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努力加餐饭》糖豆女巫

31、认亲（下）

　　杜柔真亲自在火车站迎接石氏。

　　家常宝蓝色的旗袍，挽着最平常的妇人发髻，总统夫人出行甚至不带侍卫，只有几个穿中山装的工作人员跟随，即便如此，昔日那个娇怯柔弱的杜家小姐如今看来已是一身贵气，这种贵气主要来自眉宇间的自信，自蒋杜二人结婚以来，杜柔真作为新任总统的夫人，凭借出色的社交能力，广泛活跃于社交舞台上，被外媒誉为最美丽的东方夫人，李臣望着这样的杜柔贞，心想谁会想到眼前这个如鱼得水的总统夫人一年前还差点策划了一场世纪大私奔，如今私奔事件的男主还在一心为了夺回女主的目标努力着，女主却已经风生水起的过上了新生活，就是不知道远在井冈山的孙学武同志如果听说了这位总统夫人的事迹会作何感想。

　　造化弄人，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杜柔真却没李臣这些伤春悲秋的想法，因为在王家住的那半个月，她对石氏倒是比对杜卫平的那些姨太太还亲近，笑眯眯的挽了石氏的手:“大娘，我可终于把您给盼来了，这回多亏佐民打了这一场胜仗，不然我还没机会请您来南京，您心里虽然不挂念我，我心里可是天天念叨您呢。”

　　石氏见杜柔真如今过得好也替她欢喜，笑道:“我虽然在乡下，也知道你如今事事如意，哪里还用的着我挂念。”

　　“我没娘的孩子，有您挂念心里踏实，您可不能只记着宝珠妹子把我给落了。”说起来宝珠，才发现石氏身后只有李臣，却不见宝珠，忙问:“宝珠姐姐怎么没来？”

　　“托令尊的福，她如今也在学堂里上学呢，怕耽误功课，死活我来，我也就由她去了。”

　　杜柔真知道宝珠因为孙学武的事对她有心结，此次没有跟石氏同行，恐怕唯恐耽误功课是假，不想见她才是真，她若有所思的忘了李臣一眼，后者就给了她一个善意的笑，杜柔真便也一笑:“表哥匠心独具，发明了午餐肉，可是大大的解决了军粮的问题，佐民前日还发来电报，称北塔山大捷，午餐肉居功至伟，总统正想见你呢。”

　　午餐肉再厉害也不过就是军粮，顶多再保持士兵体力方面有独到之处，李臣可不敢居功，忙笑道:“延让兄弟这么说不过是想多推销点午餐肉出去，总统可别被他忽悠了。”

　　他在杜柔真跟前这么说，见了蒋忠汉自然也这么说，蒋忠汉这是第一次见李臣，原以为不过是个农村小子，没想到来人一袭竹布长衫，相貌俊秀，仪表堂堂，见了他也不见拘谨，侃侃而谈，还能说两句俏皮话，丝毫不见村气，心里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笑道:“你跟佐民是表兄弟，可脾气却不太一样啊，佐民最是个严肃性子，没想到你倒是蛮诙谐的。”

　　李臣便笑:“佐民带兵之人，当然要严肃，兵乃险事，不严肃认真不是祸国殃民吗，我寻常百姓，穷乐才是正经，要那么严肃干嘛。”

　　如果李臣是见他熟知的那段历史里的□□之类的枭雄，他也未见得能放开手脚，不过这是架空历史，他对着蒋忠汉便没那么多对先辈的敬畏心，顶多像见个平辈的成功人世，恭敬有余而畏惧不足，但这也足以让蒋忠汉觉得这年轻人不是等闲之辈了，笑道:“我看你可不是穷乐，长城食品厂如今一年总有过百万的产值吧。”

　　长城食品厂建厂之初为了得到蒋忠汉的支持，是打着公私合营的名义建的，军方控股百分之五十，王延让个人控股百分之四十，李臣作为午餐肉的发明者，以技术入股百分之十，但实际上蒋忠汉除了拨了前期投资的十万大洋之外，其余资金全为王延让个人筹措而来，本来军方并不看好午餐肉，不过是因为蒋忠汉要给心爱的学生做面子，才拨了一个师的伙食配给给午餐肉，没想到王延让此次大捷，却让军方的大佬们看到了午餐肉的潜力，看到潜力之后当然就不想让王家独享这份潜在的巨大利益了，要是整个中央军都配给午餐肉，那将是多大一个市场，而这么大一个市场，王家是不可能独享的。

　　李臣闻弦歌而知雅意，问道:“总统是想将长城食品厂收归国有？”

　　蒋忠汉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点自通，哈哈大笑:“你放心，佐民刚刚大捷，我这个当老师的就没收他的财产，这不是让学生寒心吗？”

　　不是收归国有，李臣想到自己在专利局注册了午餐肉的专利，终于明白蒋忠汉的意思:“总统是想购买我手里的专利？”

