鬼的D所具有的两面性而来。对方故意避开D的原则问题，选择这个看似妥当的话题，试图说动D。
“为什么你现在这么想？”
没有对劣化品提出的问题给出明确答案，D直接反问道，劣化品神态自然地回答：
“您想问原因？这还用说吗？殿下，现在的地球根本不属于贵族，贵族在这里只有彻底灭亡这一个结局。”
看似正常的回答，其中蕴含着令D感到危险的不明朗之处。
“为什么制造那些东西？”
“其中详情不便在此细说，我只能告诉您，我需要一个‘殿下’。”
不过是需要一个担当旗帜的人物罢了，为什么要连那种力量都附加上去？看劣化品给出的回答都知道，他根本没想过要向D解释。
“请恕我拒绝。”D深黑色的眼中有着比眼前漆黑更加深邃的东西，“我不想帮助连话都不肯好好说清楚的家伙。”
劣化品一愣，他似乎不敢相信当初那么有责任心的D，会如此干脆地拒绝自己的提议，本来还挺自然的笑脸又僵硬起来。
“殿下，这可是关乎贵族生死的……”
劣化品不死心地重复道，得到的却是拥有着美丽无比面容的猎人，冷冷一道剑光。劣化品身子往旁边一闪，略感讶然地盯着D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长剑。
“什么时候——”
疑问之辞尚未完整发出，耳边便传来猎人冰冷却异常好听的声音。这个声音蕴含着超乎寻常贵族的优雅，与其存在浑然一体的高贵，他如此说道：
“还有，我并非什么‘殿下’。”
随着那个王朝的土崩瓦解，都城的殿下早已消失在久远历史中。
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是——
吸血鬼猎人“D”。
无数冷光袭来，劣化品的身体并不是什么难以割裂的坚固之物，很快又被D切成无数块。只是这次劣化品的身体是直接变成肉块落在地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复原。
落在地上肉块仍然存有生命活力，此刻它们并不忙着聚在一起，反倒渐渐膨胀起来。瞬时间，膨胀的肉块便重又粘连在一起，可是这一回却没有劣化品出现。
填满空间的是一头生有无数眼睛，背上弹出数条舞动的长蛇，四肢粗壮的怪物。长蛇身上密密排列着黑色鳞片，蛇首吐着信子，直起身子用细小的黑眼睛盯着D。粗壮的四肢犹如支撑天地的柱子，撑起怪物巨大的躯干。
怪物巨大的眼睛一扫向D，其眼球便从眼眶射出，变成一颗漂浮着的眼球。眼球发出不断变换的光芒，照亮了这个漆黑的空间的一角，但是这份光芒不但不让人感到舒适，反倒带来不适的晕眩感。
还没开打就先派出扰乱敌人视线，降低敌人行动力的东西，看来这个怪物也不是那好对付的东西。
但是这些东没办法影响到D，他藏在衣服里的幽蓝结晶，从他领口处滑出来浮在空中，其散发出清冷的光辉，似与眼球不断变化的光芒，遥遥相抗着。
怪物运动者粗壮四肢，跺着脚前进，地面随之不断晃动。如果D没带着幽蓝结晶，此刻压抑力量的他定然已经头晕目眩，不能直立于地上吧。
眼见D没有倒下，怪物将更多眼球弹出眼眶射到外面，无数眼球浮在空中，发出不断变换的光芒照亮了这个荒凉空间。与此相对，幽蓝结晶也发出比之前更强烈的光芒，那冰冷的蓝色光辉往上升起，居然也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以前从来没见过幽蓝结晶如此反应，左手有些吃惊正欲发声。沐浴在蓝色光芒下的眼球表面皮肤却动了，接着那颗眼球便爆炸开来，炸烂的血肉从空中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随后，就像连锁反应般，眼球一个接着一个爆裂开来，怪物眼球的血肉伴随着腥臭腐烂的气味，从空中落下。
空气中闪过一阵波动，怪物用仅剩的眼睛盯着幽蓝结晶，它背上长蛇忽地一下向结晶甩了过去，看起来好像是想抓住结晶。但是蛇首部分才靠近光芒，便被结晶发出光芒刺伤了。
结晶表面浮出无数文字，这些文字扩散开来，一瞬间没入这个漆黑的空间，空间便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与此同时远方沉睡的什么，再度运转起来。
不允许存在的东西，不应该出现的生命。
这个不受欢迎的奇迹，必须从命运中抹去。
幽蓝结晶终于开始向命运传达那迟来数千年的信息，但是，还有什么，也一同复苏。
