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梅若水

46、近婚礼愁煞众人

　　“对了，我上次见到他时，他对我说什么……他父亲回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不是告诉过我，他是无父无母的吗？哪里又跑出一个父亲来？”
　　“我正想同你说这件事儿呢！本来一开始他是这样对我说的，可是那天课业毕了以后，他又说他父亲从欧洲回来了，要接他去大城市呢！”
　　伊凡眨了眨眼睛，迷惑的说：“我……不明白。”
　　“就是说，”玫不耐烦地给他解释，“他现在住在他的大伯家，他大伯一直在骗他，其实他父亲把他母亲休了以后，便去了欧洲，好像是法国，而他母亲又因为被别人休掉了，又急又气又羞，不到半年就一命呜呼了！”
　　“而这些他竟一点也不知道？”伊凡惊问。
　　“他自中学到大学都是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读书的，家中有什么变故他那里晓得？就算他今年他回到家乡来，这些事儿他也不知道，若不是意外的收到他父亲的电报，他大伯才不得不把真相告诉他！”
　　“够可怜的！”伊凡叹了口气说。
　　“谁可怜？他可怜还是我可怜？”玫追问。
　　伊凡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好久才说：“都可怜，我也可怜……”
　　玫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许久突然问：“最近大表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提这事儿伊凡又是一脸的愁容，“别提了！这个月二十二号便要成亲了！”
　　“什么？”玫惊叫，“为什么这么快呢？初一不才下的定礼么？”
　　“我怎么知道？老太爷的意思谁敢不听？”伊凡不满的说：“反正不是他结婚，别人高不高兴和他又没有关系！在他看来，我们不过是个布娃娃，只要听他的话就万事大吉了！”伊凡越说越气愤，“定礼都下了，成亲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玫见他急了，怕再多说又会惹得他不高兴，只叹了一口气。

　　新情回到永乐楼，看到杏儿在，略吃一惊，悄声问：“吃过了？”
　　杏儿点点头，也低声说：“二少爷急得不行，太太没有办法，只好先吃了，饭菜待会儿再给三少爷做吧！”
　　“我看不必了，玫小姐来了，两人还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呢！”她四周看看，不见周氏，又问：“太太呢？”
　　杏儿耸耸肩，“不知道，我也才刚进来！”
　　新情突然觉得累了，便欲回房去休息，一推门却发现周氏在自己的屋子里，他大吃一惊，“太太？您怎么来这里了？”
　　杏儿闻声也走了过来。
　　周氏有些尴尬，解释说：“真是不好意思，随便闯到了你的屋子里……”
　　新情苦笑一下，勉强应付道：“没有什么，我不过是个丫头，屋子里也没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是我没有想到您会在这里，所以才吓了一跳。”
　　“你来得倒也正好，我正有几句话要问你呢，若不是今日我来你的屋子里，还发现不了呢，这些新衣服都是哪里来的？”
　　周氏指着柜子上一摞的新衣服说。
　　“新衣服？”新情也愣住了，顺着周氏的手看过去，果然见到好些新衣服，她暗自纳闷，“这会是哪里来的呢？”可突然又想到那日三少爷对她讲的，她又明白了，没想到他会这样快就送过来了，想到这里，原本还是怔怔的，一下子就着了慌，无话可说，或者，说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是不是又是慧给你们几个丫头买的？他身边的丫头多，每个人又分的这么多，难怪他的钱会花的这样快！”
　　“不是的，太太！”新情听到她这样说，马上否认，“不瞒您说，这里的确有三少爷送的，可不全是，也有一些是九小姐送的，还有我平日里积攒的一些小钱买了一些。”新情这样说着并不敢抬头看周氏，怕她不相信，后来又加了一句，“因为快过年了所以我……”
　　“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女孩子大了，老是穿一件是有些难为人了，既然你有这么多新衣服那你就穿吧，何必这样放着，岂不是浪费？”说着便要离开。
　　“太太！情儿知错了！”新情脱口而出。
　　周氏回过身来，反而是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丫头？我又没怪你。你放心吧，我说的不是气话，九小姐平日里待你不错我是知道的，送你几件衣服也没有什么，那个慧就更不用说了，有事儿没事儿的就爱给丫头买东西，我倒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见你屋子里放着这么多新衣服却不穿，怪可惜的，你说的对，快过年了，也该喜庆喜庆了，天天看着你们丫头在我面前清一色的晃来晃去，我也有些腻了！趁着还年轻，多穿些漂亮衣服，不然日后想穿都不能穿了。”她这样说着，被她若有若无的抽噎声打断了，她走近些，安慰道：“怎么倒哭起来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明日就换件漂亮的衣服叫我瞧瞧吧。”
　　“这……”新情不知所措。
　　“我看那件粉红色的裙子挺好看，可惜我是穿不得的，不然非朝你要过来不可！”
　　周氏的一句玩笑话，逗得新情和在一直站在门外的杏儿都笑了，周氏一见大家都开心了，她的心情也就好了，“好了，下次我可再不敢随便进你的屋子了，无心说出来的一句话，竟惹得这样麻烦！”
　　新情擦干眼泪道，“太太放心吧，您喜欢那件我就穿哪件。”
　　周氏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杏儿走了进来，摸着这些新衣服，羡慕的说：“他们对你真好！”
　　新情苦笑了一下，勉强说道：“你若是去三少爷那里看看就知道都是一样的了。”她这样说着自己都觉得心虚。
　　“可你不是三少爷身边的啊？”
　　“以前是呀！”新情含糊遮掩，怕她再追问下去不知如何作答，就问她：“这些衣服你喜欢么？喜欢的话就挑几件吧，反正这么多，我也穿不了。”
　　“我不要！这是人家送给你的，我拿算什么？”杏儿说着要离开。
　　“别……”新情拦住她说：“好姐姐，既是送过来的，就是我的了，我怎么处理它就是我的事儿了，你又何必想那么多呢？快过年了，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还不好么？你若是不受下的话，那就是和我生分了！”
　　“你的嘴，永远那么厉害，不愧是读过书的人，我说不过你，再不走的话，又要被你绕进去了！”杏儿这样说着，笑着离开了。
　　新情急得顿足，“就算救我一救，也不行么？”
　　杏儿走到门外，听到她这句话，愣了一下，停住脚步，本打算再回去，可到底还是走了。

