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看日出》鱼喜

15、周悦烟

　　梁慕言口中的小型商业晚会竟然来了那么多商界巨贾，华丽的殿堂上衣香鬓影，璀璨的灯光照着亮堂堂的地面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可是穿着时尚晚礼服的男男女女却笑得处处生花，相互交握的手成就着一笔笔生意。
　　苏晨语随着医疗队到达了事先准备好的休息室，陆羽因为要和梁慕言交涉还未来到这里。苏晨语看了看这间休息室，整体是套房形式很像星级酒店的套房，她和随行的医生以及护士一起整理着医疗用具和药品。
　　不一会穿着一身烟岚色笔直西装的陆羽就进来了，他跟几位医生交代了要注意的事情就走到苏晨语身边。
　　“你跟着我到会场去”，陆羽把两个高档的包装袋放进苏晨语手中，“事先把这个换上，今晚你是我的女伴”。陆羽看着有些吃惊的苏晨语嘴角带了笑意。
　　“我不是作为护士才来的吗？”苏晨语看看面前笑意安然的院长再看看手里多出的两个袋子，脑袋里混乱了。
　　“我们的人员充足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院也是此次商会的受邀者，等会我们会和几个药业集团的上司见面，商谈药品订购方面的事情”，
　　“可是我没有出席过这样的晚会，我怕我不能胜任，所以能不能让其他护士代替？”苏晨语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碎裂的光彩，装着不确定和怯场。
　　陆羽看出了她的紧张拍拍她的肩膀说：“不用紧张，这次我们只是走走过场，真正的商谈还在后面“。
　　“可我还是怕自己表现不好，到时候多丢我们院的面子，所以还是不要了“，苏晨语想想在场的那些商界大亨，实在不敢以初生牛犊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况且商场如战场她不认为自己适合那样的环境。故而决绝的把衣服伸还到陆羽面前。
　　“有我在，不会出任何乱子“，陆羽的笑如三月暖阳翩翩倾洒，照亮阴暗和苏醒的惊慌，”我们院里缺少的从来不是面子，因为我们不需要谁的面子，“。
　　苏晨语也想笑自己刚刚的愚钝，堂堂的南木医院何时沦落到靠面子去做某件事。她稍稍扬起脸孔嘴角微翘：“我有一个条件，你若答应我就答应？“
　　“说吧“，陆羽看着面前这个前一秒还有些惊扰的女子此刻流落出的小小表情，笑意更浓。
　　“明天和我一起参加纪恩学校的一个活动，不过具体是什么活动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苏晨语摇了摇手里的袋子。
　　“好，去换衣服“。陆羽手插在裤袋里答得爽快，心里的喜悦早已经挤得满满的了。
　　“谢谢“，苏晨语眉眼肆意携带着小小的得意。
　　在另一间房间换好衣服，苏晨语踟蹰了一阵才走出来，脸颊上带着不自然的嫣红，右手下意识碰了碰左臂。
　　“是不是不太好看？“她的眉头微紧。
　　陆羽看着面前的她心中一动，淡然的瞳里卷起微澜。水蓝色紧腰抹胸晚礼裙，水花形裙摆像绽放在深海下的玫瑰，紧致的腰身凸显出窈窕的姿态，左臂上系着一朵纱织睡莲，衬得白皙的手臂更是晶莹剔透，脚下是一双同色系高跟鞋，走起路来可谓步步生姿，而更妙的是她一头如绸秀发每走一步，便会掀起一个波浪。
　　“嗯，和维纳斯比起来可能是有几分逊色“，他抚摸她的发如触冰丝。
　　“头发没有弄不知道可不可以？“苏晨语也触了触自己的发，”会不会不协调？“
　　陆羽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浅绿色绸带，把苏晨语的发偏向一边，就势把垂下的发在锁骨处打了个简单的结。顿时她的美又加了几丝婉约。
　　“走吧”，陆羽弯起自己的臂，苏晨语笑笑自觉攀上去。
　　“事先说好我只负责当花瓶，不言不语”。
　　“只是花瓶吗？”陆羽侧头看看她。
　　苏晨语想到花瓶也要有冰雪姿花月貌，而她并不认为自己长得有多出众所以改口道：“异性同伴总可以了吧！“
　　而陆羽想说的是哪有这么好看又极具专业度的花瓶，她是小看自己了，出口却是两个字：“真美“，淡淡的气息伏在耳边，苏晨语转头眸光似水浅笑道。