是什么？
是什么？
有什么错了吗？
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吗？
你，是……
——啪叽——
结晶发出一阵碎裂声，瞬间失去光芒，无精打采地从空中晃回D胸口前。
眼前的怪物因为幽蓝结晶刚才那一下身体爆炸，成了散落一地的碎肉。
左手觉得数千年来自己都没有这么吃惊过了，它甚至说不出话来。
D则踏过这堆碎肉吗，往更深处前进。
这个深黑色的空间渐渐变暗，与之前D遇到的那个黑色空间相似，这里的空气也稀薄起来，直至消失。
D知道这前面什么也没有。
一无所有。
才是这个空间真正的本质。
但是，这其中似乎又蕴含着D不知道的东西。
仿佛很怀念，如同久远的回忆，往昔体验过的普通却又不凡的经验。
是什么呢？
D无法想起来。
那是很重要的事吗？D不清楚，只是他对这种感觉没有厌恶之情。
好像……D伸手接触前方，好像触摸到了什么。
一瞬间四周的黑暗纷纷碎裂，露出这空间原本的模样，无数灰色的巨岩顶天而立，耐旱藤蔓植物攀援在上面。
为什么这个空间没有消失？被“毁灭之力”接触过的东西，不应该留下来。
“D！”
正当D仿佛要抓住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罗塞塔的呼唤声。
“D，您没事吧？”
“D，你找到城堡方位了吗？”
罗塞塔与夏薇娅一同发声，D摇了摇头，总不能说线索被自己毁了吧。
“也许像上次一样，这次对方又给出什么指示了。”罗塞塔指指头上巨岩的顶部，“你要不要爬上去看看。”
D抬头望着天空，又看了看地面，他似乎在地上发现了什么，半蹲下身拾起一小块金属物质。
这个是……D知道下一个该去地点是哪里了。
“走吧。”
“你知道什么了吗？”
“这个。”
D捏起那一小片金属，放在罗塞塔眼前，罗塞塔皱起眉来辨认半天，始终认不出那是什么金属。也难怪罗塞塔辨识不出这是什么，全世界没有几处有这个东西，而这东西的矿脉一直牢牢把持在贵族手中，大战后所有矿脉几乎都被都城布下的自毁装置毁去。
这是地球上唯一一种能够制造生命的金属物质，它能够使无机质的东西暂时拥有灵魂。
这块金属名为夏拉迪尔的宝石，虽然是金属却称呼其为宝石的原因是发现者夏拉迪尔侯爵表示，与钻石相比，这种稀有的东西，才配得上称为贵族的宝石。
至于最近的出产地是在哪里，D这个几乎全权管理过都城近千年的殿下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倒是真没有料到，城堡在那等风调雨顺之地的贵族，居然命令半吸血鬼跑到荒野作乱。对方只是单纯不希望自己城堡暴露，或者有其他什么更深的原因在里面？
不过既然知道下一处应该前往的地点，D也不必久留，他走到夏薇娅牵着的自己的马旁边，翻身上马。
这回D没有重复出发的言语，驾马径直往前行去。
往前奔去的D没有发现，在他身后有一双银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当那三匹马远离这片巨石群后，正中央的一块巨石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默默望着D远去的方向，等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后，便往上空一跳消失了。
在马上直视前方的D没有注意，自己胸前裂了一条缝隙的幽蓝结晶，再度发出淡淡的光芒。
只不过这次亮过之后，幽蓝结晶便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如同一颗普通蓝宝石般，幽蓝结晶不再具有消除贵族魔法，影响贵族机械运行的神奇力量。
失去神奇力量的它，现在不过是神祖送给D的挂坠，只余下当初的回忆。
也许这是还其本来的面貌，最初的最初，幽蓝的结晶挂坠并非是什么道具或者武器。
与命运无关，与毁灭更无关。
仅仅是神祖——那个生活在都城的小殿下的父亲，给予的有些许特别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第212章 D~去往永恒的国-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