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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惧枪声欲走欲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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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你若是再不快点的话,小心……”伊妹威胁道。
伊凡无奈之下又看看伊利,这下子伊利犹豫了,“三哥,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你不要总是欺负小孩子呀。”苏芹笑着说。
新情沉思了一下,又说:“既然不算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三少爷,您只好自己作了。我倒觉着像‘鱼戏荷叶东,鱼戏荷叶西,鱼戏荷叶南,鱼戏荷叶北,鱼戏荷叶中’这样的诗句蛮适合你的。”
伊凡一听就明白了,感激的望着她。
如果说第一次是偶然的话,那么这一次连傻子都看出来了,新情是在尽力的帮他,好使他不要太难堪。看似是无意间说出来的话,可是这里面的用心良苦众人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了。但是都没有再说什么,这样已经可以了,否则就太过分了。
伊凡绞尽脑汁,编了半天,终于凑出一首诗来。
“湖畔闻丝竹,丝竹复丝竹,声绕湖畔东,声绕湖畔西,声绕湖畔南,声绕湖畔北。声绕湖畔空。”
众人无奈之余也只好赞叹他的模范能力了。
时间就在这样不知不觉间溜走了,太太们玩了一整天的牌也都腻烦了,于是坐在亭子里聊天,偶尔朝这边望一望,只看到人影闪动,惊叫声不断,周氏叹了口气说:“这几个孩子还真能闹,整整一个下午居然一点也不累。”
“小孩子们贪玩,哪里知道累?”二太太说。
“不知道他们玩什么这样开心,我们上去看看如何?”周氏建议道,众人都表示赞同,几位太太就朝小山上走来。
太阳疲惫的躺在云彩间,半眯着眼看着他们,对于飘荡在这上空的笑声,她都听累了,还在一伙怎么他们还没有累?
现在他们早已把什么规则抛到脑后去了,随心所欲的想什么便说什么了,几个侍女也都玩起了劲,高声叫着,跳着为他们加油。此时人人都是快嘴疾舌的,甚至还辩不清这一句是谁接的,下一句就已经出来了。
“千里幕云平,万里雪飘香。”
“一夜春风败,明朝复盛开。”
“身随秋风散,没落冬景堪。”
“曾经故园难为情,杨失草暗胜今朝。”
几乎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首诗就伦了一圈,这可苦了在旁边作笔录的伊利了,他恨不得能多长出一只手来,若不是玉珏提前用心为他记下了,他恐怕都记不全呢。这不,一首还没有录完,下一首又来了。
“丘山横绿水,绿水绕丘山。”
“踏云寻虚无,浸绿觅香魂。”
“浮云流落意,澄碧漂泊情。”
“轻情自别离,挥手匿天涯。”
……
后来,又不知道是谁,提出要每组做一首完整诗句的建议。众人想也不想就大声叫好,有人为酒醉,难得一见人为诗醉的壮景!
伊寒脑子最快,在众人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他已经脱口而出了。
锦红肥绿莺黄,
孤舟滴雨蓬茅,
曲廊春光西子,
金盘浮云,
相思人倚桂树。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接着的是新情,
梧楸燕园秋风见,见出愁思意万重。
万重匆匆说不尽,尽是秋风见秋思。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较好,就听到门外一声,“果真是好。”
众人惊了一下,纷纷朝门口望去,只见众位太太走了进来,赶紧下座请安,然后规规矩矩的做好,众侍女也都回到主子的身边,毕恭毕敬的站好。
四太太含笑说:“是什么样子的游戏这样吸引人?”
曼君向窗外一望,这才惊呼:“不知不觉间时间竟过的这样快!”
她的声音惹得众人都外看,“天色都这样晚了。”顿时讶异之声四起。周氏见到他们这个样子,又是生气又是疼爱的,玩的竟然忘记了时间。“既然你们也知道这样晚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场,跟随着他们往前院走。
“今天的时间过的真快,要是天天像这样过就好了。”伊凡意犹未尽的说。
伊秋颇有一丝不满的说:“你自然是不累的了。因为你和观众没什么两样,看着我们冥思苦想的,你却在一边逍遥!”
