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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游走的心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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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上空的天色总是阴沉沉的,只有在傍晚的时候,遥远的地方才会呈现出淡紫色、蓝色的天空比基里瑰丽、深远,飘过一团团浓云,整个色调显得生气盎然。
有时候我托着腮听着无趣的魔法史,会折一只纸青蛙丢下窗户。它们往往不会直接掉落在地,而是被城堡墙上缠绕的藤蔓接住,随着它们一起往阴暗潮湿的地方攀岩。从窗户向外看去,到了秋天的时候,这里给人压倒一切的印象是,一切植物都在毫无控制地、蓬蓬勃勃地生长着,尤其是一种叫魔鬼按的树尤其高大挺拔,,树叶在深远的、令人目眩的蓝天下摆动着,就像浮动的暗流。
这个时候菲尔德庄园的金雀花丛应当早就枯萎了一大半吧,也许此刻坐在庄园的屋子里向下望去,除了耷拉的树叶和仍旧生长着的野花,其它的应该什么也看不到了。就在这短短的过去几个月,我觉得那些在菲尔德的时光都离我渐渐远去了。
我记不清了,也许庄园还种了别的花,也许也是在十月份,我记得扶桑和招摇的鸡冠花,还有一种叫做倒挂金钟的花是常见的。它们究竟长在几月份我倒是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十岁那年我来到庄园的时候,它们正如火如荼地开放。到了现在,从窗户中望出去,就再也瞧不见有那么浓烈色彩的花了。
从前我还是布伦达的时候,破旧的屋子里一年四季永远会放着一束金雀花,就算是屋外面白雪皑皑,那束花也能开得热烈。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它是唯一能永恒开放的花朵。直到我在菲尔德庄园经历过一个冬天也后,才发现它们也是有死亡的那一刻。我想,那个喜欢金雀花的女人,是用魔法苦苦将最后一丝记忆维持,当我的父亲认为她冷酷而决绝的时候,她躲在破败的屋子里,用她的方式来温暖那无法忍受严冬的脆弱而美丽的花朵。
但那是什么样的魔法呢。
我就这么想着,在魔咒课上走了神。魔咒学教授很快就注意到了我。我在菲尔德庄园学过一些拉丁语和德语,生僻的发音对我来说并不难。在我成功地让他的胡子慢悠悠地飘浮起来的时候,教授脸色难堪地让我坐下并嘱咐我好好听课。
“骄傲自满可是摧毁成就的最大因素。”他这么总结道。
我不喜欢魔咒课,这就像我曾经在修道院听着神父捧着圣经念叨一样无趣,伯特莱姆很喜欢,他还会研究细微发音的不同对魔法精确度的影响。他不喜欢变形课,因为魔法需要想象力。变形课上,教授要求我们将石头变成一只甲虫,伯特莱姆用魔杖指着小石头,指尖石头在桌上迅速旋转,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它依旧是石头,只不过长出了一对触角。伯特莱姆严肃地向我解释那是因为他没有见过甲虫长什么样。
我不以为然地朝他挑了眉毛,用魔杖指着小石头低声喊了咒语,坚硬的石壁上绽放出一片片柔软的花瓣,我将它变成了一朵黄色的金雀花,把它别在发间,然后朝着惊愕伯特莱姆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做声。
霍格沃茨唯一的体育项目----魁地奇,我倒是很乐意接受它的,这倒不是说我有多么热爱这个项目,而是因为大多苍白羸弱的斯莱特林学生在这个运动方面是弱项。
魁地奇课教授是一个退役的优秀的找球手,曾经是英国魁地奇龙卷风队的成员。他叫泊桑,个子不高,只有五英尺左右。他对每一个学生都很严格。在上课的时候绝对不放过想要侥幸逃过练习的学生。
在我们能勉强骑着扫把在三十多英尺的半空中飘荡的时候,他就组织我们来了一场小的竞技。
那是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两个学院的学生围成一圈听从指示。
“注意了!注意了!这不是真正的比赛,只不过是一场训练你们的平衡能力和反应力的练习!”泊桑教授右手捧着一个黑色铁制,直径十英寸的球,“这是游走球!但不是比赛时专门用的那种,它会更加温和,速度也比真正的游走球要慢。但这并不表情你们就可以放松警惕,要知道你的脑袋可不是能吃得消它的硬度。”
我瞥见对面的格兰芬多学生开始蠢蠢欲动。
“游走球会自己飞来窜去,它会想方设法把球员从扫帚上打落,你们的任务就是自己不被“游走球”打中,同时将它击向对方球员或者-------别处,它会自己找寻下一个目标。现在队伍分成两队,为了公平起见,男女生分开各一对,分别在两个场地练习……”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嗖”地一声,几个格兰芬多的女生骑着扫把从我的耳边划过。斯莱特林的女生们凑在一起嘲笑玩她们之后,也慢慢地跟了上去。
我是最后一个飞上去的,那个时候游走球已经被放了出来,和金色飞贼的灵巧不用,游走球看起来笨重而凶猛,谁都不想让自己被它砸到。当它被闭着眼睛大声尖叫的女生用短木杖击飞后,绕着城堡的塔尖游玩似得飞了一圈,而后以更猛烈的趋势迎头向着女生的队伍砸去。不远处男生的队伍打得如火如荼,两个学院之间的较量力度可不比正式的比赛要弱,只听见一声惨叫,一个斯莱特林的男生被游走球从扫把上击落下来,教授迅速地对他甩去了漂浮咒,他在格兰芬多男生的欢呼声中缓缓落地。