　　子鉴在街上买了些东西，还叫仆人打成礼包，拎着来到金府，金琚一见是他来了，高兴的不得了，请了座两个人便开始闲聊了。
　　“子鉴兄你可真叫人琢磨不透，请你来一次都难得不行，今日却自己上门来了！”
　　子鉴笑着辩解，“我哪有你说的那样怪，只不过是前几日太忙了，这几日好不容易才闲下来，一想到要过年了，便买了些东西给你拿过来，也免得落得‘铁公鸡’！”
　　“子鉴兄可真会开玩笑，叫府上人送来便罢了，何劳您亲自登门。既然今日来了，便不要回去了，午饭留在这里吃吧！”
　　“那是自然！难道亚轩兄还打算要我走吗？”
　　金琚笑着把他请进屋，摆开围棋以消磨时间。

　　伊寒的婚礼越来越近了，伊妹、伊秋、伊凡三个人走在大街上，正为给伊寒买什么礼物发愁，他们已经逛了大半天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伊妹有些急了，问两人，“马上就要到弘的婚礼了，我们到底该给他买些什么啊？”伊凡精疲力尽的说：“我们已经逛了这许多时候了，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每年过节什么的，送个玉啊，贝呀什么的，总是这些，我也都烦了！”伊秋也叹道。
　　“每年都是些衣服、器皿，屋子里都摆放不下了，那么多的衣服一下子也穿不过来！真是愁死人！”伊妹无可奈何的说。“慧，你平日里的鬼点子是最多的，为什么今日这样重要的时候反倒不见你说话了呢？”
　　伊凡累得都快虚脱了，一脸的不耐烦，说：“我怎么知道？要我说，本是一家人的，也可以不买什么的，你们偏要拉我出来，以梧楸的气势和地位，会缺什么吗？再者说，李府也不是小户人家，陪嫁的东西自不必说了，我们何必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伊妹听他这样说，有些气了，指着他对伊秋说：“你听听慧这是说的什么话！对弘的事儿一点也不关心，还是兄弟呢！你那是什么破论调？因为是兄弟便可以不送礼了吗？我看你给丫头们买东西的时候挺大方的呀，怎么一到你大哥这儿，你到说不必买什么了？”
　　伊秋故意的说道：“小姑姑，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弟从小就是这个脾气，难道你忘了连下定礼的那天他还搞了个一团糟呢，该不会这就是他送给大哥的礼吧？”
　　伊妹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不过，依我看倒还要在加上一条，就是因为它早已经把钱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