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恋爱那些事儿》微笑着流泪的鱼

16、十六、工作和你都重要

　　进入三月，Ricky的工作突然变得忙碌起来，而我却是刚刚完工一个中篇，正在休整期，每天都空着，便心思全放在Ricky身上。这么过了一两个星期，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经常处在一种等待的状态里——等Ricky的短信，等他的电话，等他终于能够确定约会的时间，等他临睡前的那一句“晚安”，然后，我又发现，因为等待，我把本该属于自己的时间切割成一块一块，只有等Ricky站好位置，我才能将剩下的空白一一安顿好。
　　朋友们约我的时候，我总是不能第一时间就给个回复，总要确定了Ricky不会来见我，我才能下定决心赴约，要不，就是说好可能提早闪人，Ricky一来电话，我就立马拎包走人。因为这，朋友们开始说我重色轻友，我嘴硬地说，哪里有，可心里却虚得不得了。的确，我自己也发现了，这样的状况不对劲。

　　这一天，Ricky本来说好了能准时下班的，结果，突然冒出事情来，就说，要不宵夜吧，时间还定不了，得看他什么时候能收工。
　　我听他在电话里这么说，尽管觉得有点失望，也只能说：“好，那我等你的电话。”
　　挂了电话，我一下子躺倒在沙发里，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看看电视吧，觉得无聊，上上网吧，也挺没劲，翻翻书吧，看了两眼就直晃神，那感觉就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心一样。
　　从五点等到快八点，Ricky终于发来了短信，却不是告诉我时间和地点的，“今天大概不能见了，跟加拿大那边儿的会吵到现在还没停，等我下班大概要九、十点钟了，太晚了，明早还有事情要做。”
　　那等了三个小时的毛躁心情瞬间化成眼泪，眼前模糊得根本看不清那些字，我吸了吸鼻子，一把抹掉眼泪，立刻回复道，“可是，我想见你，我都已经四天没有见你了……”
　　“乖，今天真的不行了，周末不加班，我一定陪你。”Ricky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我捏着手机，突然就不想说话，也不想回复他的短信。我知道，Ricky并非有意忽略我爽我约，所有他空下来的时间，他都尽量地陪我，忙碌的时候，也会记得来条短信，有的时候听见他下班以后那副疲劳的声音，我也挺心疼他的，可是，我就是很希望能见到他，最好每天都能见到他，只要他来见我，不管多晚，我都愿意等着他。
　　我也不明白，从前，我真的不是一个这么黏人的人，我明明一直很习惯也很享受一个人的生活，讨厌晚上九点以后的邀约，讨厌中午十二点之前的打扰，讨厌无时无刻同进同出的亲密关系……可是，现在，因为是Ricky，所有的讨厌，都变成了喜欢，喜欢到我都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陌生，甚至有点讨厌。
　　就这么呆呆地坐了半个小时，从头到脚把自己给狠狠地批判了一回，然后，我给Ricky回了一条短信，“我好像越来越贪心了，从前每天有你的消息就觉得很开心了，可现在你每天都能给我消息我却还想要更多，太黏人了，真闹，是吧？”
　　很快，Ricky便来了回复，“贪心好，我尽量满足，工作和你都重要。”
　　一下子，眼泪刷地掉下来，一种说不清楚的心情让我的心里充满了内疚，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Ricky都在教我在迁就我，而我，却连体谅他都做得这么不漂亮。
　　“我不吵你了，你安心工作吧，结束以后早点回家休息。”发完这条短信，我好像终于有点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那晚，我跟安小妞通了一个电话，把我的心情跟Ricky的态度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安静地听我说完，安小妞了然地说，“大家都一样的，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时刻都想看到他，你家男人应该也一样，不过，男人嘛，总归要工作优先，又不是读书时候的无知少男，谈个恋爱就别的都不管了。”
　　“我明白，可就是忍不住……”我嗫嚅着。
　　“新手嘛，当然自控能力差了，没事儿，多谈谈就会了，”安小妞豪气地说，“从前我跟我家男人也一样的，尤其是他忙着我空着的时候，那日子格外难过，后来，我就给自己报了个肚皮舞班，时间就打发掉了，你啊，给自己多找点事情做就好了。”
　　“嗯，我试试。”我点点头。
　　“妞儿，我真得提醒你一句，恋爱很好，可是，它不能是你的全部，不然，这日子没法儿过！”
　　“嗯，明白！”我忍不住笑起来，是啊，写了那么多的小说，我怎么会突然忘记这个道理了呢？！

　　我跟Ricky的爱情正是最热烈的时候，我就像是在玩一个上了瘾的游戏，通宵达旦都不肯停手，可是，还得生活不是么，这游戏再好玩，也不会不应该成为生活的全部。关于那收和放的技巧，关于执着和体谅的角力，关于恋爱和恋爱之外的分配，这些统统都是我要学习的，甜蜜热烈之外，还应当有淡定自如的完整自我存在，否则，这便不是值得Ricky欣赏和喜欢的那个我。

　　那晚睡下，是我先道的晚安，看完一章小说，躺到床上，我给Ricky发了条短信，“先睡了，你也别太晚，安。”
　　然后，一关灯沾上枕头，就睡得天昏地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