　　“多谢院长大人谬赞“。
　　晚会现场来来往往的人看的苏晨语有点应接不暇，这些人大多在财经杂志上出现过吧，虽然她一向不喜欢加入花痴小护士队，但是她们的杂志她还是会时常借过来看的，她们呢看的是钻石单身汉，而她只是审美，亦或是打发时间。有时队里的童晓晓会拉着她八卦八卦哪个商界新贵身价多少，花边新闻又在哪个娱乐报上登头版了，苏晨语倒也乐得听童晓晓如数家珍的报道。
　　陆羽碰见熟人会停下来聊一会，有时也会介绍些人给她认识。苏晨语始终保持嘴唇微翘，一双含水眸淡淡的看着对面的人，而别人赏心悦目的目光并没有对在我感觉不慎良好的她造成困扰。碰到她认识也会在对方打过招呼后带姓称呼对方。看来童晓晓的八卦在这时候还是有帮助的。陆羽赞赏的看着她，她下巴微扬淡淡笑开。也会对陆羽的印象加深几分，虽然陆羽对于这些并不在乎，但可以意外接收别人的好感他也乐得白捞。
　　陆羽递给苏晨语一杯香槟苏晨语畏惧的摇摇头：“算了，我的酒量太差”，想想上次的经历，她哪还敢舍命陪君子。
　　“我给你换了饮料”，陆羽摇摇杯子。
　　苏晨语接过凑到杯子边嗅嗅，是甜甜的味道，于是她也甜甜的笑了。
　　“陆院长你好”，梁慕言走过来，对陆羽举了举手里的杯子。身边摇曳生姿的林紫心挽着他的臂看起来也真是和谐。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一对璧人，这类的词用在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吧！
　　“梁总你好”陆羽回应也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苏晨语站在陆羽边收回了刚刚的笑，小口的饮酌着杯中的“香槟“。
　　梁慕言的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一瞬皱了眉随即又恢复如常。
　　他和陆羽谈论着合作问题。梁氏恒远以酒店生意为主同时又多方面发展，在旅游服务和家具方面的成就颇丰，可以说带动了A城乃至整个中国的发展。最近恒远又涉足药业，能否再续前风引起诸多关注。
　　林紫心看看面前这个淡然到好像身处林间的女子暗暗咬了唇。她的美显而易见，见惯了美人的林紫心也不以为奇。但她的那一份难得的气质却让林紫心心里起了涟漪。
　　那天在电梯里，她看到了梁慕言始终在看着那个背影，狭小的空间里那双漆黑的眸带着从未有过的专注，以至于在她走出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竟带着疼痛，像是被突然斩断的月光戚戚然的撒了一地的悲伤。
　　而对于那天陆羽所说的喜事二字他竟会一改淡漠之风，急忙就做了解释或者说是维护。而在这个女子端着金银花茶递给陆羽时，梁慕言修长的手指深深陷进掌心，连呼吸也带了沉重，眸中分明闪着猎物被偷取的愤怒，虽然只是很短的瞬间，但是那样的梁慕言在她认识他的这些年中还是第一次见。
　　“你好，我是林紫心“，她带着微笑优雅出手。
　　“你好，我是“，苏晨语抬眸看了看梁慕言而他却并未看她，”我是苏晨语“，两只同样美丽的手交握。
　　“听说你是一位不错的护士，竟然能让陆学长这样夸看来真的是不错喽“。
　　“见笑了，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院长那样说是人好“，苏晨语淡笑。
　　“是你谦虚了，我们陆学长向来公私分明“，林紫心看向已经和梁慕言谈完工作的陆羽”是不是啊陆学长？“
　　陆羽笑说：“怎么，你们想撬墙角和我们医院抢人？“
　　“学妹我可向来不夺人心头爱“，林紫心又想挽着梁慕言，而梁慕言却以拿侍者托盘上的酒而避开了，眼里神色依旧平静。
　　苏晨语像是在听又好像一直没有听，只是垂眸看着林紫心的前面的一块空地。
　　“那就好“，陆羽顺着她的调侃而下。
　　他竟没有否定，林紫心心里像开了一朵希望之花，但无奈那花却是双生花，另一边是微微的苦涩，苏晨语不简单。
　　“如果到时我们真的需要贵院的帮助，还望陆院长慷慨相助“，梁慕言举杯。
