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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仇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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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欣不知道吴宁儿,或者说是吴山与罗平四之间突然有何仇怨,为何那罗平四三番四次对吴家不利。他是如何得知吴家有秘册的,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按着吴山的性格,也不会随便向外人讲起这事。那次,若不是徐嗣州,吴山也不会去制作秘色瓷了吧。
罗平四是如何得知的。徐嗣州说他怀疑罗平四与燕锦其是一伙的,若不然不会在他猜到他的行踪,更不会在他途径路上设下埋伏。“罗平四此人不可小视。”徐嗣州道,“从此时开始,要处处小心了。我怕他一计不成会来第二计……”徐嗣州紧蹙眉头沉思。
这是何苦呢。“徐大人,宁儿有件事一直不明白,那罗平四是如何得知我手中,换句话说如何得知我爹手中有秘册。”陈欣更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罗平四如此执着,得到秘册,必要的话,他还想杀了吴宁儿,那是得有多大的深情大恨。
徐嗣州便问陈欣,她手中的秘册吴山从何得来。陈欣愣了一下,此事说来并不怎么光彩。她便讲这事也是听人说起,而且不是吴之所言。“是那袁争阳对宁儿说过,他说他的爹曾在十几年前来过上林乡,可自那时之后便不曾有回来。他来上林乡一是想来寻他爹,二是想学制瓷艺。袁争阳其实知道些事,他知道他爹为何为失踪……”陈欣缓了缓语气,长叹一声道,“徐大人是否还记得曾听那县令说起一桩惨绝人寰的命案。那姚家十几口一个晚上皆葬生于火海……”
“记得。”徐嗣州道,“那日县令说起,我记得。”
陈欣接着讲道:“那日有几个自称是瓷器商人的人来到姚家,说是想买姚家的瓷器。”
“莫不是买卖不成,想了杀机?”
“非也。”陈欣道,“宁儿也只是听袁争阳一面之词,真伪不辩。袁争阳讲宁儿是那几个瓷器商人杀了姚家上下十几口人,而他的爹而是跟着瓷器商人同来的人。因那几个商人是外地人,听不懂这里的话。”
“不是宋人。”
“他们是辽人。”
“那袁争阳——”
陈欣点了点头:“他是个辽人。可,徐大人你莫要因为他是辽人而对他产生偏见。他是个好人,他还是宁儿的义兄。他还曾在罗平四手下救过宁儿一命。他——”陈欣突然想,她对袁争阳到底了解多少。“徐大人还是听宁儿讲下去吧。袁争阳的爹曾在出事之前给他写过书信,告之行踪近况。他才会得知他爹出后出现之地是上林乡。那些几个商人杀了姚家的人,才抢到了这本秘册……”
可见,这小小的册子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可在离开时的路上,不知出了何事。那几个商人都死了,袁争阳的爹也从此失踪。而那本秘册却到了吴山手中。吴山死前都不曾对宁儿讲他是如何得来的秘册。恐怕世上无人能再知此事……”
“听起来不像是编的故事。可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事与罗平四有何关系。莫不是他与那几个商人之死有联系?”徐嗣州想了很久,可是这些事光靠猜测无法解开真相。到是陈欣说了那么多也困了,打了几个哈欠之后眼睛再也不想睁开。她便蜷到徐嗣州身边,很快便睡着了。
徐嗣州伸手将她脸颊上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到耳后,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轻语道:“宁儿,我多想与你一同去世外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可世事难料……”徐嗣州轻声叹息,可他哪会知道,就在他自说这番话时,陈欣听得清清楚楚……
外头雪越下越大了,积雪也厚了些。在窑场附近唯一没有积雪的便是窑炉附近,窑炉中的火从开烧便没再断过。火在越烧越旺,温度才会高。那些软软的胎泥经过高温的烧灼之后变得坚硬,易碎,成了另一种元素,瓷。
窑场里守着炉子的人往里添加了柴禾之后坐在一边打瞌睡。可就在他睡着时,一道人影朝着他靠近。他醒了,见到来人时有些吃惊:“你回来了,徐大人不是派你出去办事了吗?”
