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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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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孩童,五六岁的光景,穿着一身粗亚麻的衣服,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但是,现在天刚蒙蒙亮,远处东方也才升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色,并且这里是村子外头百米余的小山,虽然不算太高,但是对他这样的孩子来说,还是太高了。
这个小孩子占据了他本来练功时用的位置,唐三想着,但这不重要,他看看天色,紫气东来已经快要出现了。唐三立马盘腿坐下,双眼死死的盯视着东方那抹渐渐明亮的鱼肚白色,鼻间缓缓吸气,再从口中徐徐吐出,吸气绵绵、呼气微微,竟是形成了一个美妙的循环。
突然,唐三的眼睛瞪大了,然后又缓缓闭上,这是他的一门功夫,紫极魔瞳,这需要借助每天早上才会出现的名为紫气东来的奇异景象才能修炼。
等到唐三修炼完毕之后,那个占据了唐三本来练功位置的小孩坐起来了,他缓缓地伸了个懒腰,揉着迷离的双眼嘟囔地问道:“你是谁啊?”
唐三看了小孩一眼,“我,我叫唐三。”心下纳闷,这人谁啊。
小孩“哦”了一了之后,并不答话,反而瞪大了眼睛看着唐三。
唐三被他看得汗毛都立起来了,眼珠子一动不动,连瞳孔都没有反应,这人就好像突然石化了。唐三轻轻叹口气,神经病,你不走我走。反正武功也练完了,玄天功依旧无法冲破第一重的瓶颈。
正准备离开,小孩突然动了,他动了动左手,拉扯着唐三的衣服,“你干嘛去?”
唐三觉得好笑,我干嘛去关你什么事,可是他没有计较,在心理年龄已有四十的唐三看来,这人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奶娃娃,这也正是他敢在他面前练功的原因,唐三答道:“回家去,该吃饭了。”
小孩低着头,不说话,但是就是拉着唐三的衣服不让他走。唐三有点不高兴了。这个时候,小孩松开了手,他指指山顶上的那棵树,示意唐三看。
唐三看了看,很平常的柏树,大片大片的叶子落了一地。唐三不知道小孩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树,又看了看小孩,小孩脸上充满了执着,唐三突然想笑,他蹲下来,面对面地看着小孩,“这棵树有什么特别的吗?”唐三突然发现,这个小孩有一双非常吸引人的眼睛。
小孩脸上的执着一下子散开来,他说道:“我就住在那棵树上,看到你每天这个时候都跑到这里来练武。”
住在树上?唐三被这个想法惊到了,他怀疑地看了看树,又看了看面前的小孩,这才发现他竟然比自己还要瘦弱。
要知道,唐三家境贫寒,本来就营养不良,而面前这个孩子,简直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
唐三和小孩一样坐到草地上,“你为什么住在树上?晚上不冷吗?”
小孩摇摇头,“我感觉不到冷。”
唐三无奈地笑了笑,“为什么住在树上?”
“因为我没有家。”小孩平淡地说出这个事实,唐三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几乎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是个……孤儿?”
小孩眼睛里充满了迷离,“孤儿……是什么?”
唐三叹口气,“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孩歪着脑袋看唐三,“不知道。”
“啊?”唐三张大了嘴。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他们。”小孩仰望初升的太阳,“好想看看他们的样子。”
唐三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虽然他不是个嘴笨的人。
唐三看看天色,没话找话说道:“那么,你这次是为什么要出来呢。”
小孩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唐三面前展露出他的笑容,“我就是想问问,你每天到这里来吞云吐雾,是在召唤什么东西吗?”
