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Story open·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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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睡着了，请千万千万别睡着了。即使你很累很累，即使你要睡得不行了，也请你先别睡着。我怕……我怕你会再也起不来了。
——题记。
四月一日有些歉疚，想来白石的两次生气都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却又有些不解，明明只是一些小问题，白石为何如此在意，甚至不惜三个星期都冷着脸对最好的朋友不理不睬？
四月一日似乎还未明白白石的那句话，“你什么时候才会知道，你不关心自己的健康，爱你的人却有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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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白石家，客厅里古老的摆钟上有着繁琐花纹的时针已经指向了罗马数字10的位置，已经很晚了。
白石招呼四月一日换好鞋子坐到沙发上，又为她打开了电视，才匆匆的拿上搭在椅背上的卡通围裙走进厨房。不过一个广告的时间，厨房里已经隐约飘出香味。
四月一日随手将电视遥控器放在沙发上，吸拉着拖鞋吧嗒吧嗒的跑到厨房里。白石熟练的用两根长长的木筷子将锅里的面捞出来，然后匀到两个碗里。再撒上一点葱花，香味就已经溢出来了。
白石扭头看了看正踮着脚瞧着碗里面条的四月一日，眼里蓄起了笑意。刚洗完手，四月一日就抢着把面端了出去。
白石笑着摇了摇头，这么晚了，怕是饿坏了吧。
突然的，餐厅里就响起两声瓷器碎裂的声音，那一刻，白石藏之介仿佛听见了滚烫的汤水吻上四月一日澪皮肤的声音。
他连卡通围裙都来不及扯，跑到餐厅里，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蹲下/身去，烟灰色的眸瞳里倒映着咖啡色长发少女倒在汤水里的影像。白皙的皮肤上已经被滚烫的汤水烫出了泡，大片大片的皮肤红得吓人。眼睛闭得紧紧的，嘴唇也有些发白。
白石是真的被吓到了，当他回过神来时，也不顾身上的围裙和四月一日身上的汤水，抱起四月一日夺门而去，连门都忘了落锁。
刚刚还溢满香味的餐厅依旧亮着刚才亮着的灯，只是空荡荡的，地上仅有几片碎裂的瓷片和一大片混在一起的汤水和面，上面还飘着几撮葱花。客厅的电视里似乎已经过了广告，在放映的是四月一日最喜欢的卡通片。
白石抱着四月一日停在马路边，向马路上的车招手示意需要帮助。马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车前的车灯经过的轨迹连成一条笔直的线……根本就没有车注意到他们俩，白石摸了摸裤兜，纵使是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低低咒骂了一声，该死的，出来得急连手机都没有带。
白石扶着似乎已经昏迷了的四月一日，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啊澪应该等不了有车发现他们了……该死的，好脾气的白石忍不住再次咒骂一声。
白石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四月一日，决定不再等待汽车的援助。他小心的将四月一日伏在自己的背上，然后摆弄着她的双手使其环绕在他的脖颈周围，确定妥当了之后才跑了起来。
跑向医院的期间，他似乎听见了风从他耳边经过，然后低喃着些什么，最后轻轻的笑着。
白石从来没有这样什么都没想的奔跑过，大脑中一片空白。他凭着自己的本能向医院的方向跑去，眼前闪过的是四月一日苍白的脸色和同样苍白的唇。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四月一日会突然昏厥，为什么明明知道啊澪的身体不好还让她自己端面出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
白石决心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在医院已经不远了，再好的体力背着一个国中生用那种速度跑了一段路后也着实坚持不下去了。
慢慢的，白石的双腿已经动不了了，过度拉伸用力的肌肉在疯狂的叫嚣着，脚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背上的重量似乎直接压在了白石的心上，让他觉得呼吸都能够在耳边听到沉重的心跳，跑不动了，好想停下来。但是，但是啊澪还在昏迷着啊白石藏之介，继续跑啊，啊澪的情况还不知道呀，白石藏之介……你为什么，跑不动了呢。
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隐约还能感觉到鼻息拂过脖颈的轻痒。
白石倾了倾头，是四月一日的声音。
他听见她说，「藏之介，我是不是又成为了你的负担？」
白石低低的笑着，喉咙里似乎有血的腥味，他不知道那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跑得太久了吧？
「并没有，啊澪你永远都不是我的负担。不要乱想了，不要睡着了，陪我聊聊天吧。」
「藏之介放我下来吧，这是要去哪里呢。」
「啊澪还不能自己走吧，这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才能放心呀。健健康康的啊澪才让人放心。」
「没关系的藏之介，让我和你一起走吧。」
「没关系的，啊澪和我一路聊天走过去吧。啊澪感觉还好吗？」
「感觉还好呀，就是头有点痛……而且，为什么这里都没有路灯呢，全都是黑黑的。」
白石惊出一身冷汗，这是走在马路边，虽然路灯比较昏暗，但是还是有的。何况旁边都是便利店，不可能……是一片漆黑。
「啊澪，你看得见我的头发吗？」
「抱歉呐藏之介，这里……好像太黑了。」
白石朦胧间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却不愿意深想。他只能僵硬的扯开嘴角，努力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弧度，虽然四月一日看不见。
「没关系的啊澪，先休息一会马上就要到了，但是……别睡着了。」在医院门口，他如是说道。
别睡着了，请千万千万别睡着了。即使你很累很累，即使你要睡得不行了，也请你先别睡着。我怕……我怕你会再也起不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石藏之介的脑海里就冒出这样的念头。不论平日里怎么沉着怎样冷静，他始终都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他突然就感到害怕了，他加快了步子，走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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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四月一日桑的家属？”穿着白大褂的人取下口罩，然后摘下帽子。帽子下的头上稀稀拉拉的长着几根头发，不知道是不是白石的心境，他莫名的从那几根头发上看到了荒芜。
他还是点点头，“是。”
医生踌躇了一会，终于还是说出口来。
“虽然这可能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四月一日桑确实是在颅内长了一颗脑瘤。”
白石听到后，手脚僵硬，然后用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冷静继续问着，“还有救吗？”
医生重重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摇摇头转身走入病房。
白石不知道医生叹气和摇头是什么意思，只是跟着医生走进病房。看见医生在拿着一个小本子记录着什么，时不时问四月一日几个问题。
“是不是有短暂性失明，呕吐，头疼等现象发生过？”
“……是。”
“大概有多久了？”
“……一个月吧？”
……
白石的脑海里只有“脑瘤”，叹息，摇头在不停的回荡着。不仅他无法向双方父母交代，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四月一日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是发过誓要永远在一起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白石站在满目苍白的病房里，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躺在白色病床盖着白色被子的四月一日澪，突然想到了他们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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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嫁给藏之介。”
“澪喜欢藏之介，但不是爸爸妈妈那样的喜欢，是像和谦也，和侑士①的那种喜欢——但是喜欢藏之介要多一点。”
“藏之介，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我的男人。”
“因为我以后要找的男人是别人，而藏之介，你不是别人。”
“藏之介，你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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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藏之介快步走到病房外，然后贴着墙缓缓跌下。
是脑瘤啊，会死掉的。
那一刻，白石藏之介终于看到了四月一日在他心中的位置。不是伴侣，却比伴侣更重要，更重要，最重要的人。
他最重要的人，最亲爱的啊澪会死掉的。
这个认知让白石恐惧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Story open·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