来人正是良生。良生道:“徐大人交待的事已办完,我担心烧炉之事,连夜赶了回来。”
“外头风雪大,瞧你身上的雪啊,可想坐下来喝杯热茶。”良生道好。他便说,“良生,你坐着,我去拎壶热水来。”
“好。”良生坐到炉子边,脱到风衣帽子,掸掉上头的积雪。那雪在屋内遇到热,很快便化成了水。他坐到炉子边,这是最暖和的地方,他伸手烤火,原本冰冷的手这才有了暖意。火光映着他沉默不语的脸,他凝神思索着什么。直到方才走的人拎壶热水回来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
“我想你肚子饿了,在厨房里找了些吃的。给。”守炉人从厨房里拿了几个馒头递给良生。“你怎不回自己房间。”
良生道那屋太冷。冷馒头就着热水,虽不是什么美味但也一个饥肠辘辘之人来讲已是佳肴。守炉人见良生吃得有些狠狠便问他是受了什么罪,莫不是饿了几天。良生只是苦笑,吃了之后捂紧衣服躺在炉子边。
良生闭上眼睛,他是又累又困,差点连命也保不住。一切都是因为徐嗣州让他去办的事。说来这事也是可有无可无的事,也可差其他人去做。而且又下是那么大的风雪,甚至没有给他配上车马。让他途步去了。
回来时风雪更大,他差点掉到结冰的河中,还好他抓住了岸边的枯树枝才没有掉到河中,若不然,指不定就会死在冰冷的河水中。可恨啊,徐嗣州,吴宁儿。你们两个人都该死,自己拥在温柔乡,却不故他人死活。
炉火的温度让他僵硬的身体缓和了过来,他闭着眼睛停个不停。不久之前的的那封书信,提醒他不要忘了过去的事。大仇未报啊。良生。良生。
良生想到写信之人,心中的仇恨再次再点燃。他要杀了那个该死的人,他要要回本就属于他家的东西。那个人该死。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只是时候还未到。他听到炉内烧火的声音想来里头的瓷器正在发生转变,如他的心,变得坚硬。可他忘了,坚硬的瓷器同样易碎。亦如他的心,只是他还未曾察觉到……
火噼啪烧个不停,熊熊燃烧的火焰能够吞噬掉一切,却也能让质物发生转变。他仿佛听到火焰燃烧时的声音,柴禾,木头,房梁,都被火焰吞噬。火焰升腾到空中,将一切吞噬。
快逃吧,不要再救了,快逃。
不要哭,哭也没用。你要记得是谁放的火,是谁抢走了属于你的东西。你要把这一切都要回来。这个仇要时刻记着,切记切记,不能忘。
现在,报仇的时候到了,他已死,属于你的东西落到了他女儿手中。你下不了手?你为何下不了手,想想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你的心慈手软反而会害了你自己。时刻记着,她是你的仇人,你要杀了她,杀她为你爹娘,为你家人报仇。
叔叔,为什么他们要杀我的家人。就因为他们要抢我家的宝物。为什么,宝物是害人的东西吗。为了它连人性也可以不要。杀人放火,丧尽天良的事都可以做得出来。他们不怕死后被投入十八层地狱吗。
弥远,你是个天真的好孩子,你哪会懂大人的事。你只要记住,你爹娘死得冤,只留下一根断骨,你要好好珍藏这根断骨,时刻提醒自己大仇未报。你要为你爹娘,为你家人,报仇!
记得,我永远都记得。
弥远,你到远方去过活,叔叔会留在这里。不管一年还是十年,只要叔叔有消息,便给你写书信,到那时,即是你的复仇之日。
良生不会忘记他叔叔曾对他说过的话,字字清晰如同印在他脑中一般。还好,良生并没有他叔叔生活在一起,他叔叔对他浇灌的复仇思想并不强烈。对良生而言,离开他的叔叔过活本就是一件幸事。如若他在他叔叔教导下,可想而知,他的仇恨之心会比现在强上百倍千倍。
复仇,杀仇人,抢回本属于他家的东西。如果说那件宝物真有必要要回,那么杀人呢?害死他家人的,并不是她啊……
良生翻了个身子,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棉衣,身体的劳累上他想了一会儿便睡着了。只是他眼角流出来的一滴晶莹的泪,还能证明他是一个有良知的人……
或许这个夜注定不会平静。徐嗣州看了眼睡在身边的陈欣,那的她脸是如此的安逸可爱。怎惹心一而再,再而三得伤害他。他以为陈欣睡得熟了,才在她耳边讲了今日发生之事。原来他方才对陈欣讲的只是其一,这事情有其一,必有其二。
他在酒楼见到指使泼皮的那个人竟是罗平四之后先是暗中观察,待泼皮走了,他才走了出来。罗平四很是吃惊,没想会遇到徐嗣州。
“徐大人怎会在此,真是情请不如巧遇。既然遇上了,不如坐下来喝杯酒。”罗平四大概也没想到会遇到徐嗣州,他眼中的狡诈与吃惊被他的笑脸掩藏得很好。可徐嗣州看出来了。“徐大人,意下如何?”
徐嗣州本是想质问他,可再转念一想,他背后应该还是有人指使才对,如若推算得没错,应该是燕锦其。在他的恶行没有被揭发之前,徐嗣州仍得装出对他友善的样子。“一道喝杯酒,正合我意。我在骆家窑场时,多有打扰,还不曾道过谢,这顿酒便由我来请。”
二人找了桌子坐下来,小二问了需要点什么便离开了。那罗平四并不像徐嗣州在骆家窑场时遇到时的卑躬屈膝,反而是泰然自若,甚至有些不把徐嗣州这个官放在眼里。
小二将酒和一些下酒菜送上来之后便离开了。徐嗣州先拿起酒盏敬向罗平四:“来,我先敬你一杯。”
罗平四便将酒喝了,还示意一干为尽。待他放下酒杯笑着说道:“能在此遇到徐大人,省得我去徐大人找了。说来也是,我是无事不登三宝展。我这边有样东西,不知徐大人可有兴趣看看。”
说着,罗平四从怀中掏出一个像脂胭盒似的东西放到桌上。
徐嗣州看出他脸上的笑,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