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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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太平像是自我安慰地喃喃道，“皇祖母没事，可见是我多想了。”她像是忽然掀去了心上的重担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都怪贤，害得我都先入为主了。”她有些尴尬地瞄了瞄一旁的薛绍，讪笑着赶人：“走啦走啦，今日忙了一天，明日还要拔营，我要休息了。”
薛绍好脾气地笑了笑，一脸温和纵容地看着太平，顺着她推人的力道往外走，嘴上却还忍不住打趣道：“公主，时间还早呢，晚膳还未用……”
太平笑着把人往外推：“啰啰嗦嗦，有韦姐姐在呢，要你多嘴！”
帷帐外的韦氏闻言，撩着帘子，便是笑道：“我还道你们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呢，怎么这会儿倒是想起我来了？”
“韦姐姐！混说什么？！”太平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不依道，“谁和他说悄悄话？！”
薛绍看着太平羞恼的神色，只觉得心尖痒痒的，竟是有股子冲动想伸手去抚一抚，好在失神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便是微微撇过头去，道：“在下告辞了，还请韦姑娘看着公主用好晚膳。”
“自然。”韦氏干干脆脆地应道，眼神却是揶揄地看着太平，只看得太平转身躲进去，才笑着冲薛绍挥了挥手，转身跟上。
薛绍回到自己的军帐时，嘴角还是翘着的。帷帐里，薛顗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去，便是见得自己弟弟这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薛绍一愣，待听清薛顗说的是什么，脸上又是一红。好在一路上过来被打趣什么的也不是一两回了，面对自家大哥的取笑，薛绍如今也能反击过去了：“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
薛顗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薛绍，道：“你这话，要是传进皇后耳朵里，看皇后管不管什么仲春之月，奔者不禁。”
薛绍讪讪地笑了笑，往矮榻上坐下，道：“大哥，你总不能看着你弟弟娶不上媳妇吧？”
薛顗随手拿起一份军防部署，边看边说道：“父亲母亲可是很喜欢慧娘呢，你怎么会没有媳妇？”
薛绍忍不住皱了眉头：“我只是把慧娘当妹子看，并无……”
“你确定？”薛顗挑眉反问道。
薛绍一噎，半晌才有些气馁地说道：“往日确有好感，若是没有遇见公主，日久或许也能生情，可这种事，又哪有什么‘如果’……”
他有些苦恼地看向薛顗，道：“我如今眼里心里都只瞧得见太平，只盼着一睁眼就能看见她，闭眼前也能看见她，就连梦里……”话语戛然而止，他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低声道：“……哥，你替我和父亲母亲说说，我是真的喜欢公主。”
看着薛绍这副情根深种的模样，薛顗忍不住也叹了口气，道：“其实，撇去慧娘是父母故交之女这点不谈，比起太平公主，我也是希望你将来娶慧娘而不是娶公主的，大概父亲母亲也是这么个意思。”
薛绍忍不住皱了眉头：“为什么？若说是顾虑着皇后，不想涉及朝堂党争，其实完全不必担心这个！公主的性子和皇后不一样，就算我娶了公主，也不会……”
薛顗抬手止住了薛绍的话头，沉声道：“不是这么回事……朝堂上……有些事你不清楚，我也不好和你说。”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才道：“其实，你若是娶了皇后的心尖尖，将来……也许……”
“大哥？你说什么？将来什么？”薛绍看着薛顗不知已经想到哪里去的样子，困惑道，“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薛顗猛地回过神来，脸上凝重的神色褪去，随口道：“没什么，你要娶亲的事如今说起来还早得很，要娶公主，还是要看你自己。”薛顗深吸了口气，忽然道：“对了，听说你前两天在军营里四处打听消息？是公主的吩咐？”
薛绍一愣，讪笑道：“大哥知道了啊……”他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黯然，道：“贺兰……贺兰大人是公主的表哥，生前又与公主交情颇深，公主对他的事很上心，便让我打听一下他身死的经过。”