黑线出现在唐三脑袋上,“呃,没有啊,我只是在练功而已。”
“不是的。”小孩固执地摇摇头,边说边模范道:“你每次,‘哈’‘呼’‘哈’‘呼’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心脏强力的跳动,就好像是来自最远古的呼唤,疮痍的世界重获新生一样。”小孩指手画脚,“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要破碎,要蹦出来一样。”
“呵,呵,是,是吗?”唐三的汗水挂满了脑门,想着这孩子不会真的是患了什么病吧?这好像是很严重的幻想症啊。“那个,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唐三犹豫着要不要提出离别,没想到小孩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去吧,我知道,你每天都是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出现在这里练功,到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就下山了,你去吧。”
唐三有点纳闷,这小孩怎么这么奇怪。
唐三在下山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那个小孩还是看着他,眼睛珠子一动不动,瞪大了眼睛。唐三才意识到,他还不知道这个小孩的名字。
算了。
唐三心想,他不是说他住在山上的那棵树上吗?那么,明天一定会遇到的。
第二天唐三再次上山的时候,那个小孩并没有占据他原本练功的位置,唐三左右找了找,围着山顶上唯一的柏树转了一圈,没看见人。
唐三纳闷,怎么不见了?莫非他说的住在树上是骗我的?一时间,唐三有些自嘲,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真傻。
这一次,唐三盘坐在树下,对着太阳吞云吐雾,练紫极魔瞳。
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玄天功没有丝毫进步。
唐三有点纳闷,非常纳闷,很纳闷,极其纳闷,到底是怎么了?哪怕是需要依靠紫气东来只能清晨修炼的紫极魔瞳一直都在进步,但是玄天功却丝毫不动,而且,玄天功不能突破瓶颈的话,他的玄玉手也无法再做提升。
就这么想着,突然,唐三脑门一疼,“哎呀”了一声,一只拖鞋砸在他脑袋上。
唐三把鞋子拿起来,左右端详端详,又站起来绕着树转了两圈,终于发现那只不断晃动的小腿。唐三撇撇嘴,用暗器百解的手法瞄准了那只腿,用力一抛,拖鞋准确无误地打在那人的膝盖上。
不知为什么,唐三突然觉得很开心。
小腿不晃动了,昨天那个小孩出现在树上,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照理伸了个懒腰。小孩拍拍旁边的树干,“你上来。”
唐三几个箭步飞跃到树上,坐在小孩身边,“你在这睡啊?”唐三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这里用许多草编织成了一个窝,里头还放着许多干燥的落叶,层层叠叠的树枝遮掩,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出来。
小孩又躺会窝里,“嗯。”他侧着身子拍了拍旁边的地方,“你也躺。”
唐三觉得好笑,“我干嘛要躺啊。”
“躺着,看天。”小孩干练地回答道。
唐三笑着舒口气,但是还是躺了下去。这个时候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太阳才升起没多久,一些残余的星辰还没有完全退去。
唐三看着天空,悠悠地舒了口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没有回答。
唐三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
小孩还是没反应,反而哼哼唧唧起来。
唐三支起半个身子,看过去,突然笑了。
小孩已经睡着了。
也是,没有那个六七岁的小孩能和他一样。
唐三又躺下了,他看着天空,又看看小孩,再看看天空,再看看小孩,再看看天空,再看看……他这样不冷吗?
唐三伸出手摸摸小孩的脸,怔住了,他触摸到的地方,没有一丝温暖。
唐三突然坐起来,他摸摸小孩的手,也是冷冰冰的,要不是小孩还有呼吸,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唐三甚至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连忙把小孩摇醒,就在小孩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唐三看到一股红光从他的眼睛里闪过,同时,一股彻骨的寒冷从唐三的脊梁骨里往上爬,扩散到全身。怎么可能,唐三将想法抛出脑海,但是那红芒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小孩嘟囔着浓厚的鼻音,“怎么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唐三皱起眉头,“一点热气都没有。”
小孩揉着眼睛,“不知道,我身上就是这样的。”小孩站起来,看着升起的初阳,深吸一口气,突然放声长啸。
唐三嘴角抽抽,“呃……”
“对了。”小孩回过头,大喇喇地笑着,“我叫褚浩。”
唐三有些尴尬地笑着,“呃,我是,唐三。”总觉得这么第二次介绍自己有些奇怪。
褚浩毫不在意,放肆地笑着,“我们去吃早饭吧。”
“啊?”唐三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年的话题跳跃的太快了。“吃,吃早饭?”
“对啊!”褚浩的脸上洋溢着笑脸,他拉起唐三的手跳下树,一直往圣魂村跑去,没给唐三说话的机会,自然也没听到唐三准备说出口的话——“可是,我家只准备了两人份的早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