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梅若水

14、艰难路男女同校

　　“还能有谁？还不是表妹！”伊凡故作气愤的说。伊秋问此言，觉得不大对劲，奇怪的望着他。
　　玫左右望了望，见再没别人，吃惊的问：“啊？我吗？”说着还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尖。
　　“当然了，不是你还能有谁？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要你多住几日，你偏不听，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看你回家能做些什么！”
　　玫听到这话才大松一口气，“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这样，我走便走了吧，你有什么好孤单的？梧楸的兄弟姐妹可比我家里所有人都多呢，是你孤单啊还是我孤单啊？你可真会开玩笑！”几个人都笑了，只有伊秋满脸不解的望着他。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等日后你们放了假，我要她来陪你多住些日子就是了。只是现在你们还没有放公假，我怕她们在这里呆久了会影响你们学习。”
　　“二姑母虑的极是，玫表妹若在这里，我们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了！”伊秋夸张的说。
　　“你再说？我就真的住在这里不走了，反正我是没有课的，也不怕耽误！”
　　“好……我不说，我不说。”伊秋求饶道。
　　几个人都被两人的话语逗笑了，晚饭就在这样你说我笑的氛围中结束了。众人都依次离开了饭桌，一群丫头赶上来服侍着，另一群则去收拾桌子。
　　“妹妹，再去我屋里坐会吧，反正现在天还早。”周氏招呼道。还未等莛君回答，玫早抢着说：“好的。妈妈，你就过去多陪大舅妈说会儿吧，我们也好去三表哥的书房里再看会儿书！”
　　“小精灵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可以多玩儿会儿！”莛君点着她的脑门子说。
　　玫嘻嘻一笑，撒娇道：“好妈妈，你就让我去吧！”
　　“就是，二姑母，你们这一走，又不知什么时候再来一次了，还不如趁此要我们多高兴高兴。
　　玫摇着她的手臂央求着，周氏也说：“既然孩子都这样求了，你就让他们去吧。”
　　莛君说不过她，又见周氏也这样说，只得点点头，叹口气道：“嗨，好吧，我是说不过你们的，去就去吧。”
　　玫一见莛君答应了，兴奋的大叫起来，“太好了！”
　　“不过！不许太晚，我差丫头叫你们时，必须回来！”莛君又嘱咐道。
　　玫哪里还顾得了这些，一个劲的点头，说罢环顾四周去找伊凡，只见他同杏儿在角落里不知说些什么。
　　“她母亲病了？这怎么可能？”当伊凡听到杏儿的话后大吃一惊。
　　“怎么不可能？是我亲耳听到的，大太太还叫她快些过去看看呢，还说了一堆安慰的话。”
　　“绝对不可能！情儿明明告诉我她的母亲在她七岁时就去世了……”
　　杏儿还未等她说完就咯咯的笑了起来，伊凡不解，停了下来，依旧瞪大眼睛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你为什么要发笑？”
　　杏儿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更觉得好笑了。只见她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前仰后俯的。伊凡见她的样子，又不知是怎么回事，更是急了，跺脚又是捶头的，又不好朝她发火，只得忍着央求道：“好杏儿，好姐姐，还不成么？你就快告诉我吧。”
　　杏儿见他有些急了，本打算告诉他的，可还想再逗逗他，便故作轻松的说：“你去问情儿，不是更清楚么？”
　　伊凡一下子咽住了，又急又气，可因为她到底是大太太身边的人，有再大的火，也只好忍了，“我……”
　　杏儿见他的样子，不象是要开玩笑的人，只好实话实说了，“那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前些日子情儿才认了沈大哥的父母作干爹娘的，所以武妈妈自然就是她母亲了。”
　　伊凡一听这话愣住了，“是么？干爹娘啊，我怎么不知道呢？”他自言自语的说。
　　“哎？这个杏儿我倒不明白了，一个丫头要认干父母，怎么就跟您主子说上了？”
　　“我……”伊凡一时语塞。
　　“主子，我看您还是算了吧，要真想见她了，最起码也得等明天了。”
　　“为什么？难道她今天不回来了么？”伊凡吃惊的问。
　　“对啊，太太说的，她要是在那边呆的太晚了，就可以不必回来了，直接回柳园就好了，明天再过来。”
　　“三表哥——”伊凡还未再说什么，便听到玫唤他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伊妹使劲拉着她，伊秋也挡在她身前，她吃了一惊，“怎么了？”
　　玫趁两人不注意，挣开来朝他跑过来，到跟前气喘吁吁的说：“我要见你，二表哥非说你现在有正事儿，硬是不要我见，还拉来小舅母帮他忙，哼！”说罢还朝他们撇撇嘴，一副胜利的表情。伊秋和伊妹无奈，也都走了过来。伊凡见他们都走了过来，便朝杏儿低声道：“好了，我没事了，你先下去罢，日后有事我再找你，这事不必同别人讲起。”
　　杏儿应声离开了。
　　“我现在见你一面，还同见皇上似的，不仅要预约，还有这么多守卫护着你，我……”玫急的无话可说，她的样子逗的众人又是一阵笑。伊凡拍拍她的背说：“没有的事，他们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去我的书房里玩吧。”
　　玫一听这话乐了，“好，我正要去呢。”
　　“那我们走罢。”伊寒招呼了一声，大家都出来了。