薛顗没察觉到薛绍话语里淡淡的醋意，心里百转千回，却是面色平静地微垂下头去看手里的军报，微垂的眼睑掩住了若有所思的眼神，就像刚刚只是不经意提了一句一样，也不再询问，只道：“既然是公主的吩咐，那你自己看着办。明日拔营回京，贺兰大人的棺椁早在回京的路上，但到底走的慢，到时追上了，难免公主想去看看，这事你自己思量。虽说公主重情，但到底晦气，冲撞了也不好。”
薛绍受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第二天清晨，南唐的军营里，新上任的青年帝皇一脸焦急地盯着太医把脉的手，时不时担忧地看向床榻上满脸憔悴的高阳，勉强按捺住心里的焦躁，直盯着太医，想知道个结果。
终于，太医战战兢兢地收回了手，道：“镇国长公主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似乎往年也曾落下过病根，大概是近日保养不宜，积压已久，病势方才显得来势汹汹。”
“病根？”李仁困惑地皱了皱眉头，担忧道，“大长公主此病可严重？”
太医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却不敢敷衍，只实话实说道：“此病来势汹汹，加上公主已不是年轻之人……最好还是要回南好生休养才好。”
李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去开药。”他担忧地看了看睡梦中也不得安宁的高阳，终于吩咐道：“来人，去准备公主的车驾，立刻派人送信回南，给房相，让他准备好公主回宫的事宜。”
北唐回长安的队伍里，太平时不时掀起帘子往前望。
韦氏掩嘴轻笑道：“公主在盼着谁呢？一直往外看？”
太平放下帘子，没好气地瞥了韦氏一眼，不说话。
韦氏笑得更有深意了：“哎呀，都到这个点了，薛公子怎么还不来给宫女公主讲故事？”她故作苦恼地冲着一边的小宫女道：“真是的，没有故事听，我们都无聊了。”
一旁的宫人们皆掩嘴轻笑。
太平却是蹙着眉头，不言不语，手指绕着衣裙的带子，似有无限心事。
见状，韦氏和宫人们面面相觑，都收了笑意，关切道：“公主？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太平摇了摇头。
韦氏愈发担忧了，随手指了个小丫头，道：“你去请随行的御医……”
“别忙活！”太平冲着韦氏就是一阵摇头，“御医都在皇祖母那儿呢，我也没哪里不舒服，大惊小怪做什么？”
韦氏将信将疑：“真的没事？”
太平认真地摇了摇头：“没事。你们自去便是，我一个人想些事情，不用都围着我转。”
话虽这样说，但谁敢丢下公主自个儿玩去，一干人只缄口不言，给太平留个安静的氛围。
不一会儿，马车外就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响动。听到那声响，太平却是猛地打起了精神，掀开帘子，便是与李旦对上了眼。
李旦骑在马上，一身风尘，满脸肃容，凑到太平马车旁，便道：“祖母病重，我已经派人送信去长安了，如今怕是暂时回不了京了。如今实在没有可用之人，薛绍怕是得借哥哥几日，我们马上要转道去行宫……”
“祖母病重？”太平不可思议道，“今早不是说只是受凉了吗？”
李旦苦笑：“大概是上了年纪了，御医说祖母如今受不得路途奔波之苦，我与几位大人商议着暂时去行宫。至于其他，还是等长安来信再做打算。”
太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长安的信使来的很快，带着圣旨以及随行御医而来的是太子贤。贤到行宫的时候，长孙太后已经几近油尽灯枯了，整日昏睡，水米不进，整个行宫都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
“是我草木皆兵了吗？”太平望着行宫外高大的树木，喃喃自语。
近日被李旦抓了壮丁的薛绍好容易抽了时间来看太平，便是见着心爱的女孩满脸愁绪地依窗站着。
“公主？”
太平回头看他：“你来啦。太子来了，旦肯放人了吗？”
薛绍勾了勾嘴角，温柔道：“豫王如今也被太子抓壮丁了，怕是顾不上在下。”
太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道：“明明母后派你来做我护卫的，你说，你这样玩忽职守，如今是不是该贿赂贿赂我才好？”
薛绍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公主想要什么，只管和我说便是。”
太平走过去，笑道：“拿你知道的事抵吧。”
薛绍微讶：“公主想知道什么？”
太平盯着薛绍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旦处死的宫女是怎么回事？皇祖母当日去见镇国长公主时穿的衣服可还在？”
薛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宫女玩忽职守才被处死……太后的衣物每日换洗，并无缺少……”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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