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好冷。 ...
-
我也这么大年纪了，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搬离一座城。我在这还有工作，是做销售。
做律师时候就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所以从事销售这一行，并未感到太多困难。
但是这工作有一点不好，就是容易晚归，还要常出差。
以前并没感到这种事情有多麻烦，因为还有他在照顾儿子。可现在……我打算换一份工作。
儿子闹了几天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可还是经常背着我给他打电话，但一直没打通过。
突然有一天，儿子回家后很激动的跟我说，他看见叔叔了！可是叔叔瘦的像只骷髅，他差点没认出叔叔来。
分开才不过两个月，怎么会突然瘦成那样？
两个月里，我也是吃不下睡不实，但也只瘦了十斤而已。他是照顾那个产妇累的吗？也是，当初儿子刚出生时，也把我给折腾惨了。但那时我可是胖了不少，因为太累于是吃的很多。
而他，大概手头不太宽裕吧。
虽然很在意这件事，但是我是个分手后就绝对不会再踏入对方生活的人，纠缠不清只能耗尽美好的回忆，让两人更加痛苦不堪。
而后，儿子又说过他看见叔叔在校门外偷偷看他，只要儿子一叫他，他就赶紧离开。
为什么要偷看孩子，这又不是你的儿子。
每当儿子提到他的出现，我就会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我梦见我们还在一起，他紧紧的抱着我，说等儿子放寒假，咱们就去海南玩一圈，那里应该会很暖和吧……
醒来后，我压着胸口，感觉心中多出了一丝愤怒。
这点愤怒在逐渐累积，终于有一天，它找到了突破口。
在一个饭局结束时，我在饭店门口看见了他。
他裹着黑色的羽绒服，看见我发现了他，立刻转身就走。
我借着酒劲立刻追了上去，他竟然开始跑起来，我也不甘示弱的追上去。
他闪身进了巷子里，我跟着就跑了过去，不料雪地太滑，我整个人扑了出去，但也索性我摔了一下，这才抓到了他。
我把他按倒在地，骑在他身上不由分说的赏了他一顿乱拳。
他没有任何反抗，只是一直看着发疯的我，直到我把他揍得口鼻出血，我气喘吁吁的停了手，他才冷淡的说了句，打够了就起来吧，地上太凉。
那种声音就像是一个冰锥毫不留情的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想还他一个更加冷漠的眼神，但我却看见了儿子所说的，瘦的没了人样的他。
深陷的眼眶，凸出的颧骨，鼻子流着血，干裂的嘴角也渗了血出来。
我皱眉：“你吸毒了？”
他嗤笑了下：“怎么可能。”
我站起身，看他爬起来很费劲的样子，便拉了他一把。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真的是瘦成一把骨头了。
刚才失去理智根本没注意太多，现在仔细一瞧，去年给他买的黑色羽绒服穿在身上竟然松松垮垮的，本来夏天收拾衣服翻出这件羽绒服时，他还只穿着内裤试了下，然后笑嘻嘻的说自己胖了，这羽绒服箍在身上，像一条大蚕蛹……
啊，我竟然都记得这么清楚。
我做了个深呼吸，瞪着他说道：“麻烦以后你离我们父子远一点！不要再去偷窥我儿子了！”
他靠着墙壁低着头，用手擦着脸上的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恨我吗？”
“不，我不恨你。我们两清了。恨是种很奢侈的东西，需要用爱来栽培。我对你的爱，早就耗尽了。”
“早就……耗尽了……么？”
他又笑了声，随即扶着墙往外走。
“那我就放心了。”他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沙哑的说道：“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了，放心吧，我要离开这里了。”
我的拳头不自觉的缩紧，但还是讥笑道：“你要和你的老婆孩子去开始新生活了么？真是恭喜你呢。”
“我啊……是去下地狱了。”他轻笑声，给了我一个挥手的背影。“拜拜。”
我死死的抓住胸口的衣服，那里面正痛苦的翻江倒海。就算有一千个冲动想要抓住他，但还是有一万个理智让我装的若无其事。
看着他那踉跄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我顿时想转身找家酒吧去买醉。但我没有那么做，我叫了出租车，回到家里陪儿子睡觉。
生活还是要继续，谁没了谁都得活。
寒假来了，新年来了，春天来了。
今年春天来的特别早，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特别惬意，春风凛冽却夹杂着嫩芽新蕾的清新。
然后，我看见了那个女人。
她气势汹汹的走到我面前，用尖锐的高音大声质问我：“为什么不去看他最后一眼！”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女人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我去下地狱了。
他说什么？
他说，把他葬在父母的身边吧，起码还有个家。
女人，确实是老板的情妇。
他，确实也出轨过——遇到学生时代的初恋，喝多后开了房。
钱，是用来治病的。
血癌，感觉只会发生在韩剧女主角身上的绝症。
急性，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觉得自己活该，是报应，就应该下地狱。
“出轨是要得到惩罚，但我不想这样惩罚你。快从里面滚出来，让我再揍你一顿，那样我就原谅你。”
儿子抱着墓碑哭个不停，我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是我亲手给他拍的。
那是刚搬进新家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摆了个大爷的姿势，让我给他照张相，留个念。
要是知道这“念”要留在这冰冷的石碑上，我绝对不会给他照。
求你了，快出现在我身后，告诉我，这只是个低级的恶作剧。
我保证不揍你。
一阵天旋地转，我倒在了地上，昏迷前，我看见了一朵云，很像他的脸，却遮住了太阳，只留给我一片无尽的黑暗。
生活还是要继续，谁没了谁都得活。
只是……好冷。
【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好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