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印》源衣

61、黎明还是黑暗（二）

　　尽管墨风源已经摆脱昏迷状态，但身体还远未康复。我劝他回城堡庄园好好休息，但是他却执意留在原蛊门。
　　可墨风源现在还没有正式接任原蛊门主法师，所以不能入住司波希觅神殿。于是我只好和禅心商量，收拾一下拉斐尔神殿的房间，让他暂住在这里。

　　“最近发生的事情禅心都和我说了。我知道你已经为原蛊门的事情操心不少，所以我才要要负起自己的责任。”墨风源说。
　　“那你一定有办法找到长老吧。”我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他却不说话，让左手覆在我的肩膀，手指缓慢摩挲着。我知道他是在想，到底能不能给我个准信。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为难他了。
　　“没关系的。”我拉着他的手离开我的肩，“你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吧。后面的话都好说。”
　　“小依。我会想办法。”
　　“没事，我相信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送我走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双手环抱他的手臂，不让他在回避我的问题。我真的很想弄明白，那天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强制性把我送回了凡世。

　　在我的追问下，他终于告诉我。
　　其实早在我中毒命悬一线时，他就已经得知潜心会带人突击原蛊门的消息。而他派长老去镇守司波希觅神殿也就是这个原因。只是没想到潜心的人竟然提前赶到，所以他才不得不将我送回凡世。
　　他还告诉我，那天他本是可以捉拿潜心回大殿受罚的，只是没想到在最后关键时刻，竟然让别人又把他救了回去。
　　“也是那个人伤了你吗？”我看着他。我不知道，还有谁强大到可以如此伤害到他。
　　墨风源却只是点点头，说道：“其实也是我大意了，最后让潜心这个叛徒逃走。”
　　“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嗯。我知道他叫那西礼。”

　　“那西礼……”
　　我看着面前的墨风源，有些害怕起来。还好上次那西礼放了我们一马，不然现在……我根本等不到墨风源醒来。

　　这时忽然传来禅心的声音——“少爷，要吃些东西吗？”
　　墨风源含笑看看我。我不等他磨蹭，直接告诉禅心：“快进来吧。”
　　“是。”禅心便自个儿端来一些简单的菜样。

　　毕竟这里不比庄园，人手不太够，可墨风源却偏要我留在神殿陪他，我才不能去帮禅心的忙。

　　“小姐也坐下吧。”说着，禅心为我牵开一把椅子。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行，我、我今天要回家吃晚饭。”
　　我刚说完，看见墨风源脸色微变。
　　“怎么了？”他一只大手把我拽到他身边去。
　　“我妈还在家等我切蛋糕呢。”我咬了咬嘴唇，这该怎么办。现在墨风源这样子，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照看。
　　这时墨风源用力来让我面对着他。“我想起来，今天是你凡世的生日对不对？”他说。
　　生日就生日呗，还要在前面加一个定语……我无奈地看他，点点头。
　　“那这样好吗。我先给你庆祝，然后你再回家和父母一起过，可以吗？”墨风源拿他的食指挑了一下我的鼻尖。
　　我一时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半响我才回赠了他一句：“哈，你真好。”

　　而后他只是微笑着走来，将我按坐在椅子上，以极绅士的手势请我用餐。
　　我刚想伸手，却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他说：“那谁来照顾你呢？”
　　他却站到我身后，双手扶着椅背，在我头顶上说了句：“我没事。你回家过得开心就好。”
　　说完，他在我额前轻吻了一下。

　　最后他果真允诺将我又送回了凡世。只是他也特地嘱咐我，平日里出门也要多加小心。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仍是经常往原蛊门跑。
　　直到有天，当我从拉斐尔神殿出来，竟然发现地上的雪早就化去了，露出光秃秃的草地来。凡世的冬天走的比神族早。这个时候，城市里已经到处春意盎然。

　　这天，我正在给墨风源端药，想不到禅心也跟了来。
　　“少爷，那件事情已经准备好了。”禅心说。
　　我不知所云，问他们是什么事。
　　可是禅心却看向墨风源，像是在等他的指示。
　　墨风源走了来，看着我说：“我决定在三天后正式接任主法师的位子。”
　　我愣愣地看着墨风源。这么个大事怎么事先没有漏一点风给我。
　　“不过……”禅心突然开口，“永原大人一直下落不明。没有他出席，这恐怕……”
　　这也是个问题。不过怎么说，长老也是我师傅啊。不如——
　　“这次，我替长老出席。”我说。
　　没想到这时墨风源一声轻笑。
　　“怎么啦？”我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这样也好。”禅心若有所思道，“这样也算给下属们一个交代。继承人，您看呢？”
　　墨风源看了看我，说道：“难道小依你以后也愿意听我的？”
　　我心里一紧。如果我以长老徒弟的身份出席仪式，那么以后也是理所应当的任何事都得听从主法师的发落。
　　于是我瞥了他一眼，说：“您以后就……看着办。”
　　不过，原蛊门也总算是走过危难时期了吧，我心想。等到墨风源正式上任，以后应该会好过许多。

　　一切看上去都在慢慢好转，可是我心里却始终有个结。

　　这天夜里，我在梦里看见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正以神杖抵住小远的喉咙，不准他挪动半分。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按他所说杀了原蛊门继承人，他就会让小远死后的魂魄永远无法转生。我想要靠近他们趁机偷袭，却又发觉他们的身体正在一步步远离自己。正在这时，那人突然开始吸食小远的灵气。而后我看见小远的身子渐渐空虚起来，变成雾气消失了。
　　“不要——”我突然醒来。
　　可这时，我的脑中却不停有个声音在说——“都是你的过错，是你，是你……”
　　几个月以来，那些事情一直压在我心里挥之不去。可是，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小远，对不起。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恢复灵力，我一定不顾一切。

　　昨夜的梦境还在脑袋里挥之不去。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教学楼走着，春日清晨的阳光此时却有些扎眼。
　　“小依。”
　　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小远。
　　“小、小远。早、早啊。”
　　“怎么了？”他大概是觉得奇怪，看了我一眼，而后依然看向前方。
　　我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这件事。如果单纯地询问他想不想恢复灵力，他一定会否认。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开口才好呢。
　　正在这时，又一个人走来喊了我一声——“小依。”
　　我抬头看去，是子枫正向我们走来。他看到我身边的小远，也向他点了点头。
　　“最近那边还好吗？”子枫走近来问我。
　　我知道他说的那边是指的原蛊门，于是点点头，说道：“嗯。继承人他已经准备即位主法师了。”
　　“是吗？”子枫那样子看上去似乎十分惊讶。不过很快他又笑着拍拍我和小远的肩，说：“那就好。”然后他做了个回见的手势，走远了。

　　等到子枫离开，小远忽然开口道：“那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小远，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
　　见小远看我的样子认真起来，我继续说道：“你也知道，长老他现在失踪了。这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真的很想请他赶快回来，可是……可是……”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小远说。尽管他的声音听来是惯有的冷淡，可我却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希望。
　　“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他？”我说。
　　小远听到我的话，轻笑一声，说：“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没有了法术，不能召唤……”
　　“不要紧的。”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们可以让你恢复灵力的啊，那样就可以……”
　　刚说到这里，我看到他的脸色瞬时暗了下去。

　　过了许久，他忽而抬起头来看我。他的眼神里满是我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渐渐地，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好吧，我答应你。”小远说。
　　他说得干脆，害得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当我原地发愣时，小远突然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说：“快走吧。要迟到了。”
　　“嗯！”我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就算经历了那些事，他的笑容还是像从前一样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