　　“那是一定的“，陆羽与他碰盏，清脆的声响让苏晨语抬起了眼睛，恰好与高出她许多的人目光相触，他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凌然，带了一丝戏谑，带了一丝恨意。
　　苏晨语手中酒杯轻颤倾斜，甜腻的液体落在裙摆上，顿时弄脏了衣裙。陆羽掏出纸巾为她轻轻擦着，苏晨语感觉一把利剑仿佛悬在自己上空她笑着从陆羽手中接过纸巾自己擦。
　　“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吧“，陆羽扶起弯着腰的她。
　　“失陪“，苏晨语稍稍弯腰消失在三个人之间，林紫心看了看梁慕言道：”我想和学长聊一会，你去忙吧！“
　　梁慕言在招呼了几个重要的商业长辈后径直走出去大厅，直至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林紫心的目光才收回来，陆羽看在眼里只淡淡一笑。
　　两人聊着以前在学校的种种，竟然有回到过去的感觉，不知不觉竟聊了那么多。
　　苏晨语靠在洗手间所在的走廊尽头，轻轻推开窗便有凉风传进了进来。她拍拍自己的脸颊，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水珠，被风一吹才发觉很冷，忙关了窗，想要转身离开。不料却撞进一个怀抱，脚下失了准头劲踩在了那人脚上。
　　苏晨语揉搓着自己被撞的有点昏昏的脑袋，连说对不起。那人却来了劲抱着她不放开，苏晨语想要大叫，可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只好放弃这个办法。不过脚下却加大了劲。
　　“脾气还挺大！”那人抽脚，放手。
　　苏晨语挣的劲有些大，惯性作用让她顺势往后仰，眼看就要倒了。那人笑嘻嘻却略带慵懒的递过自己的手，苏晨语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他的手。
　　“这可是你主动的！”他仍旧笑着，伸着另一只手表示无辜。
　　苏晨语看着来人，他的身形如修竹，脸部线条如雕刻一般，精致倜傥，深邃的眼睛在迷蒙的灯光下可以看得出淡淡的蓝，如果没错，他是欧洲人与中国人的混血，也就是一个麻瓜洋鬼子。
　　“谢谢”，苏晨语贝齿几欲咬碎，对着他甩了甩手上残留的水分。转身便要走。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周悦烟”，他笑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还有她裙摆上细碎的波纹。
　　苏晨语没有理会背后聒噪的声音接着往前走，而后面的人却像不知疲倦知了。
　　“哎，叫什么啊？”。
　　“你不说也可以，反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背后的人暗了眸，嘴角的笑却更加飞扬。
　　今晚的月色如捣碎了的白玉，洋洋洒洒的铺展在大地上。晚会举办是在一个带着英式花园的地方。苏晨语从洗手间出来拿了外套就来到了花园，她抬头看看月亮，高高的树上像撒了一层银辉，很容易让人想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意境。
　　她脱下高跟鞋坐在一张木椅子上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人却痴痴的看着天空，原来人在专注的时候可以忽视外界的一切，声音，味道，温度，气息。
　　“不冷？“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不自觉地啊一声，手扶住胸口，看见来人后又立刻安静下来，已经冻得通红的脚狠命的外外套里缩了缩。
　　“不冷“，她淡然道，可是微微出来的鼻音已经出卖了她。
　　他无所谓的坐下来，她往旁边撤了撤，但他又跟了过来，她再撤，他还是跟过来，如此反复直到把她逼到了椅子的尽头，然后他毫无预兆的把她抱在怀里，头轻轻窝进她的颈间，丝丝缕缕的清香钻进鼻尖，他的声音竟带了笑意：“没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