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梅若水

109、斥家规惨遭囚禁

　　“难道我这样讲错了吗？你们这些作长辈的，根本就不顾及我们的感受，你们可以为了权利、地位，甚至是私交，不惜牺牲一切手段，甚至可以把人当作礼物一样的送来送去。而我们却只能因为你们的一个个的命令而丧失掉终身的幸福乃至是生命！大哥不就是这样的么？情儿不也是这样的么？”伊凡越说心情也越来越激动，“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自作主张，那我母亲和我父亲的悲剧就也不会发生了……”
　　众人一见他提到这件事儿，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为他捏了一把汗，伊妹不禁骂道：“这个慧，疯掉了……”
　　老太爷听到这话又急又气，本来子霈和周氏的事情就是他心底的最痛，就是他一生的遗憾，现在听到自己的孙子这样的指责，他羞愧又气愤，更加大声地咳了起来，孟妍加紧给他捶背，过了许久他才缓和了一些，众人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都不敢说些什么，的确，他们可以说些什么呢？若是帮了伊凡，怕是老太爷连他们也会一同骂的，若是帮了老太爷，以后又如何面对伊凡？所以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选择沉默了，不被老太爷问及时绝对不开口，就连伊寒也是这样想的。
　　“你们都长大了，倒可以反对起我来了！你们有本事了，我现在命令你，自己走回书房去闭门思过一天，你若还是梧楸里的人，那就给我乖乖的走回去！”老太爷厉声喝道。
　　伊凡只是站着不动，不反抗也不行动，孟妍见气氛又缓和了一些，劝伊凡道：“慧，你若还是个乖孩子的话，就别再惹你爷爷生气了，乖乖的回书房去好好的想想。”
　　众人也附和着劝他回书房，伊凡看了老太爷一眼，他依旧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到门口时看到一直在门外的曼君和伊妹，两个人尴尬的一笑，伊凡没有说什么，离开了……
　　众人见他总算是乖乖的离开了，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老太爷起身去回书房时，却因为气愤过渡而晕了过去，孟妍抢险一步扶住了他，众人也大惊失色，快步围了上去。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老太爷扶到床上去，这时候老刘进来报，“大少爷，周府的人一直在催，您看到底该怎么办呢？”
　　伊寒此时全身心地照顾老太爷，哪里有心思来管这些事儿？任由他问了好几遍也并不理他，老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极为尴尬的看看周氏，周氏向他摆摆手，老刘便跟着她走了出来，她训斥道：“你没有看到老太爷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吗？还催！让他们先走！”
　　“这事儿拖下去不是太好吧？”老刘有些为难的说。
　　周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去把沐竹找来，让她去！”
　　老刘吃了一惊，愣住不动了，周氏看他不动，急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老刘吓了一跳，无奈，应声跑开了。
　　周氏刚刚回到客房里吁了口气，沐竹就哭着跑了进来，扑倒在周氏的脚下呼喊道：“太太！我不想去，您救救我吧！您能救了情儿，为什么却要把我送入虎口？”
　　周氏又积又气，“大胆！这样苦苦闹闹的成何体统？要你是去享福的，又不是要你去吃苦的。”
　　“那我宁可天天吃苦！”沐竹哭着打断她的话。
　　“荒唐！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今天是去定了，绑也得绑了去！难不成你也要跳湖吗？”
　　她训罢沐竹，便吩咐下人带她去换衣服了。
　　当伊秋回到前院时看到四个壮汉用红绳绑着一身红装的沐竹上了轿，因为隔了盖头，伊秋误以为是新情，欲上前去阻止，周氏一把拉住了他，伊秋急道：“母亲，您真的决定把新情送出去了么？”
　　周氏摇摇头，待轿子走远以后说：“那是沐竹！”
　　“什么？”这是伊秋未预料到的，“这样……好么？”
　　周氏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子，伊秋在身后跟随，“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了，趁着老太爷还不知道也只好先这样做了，当老太爷知道了以后也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的事儿了，大不了再被他老人家痛骂一顿罢了。只是这个慧儿呀，从来未见他这样固执过，天下的女子多的是，何必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呢？还惹出这么多事端来！”
　　伊秋有心无心的回了一句，“天下的女子多的是，可是真爱却只有这一份啊！”
　　周氏奇怪的看着他，“怎么，难道你也赞成他这样做么？”
　　“我……我什么也没有说呀！我只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感情才是最重要的，沐竹可是惨了，谁来救她呢？”