伊凡一笑置之,因为这是事实,他没有可以反驳的话。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梧楸的人们见面还是再谈这次愉快地聚会,好像早已把战争抛在了脑后。可是金雨的日子可不是这样过的了。他是家里的独子,既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大自己许多的姑姑,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唯一一个可以和自己谈得来的父亲,还一直住在政府里。战争一起,他连回家的机会也没有了。这天,同往常一样,金雨起床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仆人们收拾屋子,金芙躲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她竟也不会厌烦……”金雨看着天天如此度过的姑姑,心里直犯嘀咕。近乎监禁生活使他失去理智了,他终于熬不住了,气愤地站了起来,“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要死就索性死个痛快吧!我一定要出去看看!”
金芙听到喊声跑出来:“小东西,你出去干什么?外面更危险,枪炮是没有眼睛的,好好在家里呆着。这里是金公馆,那兵匪再怎么闹也不会闹到这里来的,所以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明白吗?”
金雨无话可说,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屋子,随后又给伊凡打了个电话,互相道了平安,知道对方都很好,金雨便回了书房,金芙还是安静的在书房看书……
每个人都在这种提心吊胆中艰难度日,好不容易天色暗了下来,枪声也得到了暂时的休息,梧楸里死一般的静,每个人都不敢大声说话,怕再引起枪声。伊秋去后花园看望老太爷了,伊凡则陪着伊寒照例检查整个馆馆的安全状况,关心每一个人的安全,也是伊寒的职责所在。两个人首先来到了子珉的房间,见二太太把衣服都打了包,连上有疲惫更有惊恐,伊寒不解的问:“二婶,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准备好了以预备不测呀!谁也说不准半夜三更的会不会跑进一群兵匪来……”
伊凡冷笑一声,“逃到什么地方去呢?外面都是兵,现在的战争已经升级到国务总理身上了,全国还有哪里是安全的?你又想逃到哪里去呢?”说完便出去了,伊寒嘱咐了几句也走了。两人又来到三房子珉的房间,见到三太太也正在收拾衣服,子鉴见到两个人来了,抓住伊寒的衣服说:“弘儿,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你三婶,她死活也不肯再住下去了,硬是要回娘家,现在外面的天都这么黑了,又到处是病,出去了那里还有活路?”
“三婶你……”
三太太停下手中的活说:“你不用劝我,我决心已定!”
伊寒无言,看看伊凡,伊凡气愤地说:“没有人要劝你留下来,要走要留都是你自己的事儿,现在兵这么多,怕是走不了多久就会兵抓住的,到不如明天给外婆家送个信儿,要他们派人来接你!”
三太太无言,伊寒附和道:“三弟说的是,三婶执意要走的话也该等天亮。”说罢两个人离开了,当来到四叔子憬的房间,看到子憬正在看报,四太太正在泡茶,伊凡反而有些奇怪的问:“四婶没有准备行李么?”
子憬听了一头雾水,“慧,你在说什么呀?”
钱唐笑道:“我可是明白的,你不就是看到二嫂和三嫂他们都在收拾行李便也会以为我在收拾行李么?你可真是小看我了,倒不说我娘家远在山西,就是在直隶,就是在清苑我也是不会走的!”
伊寒和伊凡舒心一笑,没有说什么便来到子祥的房间,子祥早已睡下了,见到两人来了才又起身,“弘儿?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过来看看,怎么?五婶没有在家吗?”伊寒问。
“他去陪大嫂了!”子祥打着哈欠说。
“五叔现在的心情倒着实让我佩服了!”伊寒笑着说。
“看多了、想开了也就没有有什么了,在梧楸哪个兵匪敢撒野?你们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们天天这样累的,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我们能应付的过来。”伊寒推辞道。
“那好!你们小心些!”
两个人应着退出房来,伊凡打了一个哈欠。伊寒道,“小姑姑那里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我还好~”伊凡强打着精神说。
“别处没有了,我去完小姑姑那里要我就回去了,不要担心我。”
伊凡点点头,“那也好,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新情服侍太太睡下以后,回到自己房里,长叹了一口气。战争让每个人都变得很压抑,自由,不止是她一个人向往的东西。忽然听到敲门声,新情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