　　蒋忠汉便笑:“所差不远，长城食品厂建在山东，但中央军大部却在南方，为了减少运输成本，所以我打算在南京成立一个长城食品总公司，每个驻区都建一个分厂，依山东旧例，政府控股百分之六十，其余百分之四十股份，向各地大佬们招募，算是对他们支持军政建设的奖励，我已经跟佐民通过气，他的意思是，你在山东办厂方面有经验，所以总公司的筹备，还得你来把关，不过就是委屈你了，以技术入股的话，总公司情况不比你们山东分厂，可给不了你百分之十的股份，毕竟我也要给出钱的大爷们一个交代。”

　　李臣也知道以目前王延让的地位，还不足以支撑王家吃掉这么大的市场份额，分利是必须的，而且此举也有利于王延让获得更好的人缘，因此笑道：“股份就不要了，我正好想做点其他买卖手头正缺钱，总统不如直接给我点真金白银一次买断。”

　　这个年轻人如此上道，蒋忠汉满意的点头：“不知你准备卖个什么价？”

　　“总统是佐民的老师，说起来咱们两家渊源颇深，我就给个亲情价，也算我支持军政建设了，十万大洋，午餐肉配方，生产工艺，还有养猪技术，我一并奉送，怎么样？”

　　蒋忠汉是政客，但做生意也不含糊，拍了拍李臣肩膀：“年轻人，我给佐民投资建厂，也不过才给他十万。”

　　李臣却笑：“大总统，咱明人不说暗话，您拿了我的技术，转眼到各地大佬那里充个百分二十的股份不成问题，十万大洋，买整个长城总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您还说我这价格是不是亲情价。”

　　蒋忠汉也哈哈大笑：“佐民那么老实，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滑头的表哥，如今政府财政困难，我只能拿出五万给你，剩下的就从山东分厂的盈利分红里往外扣吧。”

　　大总统要耍无赖，李臣也只能认着，两下里商量定了长城食品总公司的事，因为李臣无意在南京久留，蒋忠汉便同意由李臣将山东模式写成文件交由长城食品总公司筹备委员会参详，最后的时候，蒋忠汉才想起来问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东北王事件。

　　“你与石夫人关系亲近，不知道最近报纸上报道的佐民的身世，是否属实？”

　　李臣明白蒋忠汉的顾虑，王启山盘踞东北，背后的靠山却是日本人，长久来看蒋王之间必有一战，王延让的身世势必影响蒋忠汉对他的信任，李臣正色道：“佐民当年南下投军，为的是国父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号召，作为您的学生，这么多年来他的信仰变没变，您不是最清楚吗？”

　　蒋忠汉望着眼前这个收起嬉笑神色的年轻人，缓缓笑了：“你说的没错，佐民是党国教育出来的赤诚军人，我不应该怀疑他的信仰。”

　　所以当第二日，当军政部长何致诚带着那份有王启山声明王延让确系其亲子的报纸要求往还在前线作战的王延让身边派驻军事调查委员会人员的时候，蒋忠汉只给了他一句话：“我相信我的学生，不管他的身世如何，首先都是一个党国军人，不需要任何考验和调查。”

　　何致诚一愣，但也明白了蒋忠汉的态度，而几乎是与此同时，王延让也致电蒋忠汉，要求调回南京总部，声称因为个人身世原因，已经不适宜继续领兵在外，蒋忠汉在回电中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身为党国军人，本应有钢铁意志，却因为别人狗屁不通的几句质疑就意志消沉，萌生退意，要他要么继续留在前线作战，要么就干脆滚回山东老家种红薯，南京不收窝囊废。

　　王延让接到电报之后痛定思痛，回电表示定当精忠报国，不负校长信任。

　　之后按原计划领兵直入外蒙古库伦，挟持“内阁理”巴德玛·多尔济，软禁哲布尊丹巴活佛，全面否定了北平政府与俄国签订的关于外蒙独立的《中俄声明》，不久，外蒙正式上书中华民国大总统蒋忠汉，呈请废除俄蒙一切条约，蒙古全境归还中国。

　　消息传回中国，举国沸腾，自晚清以来，中国政府向来扮演的是割地，割地，再割地的角色，收复失地还是头一遭，“陆军之鹰”的名头，一时成了中国的战神。

　　一时有关战神的身世问题又得到了举世瞩目。

　　亲生父亲抛妻弃子一走二十年，战神王延让全靠母亲含辛茹苦开豆腐坊养大，艰难困苦，玉汝以成，生活的艰辛并没有磨平一个农家少年报国的志气，小小的豆腐坊里最终走出了一个民族英雄。

　　诸如此类的知音体报道一时充斥了各大报纸版面，言语间除了对战神的赞扬，就不免还有对战神生父东北王的讨伐，换成坊间语言就是，杀千刀的陈世美，儿子成名了才想起来相认，晚啦，早干嘛去了。

　　连东北人民都忍不住对自己爱戴了十来年的大帅腹诽，挺明白一人儿啊，咋干出这么不是人的事呢，自己和小的吃香的喝辣的，连口粥都不留给大老婆和孩子，就算老婆不稀罕，孩子可是亲生的啊，这心也太狠了。

　　在这样排山倒海的舆论压力面前，王启山简直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