　　周氏烦恼的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我也是别无办法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是该怎样对四妹说这件事儿倒很费脑子了。”
　　伊秋莫名的一种内疚，“真是对不起，母亲，我们都这样大了还要您费心。”
　　周氏苦笑着看了他一下，抚摸着他的肩说：“只要你们能明白我的心就好了，只要你们能够幸福我就是最放心的了。”
　　伊秋还要再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是哽咽得了。
　　在书房里，伊凡气呼呼的整理了几本书，收拾了简单的几件衣服，新情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他，轻声问了一句，“三少爷，这样做不大好吧？”
　　伊凡依旧在收拾东西，不理他的话，新情又说：“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
　　“你错了!”伊凡忽然停下手中的活直视着她，依旧是满脸的怒气，“你看看这个家，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地？在我自己的家中都无法得到自由，那他就不是我的家了，不管是为了谁我都要走，我们不是有过誓言的么？如果你不走，那我只好一个人走了。”说罢有忙着手中的活，新情眼里闪着泪花，不再言语。
　　突然门开了，随后是伊秋的声音，“你想走到哪里去？”
　　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奇怪的很，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问话伊凡却听得格外的刺耳、刺心，有说不出的苦衷，“我做了我们家里人从来没有人敢做的事儿，先是同老太爷顶嘴，现在又要离家出走，我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你们很难理解的，但是我已经决定这样做了，我要和旧势力奋斗到底，如果他们始终不能接受我和情儿的话，那我就永远不会来了。”
　　“三弟，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激，太不负责任了吗？趁现在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去向爷爷道个歉不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么？今天母亲早就把沐竹送走了，或许他们不会再提这事儿了。”
　　“什么？沐竹去了？”新情大惊，两个人都吃惊的看着她。
　　“怎么了情儿？”伊凡不解的问。
　　“我、我害了她了……”新情痛苦的说。
　　“我不明白，他去了你们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了，这有什么不好么？”伊秋不解的问。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二哥，希望你念及手足之情帮我一点忙。”伊凡打断他这样说。
　　“你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帮你的，我决不会袖手旁观的。”
　　伊凡感动得拉住他的手说：“剑民不是在上海么？你帮我拍一封电报给他，我想他一定会帮助我的，你去帮我买两张火车票。”
　　伊秋点点头，“好吧，我去办就是了。”他转身欲走，可还是停了下来，恋恋不舍的望着他，问：“三弟，你真的决定要走了么？”
　　伊凡叹了口气，痛苦的说：“其实我也不想走，可是我又不愿意后悔一辈子。”
　　“ok ! I can see that。或许你到了上海以后可以换一个好心情。同家里分开一段时间可以好过一些。”伊秋说吧，拍拍他的肩走出去了。
　　老太爷醒来第一句便问：“慧呢？”
　　周氏犹豫半天，为难的开口，“他、他正在书房里反思呢。”
　　“那新情呢？你们送他去周府了么？”老太爷又追问。
　　周氏只是沉默着，不敢开口。
　　“你果然没有把她送出去？”老太爷急的坐了起来。
　　孟妍劝他，“哎呀老爷，您还真为了他们这点小事东这么大的气呀？不就是送出一个丫头去么？那送水不一样呀？你在气坏了身子那才不值得呢。”
　　“你住口！” 老太爷喝道，孟妍吓了一跳，她不曾想到老太爷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都是因为你！才把他们惯成这个样子的。”
　　周氏也劝道：“父亲，情儿这丫头也怪可怜的，为这事儿还差点把她逼死，我心一软就让沐竹走了，情儿服侍我也挺好的。”
　　“我看你是为了慧吧？我就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这个新情，身份也的确有点太特殊了，不仅识字，还会写诗词歌赋，又从小跟慧在一起长大，我就是怕他们太过分才叫她去服侍你的，而你呢，身为梧楸的大太太，竟一点规矩也不懂，还这样的纵容他们！”
　　周氏轻声解释：“父亲，这件事……事先我一点也不知道的。”
　　“那知道了以后呢？”老太爷又追问。
　　周氏无话可说了。
　　老太爷走下床来，孟妍上前去为他加了件衣服，他继续训斥道：“你不但不阻止，还纵容他们这种行为！”
　　周氏低头不语，老太爷怒道：“这个慧真是越来越难管了，我倒要去看看，看他到底在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