　　一行人走到院子里，伊妹说道：“你们去玩好了，我得回去了。若是晚了父亲又要骂了。”
　　“对啊，你可不能晚了，你的父亲可不是一般的人啊。”玫又开玩笑道。众人又是一阵笑，随后道过别，大家也就分了手。
　　进了书房，芹道：“二表哥，三表弟，你们快把你们学校要招收女学生的事详细的告诉我吧，要不然，以后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呢。”
　　“也好，你坐下来，我慢慢同你讲。”伊秋一边让她，自己也坐下了。伊凡从书架上找下一打儿小画书递与玫，他看看这平静如死水的空间，突然慷慨激昂的喊出一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三弟又在发疯了！”伊寒正在沙发上读报，来了这么一句。
　　玫也抬头望望他，笑道：“我三哥总想着当英雄！”
　　伊秋笑笑：“我看应该是尼摩吧！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屋里的人都笑了，伊凡被他们的笑声激怒了：“这有什么？他至少比你们强，你们不过是一个绅士！”
　　“这是什么意思？”伊秋有些惊讶的说：“你将来不也是一个绅士吗？尼摩还是一个王子呢！”
　　“是的是的！”伊凡愤恨的说：“我们的祖父是绅士，我们的父亲是绅士，所以我们也必须应该是绅士吗？”
　　伊秋当时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这时看到伊凡真的生气了，脸上有点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什么要生气。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他，伊寒和玫仍在读书，并不理会他。
　　“够了，这种生活我真的过够了。我们这个大家庭，才只有三代，就弄成了这个样子，表面上看似和和气气，却不知暗底下在斗争些什么？”
　　伊寒和玫放下书，奇怪的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啦？三表哥？”玫有些不解的问。
　　伊秋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带些歉疚的说：“对不起，三弟，我不该同你开这种玩笑的，或许你是对的。你的痛苦便是我的痛苦，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他还不知道，此时伊凡脑海里正漂浮着另一个少女的脸。
　　芹也激动的说：“三表弟，我也要同你们在一起，我也应该奋斗。我的处境比你们困难多了！”
　　“表妹，别怕！”伊寒安慰她：“如果是上学的事，我们会替你想办法的，你只管放心。记得我们刚开始上学堂时，爷爷不也是坚决反对吗？后来到底还是同意的。”
　　“大哥的话不错，只要你好好的预备功课，多多补习英文。到时候考入了外专，别的问题总有办法解决。”伊秋也鼓励她。
　　芹微微一笑，但还是有点担心的说：“我希望能够如此。妈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她一定会答应我的，只怕亲戚们会反对，街坊四邻也会说闲话的。就是你们家里，也还是有人反对的。”
　　“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伊凡半惊讶半愤怒的说：“你读书是你自己的事儿，况且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何必管他们说什么？”
　　“可是如果外公不点头的话，怕是我妈也不能不听他的了，你们不知道我进学堂。我妈受了多少闲气，他们都说像我这样的姑娘天天在街上走成何体统？简直失了大家规范，四舅母去年就当众笑过我一次，我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妈可苦了。他的思想完全是旧的，虽然她比别人高明一些，却也高明不了多少，妈爱我，所以肯把责任都担在自己头上，不顾他人的闲言碎语，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相信女孩子上学堂是对的，女学堂倒还好些，好容易现在母亲才开明点儿，要送妹妹去学堂读书，可偏偏玫又不怎么爱去。我若是进男学堂，和男生在一起读书，你们想，他们哪一个敢说这事儿是对的？况且三舅母、四舅母又有闲话的资料了！”
　　“管她们说什么？”伊凡接口道：“她们一天吃完饭无事可做，当然只会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即使你没有什么事儿她们也会给你捏出点儿事来！总之，我们没有办法堵住她们的嘴，横竖该由她们说去！让她们去随便说好了，我们只当是听不见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