游走球并不能对我造成很大的威胁,除去我本身能轻松躲过它的攻击以外,我本身就不具备成为重要目标之一。格兰芬多的女生们喜欢将球击给在扫把上摇摇欲坠的斯莱特林女生,那些平日里只喜欢静静坐着和茶,看似有良好教养纯血贵族,比如安吉丽娜·莱斯兰奇,我的寝室里那个女孩子的姐姐。
还比如苔丝·布拉克。
苔丝虽然不擅长于魁地奇,但是她能够及时地甩出咒语来化解危机,比如一个混淆咒就让游走球朝着反方向飞去。我在她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的反应。几个月前的分院仪式上,她美丽的发丝和柔软的微笑,她的一切都像是在轻纱中一样飘渺朦胧,让我仿佛看到了埃莱娜的身影。可是当我看着苔丝冷静地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刻意的攻击,碧蓝色的眼眸仿佛是倒印在清澈的蓝色湖水中的冰山,平静而潋滟。
她和埃莱娜是不同的。
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它让我感觉到了一丝茫然。
苔丝又像是去掉了懦弱的埃莱娜。
究竟害怕什么我也说不上。那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眼前这个优雅柔美的女孩子与未来的食死徒联系在一起,但即使是作为食死徒,苔丝也是优雅而柔美的。
可即使如此,过于密集的攻击依旧让她变得有一些吃力。
我看到苔丝轻轻地在下嘴唇上留下淡淡的牙齿痕迹,她挥动着手中的短木棒,手臂向后方挥舞,发丝在风中紧紧地纠缠着脸庞,她屈肘用力朝着向她脑袋飞奔而去的游走球用力一击。
我并没听见沉闷的敲击声,游走球擦过短木棒的顶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朝着我飞来。
我吃了一惊,连忙握紧了手中的短木棒,下意识地想抬起胳膊。但在这个时候,我抬起头,看见了同样正直视着我的苔丝,她深蓝的眸子里也涌动着惊讶,她大抵也是没有意料到自己会失手并让游走球朝着队友直奔而去。
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我就这么怔怔地与她对视,直到“嗖”地一声,游走球朝着我的肩膀处飞来,我才慌忙收回目光同时抬起手臂想要阻止它------
手中的短木棒从手中脱落,我皱着眉头吃痛地扶住肩膀,从扫把上跌落了下来。在我摔下来的一瞬间,我看见了苔丝睁大了眼睛,眼神中浮动着迷惘,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像极了埃莱娜。我唇角带上了一丝尴尬的笑意,但同时肩膀上的疼痛又让我的表情变得扭曲。两道漂浮咒朝着我射来,一道是泊桑教授的,另一道是苔丝的。我不知道击中我的是哪道,只觉得身体变得轻空而飘荡,就像雨后洗刷过的晴空上飘浮的云朵,我曾经在河边洗着脏衣服的时候见过那样干净的天空,云朵又像掉落进了河水里,在粼粼波光里顺着流水的方向流淌。我面朝着天空仰躺着慢慢往下沉,觉得自己就是那掉入水中的云朵,顺着一股力量渐渐远去。在我往下掉落的时候,头上的金雀花从发间离开,它擦过我的额头,在我的额头上方慢悠悠地展开花瓣,一片片地脱落,被风很快地吹散开来。
我伸手想要抓住一片,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稳稳地托住放在地上。
“你没事吧?”泊桑教授关切的表情在上方出现。我动了动肩膀,顿时龇牙咧嘴。
这时几个女生都降落了,斯莱特林女生将我围成一圈,我不知道她们是看热闹还是同情我,然后她们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缝隙,苔丝就从她们之间走出来,她走到我的身边蹲下。她掏出手帕,犹豫了一下,还是替我擦去了脸上的灰尘。
“抱歉……”她这么说道,眼里带着探究。
我想她大概不知道如何称呼我。
魁地奇教授半蹲在地上,用魔杖抵着我的肩膀施了几个咒语,一阵暖意在我的肩膀处弥漫开来,“我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你需要去医疗翼那里看看伤得如何。”他扶着我站起来,对着周围的学生说道,“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结束,大家请让一让……”
他的个子不高,扶着我的时候稍显吃力。一个男孩子站了出来,并大声地提议让他陪同我去。
“你叫什么名字?”
“伯特莱姆。”
泊桑教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伯特莱姆扶起我另一边的时候,他差点没有站稳脚步,泊桑教授调侃道, “小心,小伙子,可千万不要把她另一只肩膀弄坏了。”
伯特莱姆并没有把那笑话当成一回事,我本来想对他善良的天性赞美一番,没想到他低头在我耳边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差点让我岔气的话。
“……听说你偷偷跑进男生盥洗室偷看汤姆·里德尔洗澡,对吗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