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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hit 11 ...

  •   谢衣感染魔气时,沈夜正在寂静之间中。参天的矩木张开巨大的伞盖,生命的气息自神血慢慢散发开来,却在牢笼的边缘碰了壁,轮着这在安静而狭小的空间中循环。
      “阿夜……冥蝶之印,你学会了么?”沧溟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问道。
      “嗯。”
      “唉……”她叹了口气,“我还记得你当时学个小法术都要学好几天……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要取笑我。”
      “这些年于我而言,总是不那么漫长的。”她垂眼,觉得似乎没有必要再去叙旧,“开始吧。”
      “种下冥蝶之印便不能后悔了。”
      “我可是这流月城的城主,大祭司大人难道要违了我的命令?”
      沈夜沉默,为了屏蔽心魔,法术结界阻塞了整个流月城的生命之力的运输,因而这种状态也只能维持片刻。念及这些,他不再犹豫,抬手捏起法印,口中轻声诵起烂熟于心的咒文。灵力缓缓自印中流出,再与沧溟的诵唱混合在一起,形成巨大的紫色灵力茧子,将她包围其中,慢慢收紧,像一具正在孵化的蝶茧一般。沧溟的魂魄似乎感受到冥蝶之印的影响,蝶茧生生植入,让她如同被万蛊啃噬一般挣扎着弓起身体,然而又在矩木枝条的拉扯之下被摁回原位,颤抖地接受着即将到来的蚕食。百年之后,沧溟想着,她将被这些细小的蚕蛹吞噬得一干二净,最后在这牢笼般的空间中灰飞烟灭,再也无法离开。
      她在一片几乎要将她扯裂的疼痛中睁开眼,看着沈夜一身黑衣,苍白的面孔上满是疲累的神色,却被耀眼的灵光照的不甚分明,如同远方衰弱而无力的阳光般散发着些许温暖。
      那是她的大祭司,被她残忍地拖入这一场持久的折磨。

      “沧溟……”术法结束,沈夜伸手想要去触碰沧溟的脸颊,然而却在看到她颓然的神色止住了动作。
      “阿夜,别难过。”沧溟有气无力地说着,像一只夭折在蛹里的蝴蝶,“我想……先睡一会儿…………”
      沈夜默然,解开那已不堪重负的结界,生命之力便骤然迸发,散落进那巨大的流月城。他看向自己的双手,回忆着手刃至交的触感。
      可惜这些东西,只能由他一个人背负。

      风琊有时候无聊了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谢衣挂了他会怎样,比如沈夜挂了他又会怎样。今天谢衣去感染魔气了,想起他与他那师父不断升级的矛盾,风琊便是很悠闲地在瞳的实验室里翻翻弄弄,极为细致的想象谢衣被魔气直接吃掉了法力,然后他接任生灭厅主事的样子。
      然后没几十年沈夜也不行啦,他就是那下一任的大祭司!嘿,这可真不错!
      正在他做白日梦的当口,瞳回来了。
      “谢衣没什么排斥反应,让你失望了。”
      瞳这句开场白让风琊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瞳想起之前跟谢衣说好的送他下界的事,看着风琊难得的有些感慨。他这一轮就与这两个孩子熟识,性子真是差了太多太多,看来阿夜的教导方式比他强了百倍。虽说谢衣那些事也不算是省心,怎么也比风琊好点。
      “魔偶最近怎么样?”
      风琊碰巧刚喂了血,其实身体还有些不给力,被问起这些自然病怏怏地回答:“就那样吧。对了,谢衣同大祭司——”
      “我不清楚。”
      风琊挑了挑眉,对这个答案也算意料之中:“这样啊。”
      瞳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扫了遍,也不说话,叹了口气便进里屋去捣鼓他的蛊虫了。
      风琊也知道这是相当于下了逐客令,收拾收拾羊皮卷便离开了。他听闻谢衣一点排斥反应都没有的确也觉得有些无趣,忍不住找了中庭的角落坐下去晒那没啥力道的太阳,好平息失血遗留的轻微晕眩感。

      “你是植物么,大白天的什么都不干,光晒太阳。”
      风琊觉着这光突然有些暗,睁眼便看到了个他极度不想看到的家伙。
      “我可不像生灭厅主事那样事务繁多。”
      谢衣想了想自己最近干的事,似乎跟生灭厅一点关系都没有,心里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说道:“身不由己啊。”
      “那你好好跟你的大祭司大人身不由己去嘛。”
      “提师尊做什么?”
      风琊这时才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个可以扳回一局的机会,狭促地笑道:“你不是喜欢你师父么,现在闹翻了难不难受?”
      谢衣听了面上顿时五颜六色,让风琊一阵舒爽。他扭了半天,这才慢悠悠地答道:“我可从没说过喜欢他。”
      “嘿,”风琊心想你还狡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对他那么好,一看就不正常。”
      谢衣暗笑你这是什么破理由,反驳道:“我对谁都很好。”
      风琊立马瞪圆了连,心想你这明摆着睁着眼睛说瞎话,“摸摸良心再开口行么?我怎么从来不觉得你对别人好。”
      “哦~”谢衣看他这么自觉地往坑里跳,之前与师尊反目的不快也少了很多,凑近了风琊笑着说:
      “我只找你的茬,为啥不是喜欢你?”
      风琊闻言直接傻了,谢衣看他这反应也算达到了目的。可他想起这也是自己在流月城里的最后一日了,对这个处了许久的副手也该稍微好些,于是柔声说道:“你模样可真傻,看来以后我还是别欺负你了。”
      很久以后风琊想想,原来这还真是句大实话。

      第二天,沈夜例行召集高阶祭司举行晨会,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谢衣来。他昨日辗转反侧难以成眠,阖眼便是至亲全都惨死的梦魇,因而今日也是身形憔悴,气色萎靡。他揉了揉额角,扫了一眼眼前的几人,出声问道:“谢衣呢。”
      没人回答,只有瞳的传音偃甲下意识地扑棱了两下翅膀。
      沈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要反了?例行晨会都不来了?”
      华月憋了许久,觉得今后怎么说也是瞒不过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还不如现在挑明了。
      “谢衣走了。”
      “什么!?”
      “谢衣去了下界。”
      一阵沉默蔓延开来,沈夜几欲发作,却又强自压了下来,只有声音中透出些怒气。
      “你怎么知道?”
      华月难得见他盛怒的样子,绷紧了背脊答道:“紫微尊上,是我将他送下界的。”
      “好、好……你们很好。”沈夜颤抖着说道,想到这下界如此之大,谢衣若没留下线索那真是海底捞针,火气就直接冲了上来,“我从没想到,原来是你们……先要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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