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子做朋友》降昊穹

60、刺猬与玫瑰

　　在公园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女人，她一下一下摇晃着秋千，荡起无尽的孤独。

　　“好久不见。”一把声音成功的拉回了A的目光。
　　那个修长俊秀的身影不断接近她，走到她面前，昔日如王子般秀美的脸孔已经变得轮廓分明，颧骨突兀起来，整个人消减了许多。

　　A还在惊愕当中，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想不到还能看到我吧？哦~不！是你根本想过我是生是死。”他眼里闪出一抹恨意，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A缓了缓神，直勾着他问道：“为什么加入M部？”

　　夏晨蓦然一笑，“为了你啊。可惜啊~你不懂。”

　　A扬起手，欲想扇他，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能放弃原有平静的生活走去炼狱，并且原因是为了她？

　　夏晨敏捷地捉住了她的手，逼使她贴着身后的柱子，他阴郁地说：“别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任由你为所欲为！现在，你在我眼里，连一泡尿都比不上。”

　　这是A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候他说，“现在的我，有没有一点像他。”
　　A的回答就是，“你连他的一泡尿都比不上。”

　　呵，他恨她吧？

　　A如昔日的说出同一句话：“这样不适合你。”

　　夏晨甩开她的手，使劲地冷笑着，仇恨红了他的眼，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已经不再纯净。
　　“不适合？！哈。。哈哈！”他笑着离开，笑声里全是冷嘲。

　　在他离开之后，A跑去找郁彼林。
　　她必须提醒他，夏晨回来了。
　　夏晨的转变得让她感到隐隐的不安。

　　刚想走出办公室，在转角处，她看见了那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从郁彼林的办公室出来。
　　她立即藏起来，头如浆糊般浑浊。

　　从郁彼林告诉她，他们的合作关系瓦解，到风行收拾行李，然后在这里看到风行。

　　是这样吗？

　　她藏在垃圾桶后面，目送风行离开的背影，眼里一片幽暗。
　　曾经，她听过一个故事，《刺猬与玫瑰》。
　　刺猬是唯一一个发现被遗忘在墙角的玫瑰的。
　　刺猬和玫瑰都是对方的依靠。每当刺猬想要接近玫瑰，身上的刺都扎得玫瑰直喊疼。
　　于是刺猬便与她保持着距离，可是玫瑰不知道，自己也有刺，同样的，会扎人，但是刺猬疼在心里。
　　他们是同类，却不是一对。
　　刺猬为了不伤害玫瑰，它把自己身上的刺全都拔掉了，然后它终于拥住了玫瑰，玫瑰的刺扎得它鲜血直流。最后，它虚弱的死了，然而玫瑰也掉光了花瓣，盖在刺猬身上。

　　刺猬无疑是全心为了玫瑰，但是同时，刺猬是自私的，它忽略了玫瑰的想法。
　　一心想要用自己的方法去保护对方，却不知道，它是生是死，它必会跟随。

　　直到听到一个脚步声转入垃圾桶这里，她才回神，随手抓起垃圾桶侧的几根仙女棒，恢复一贯的淡漠，快速迈开步子，在转角处与他碰个正着。

　　两人稍稍后退一步，A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黑发在冷风中放肆的飞扬着，脸部棱角却分明得有若刀削斧刻，凌厉而冷漠的眼眸在黑夜掠过一丝的惊讶，只是一瞬即逝，冷淡地问道：“有事”

　　因为之前吵架的事，此刻的她感到一丝的尴尬。

　　“额……”踌躇着，僵硬地把手中的烟花藏在身后，怎样也说不出邀请的话。
　　但是不说，她在这又显得突兀，于是，一鼓作气地说，“要不一起放？”说的同时，把仙女棒拿出来。

　　对方明显的怔住了，盯着她看了很久，就在A窘迫得想要跑开的时候，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人和好。而且这次主动是被迫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天台。

　　漆黑的夜空，喧闹已然停息，街道上的人越渐稀疏，也对，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了。

　　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并且拿着烟花，他还是存着疑惑。

　　“真意想不到。你居然会找我。”郁彼林的话语淡淡的，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掺杂在里面。

　　A点燃仙女棒的手顿了顿，随即回忆起上一年的情景，叙述：“嗯，上年那个时候想，下一年也尝试一下自己放烟火。于是想着想着，就买了点，这里的环境不起眼，也不会觉得丢脸。”
　　这些想法的确是在上一年就萌生的，只是，对象，她没有想过是他而已。

　　郁彼林看着她在火花中褶褶点亮的脸，心弦微弹，拿过她手中的火机，点燃了手中的一根仙女棒。
　　看着接触口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电光火石间喷出璀璨的火花。

　　半晌，最后一根的火花灭了，周围变得昏暗下来。
　　看着满地的仙女棒，他微微抬起了嘴角。

　　“我见过夏晨，你……小心点。”她想说的是，你们。

　　平静无波的眼眸闪了闪，回道：“嗯。”

　　捡起丢在地上的仙女棒，扔进垃圾桶。
　　拍了拍手上的尘埃，循例说了句：“新年快乐。”

　　又一年，她对他说这句话，也是唯一一个。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被她捕捉到他沉静倨傲的脸上居然浮起了一丝的笑意。
　　虽极小弧度，但是很纯粹的笑容，宛如当年的那个绿瞳精灵。
　　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神，再看清时，他已经恢复一贯的冷漠了。

　　郁彼林，这个笑容，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