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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因为这个认知,在孔雀眼的案子暂时平息之后,局里和两人较为亲近的老探员们都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如果说公孙泽对包正怒目冷对倒也可以理解,问题就在于公孙泽对包正没有任何不满,相反比之前还客气了点,然而正是这种客气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或者说公孙泽单方面拉开了与包正的距离。
      久而久之,局里开始流传两人闹僵了,说包检察官在办案的时候冲着公孙探长开枪,所以探长不高兴了。

      公孙泽从展超这儿知道流言时正在写一份报告,手中的钢笔轻微的顿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便透过纸张上被钢笔划过的痕迹,缓缓的浮现在他眼前。
      众所周知,公孙泽是个需要证据或者充分理由才能被说服的人,说的好听是重规矩、讲逻辑,说的不好听就是死板、固执。可那时只有包正的一个眼神和一句话公孙泽就信了,甚至把命都交到了包正手上。

      不论对谁而言这都是一个疯狂的决定,如此近距离的射击,还正对着胸口,只要有一丝偏差公孙泽就会死,况且他们还不能确定梦飞是孔雀王安插在身边的间谍,也不能确定他们行动有效,毕竟隔着电话,吴天可以耍赖说不算,他没有看见发生的一切。
      所以公孙泽举着枪支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不是怕死,而是将信任和生命全盘交托出去之后,对未知的一种不确定的恐惧。

      很久之后包正曾开玩笑的说过“探长哥那句你这个混蛋”简直是神来之笔,可只有公孙泽自己知道,咬牙切齿说出的这几个字,还有颤抖的手臂全然不是演技。他相信包正,甚至没有想过万一包正失手自己会怎么样,然而正是这份毫无缘由的信赖,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彷徨。对于一个必须把钢笔都按照既定位置放好的强迫症来说,毫无依据的,和之前不一样的,不符合规矩的决定会多么让人焦躁和不安。

      一个完美的骗局必须真真假假令人难以分辨,因此这场真假参半的戏骗过了梦飞,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公孙泽倒在并不柔软的单人床上,几秒之后才回神似的握着听筒,告诉吴天她亲眼看见的一切。可是如果她再晚走几秒,也许就能看见公孙泽上扬的嘴角,微妙的,几不可见。

      想着公孙泽露出了同样的笑容,然后抬眼看向展超,这个年轻人正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担忧的神色一览无遗。
      于是公孙泽在单独面对展超时,难得的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问:“你信?”
      “当然不信啊!”展超蹦到公孙泽办公桌前,仿佛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双手用力的撑在桌面上,“头儿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况且你还嘱咐我不要把天台上的事情说出去,摆明了就是为包检察官好,怎么会因为骗敌人的计谋而生他的气呢!”
      听完这番话公孙泽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扬了扬本就微微翘起的嘴角,侧头看着展超,颇有耐心的解释了两句:“最近包正有抱怨我故意顿顿吃荤、有说我在案子上故意和他抬扛么?”
      “没有!”展超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探长最近对包检察官特别温和,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展超想着刚要张嘴,在看见公孙泽轻轻的横了他一眼又继续写报告举动后还是乖乖的闭了嘴,但停了没几秒又憋出了另一句话,“可这么说,显得头儿很小气……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公孙泽的钢笔又顿了一下,一滴黑蓝色的墨水落在了白色的报告纸上,很快就化成了一滩无法抹去的痕迹。公孙泽皱紧了眉头,不是因为必须要重写的报告,而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太过熟悉。当年他站在展超的位置,对探长说:“明明事情不是这样的。”
      公孙亮依然一脸温和的看着他,带着丝笑意说:“很多事情不用说,好好做到就行,真相大白的一天,别人自然就懂了。”
      自己当时什么反应?公孙泽再次抬头看向展超,就是他现在的样子吧,混合着不满、不解、焦躁、还有担忧的双眼看着自己。然后公孙泽就笑了起来,本来他还想拍拍展超的肩膀,但另一个发现打断了这个举动,似乎从包正来了之后,他越来越能坦然面对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一切被站在走廊上的包正尽收眼底,包括展超看漏的动作和表情的细微变化。

      其实,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包正第一个感觉到了公孙泽的变化,只不过转变才发生时他没怎么在意,以为公孙泽一时难以接受他的身世。人之常情嘛,包正还颇为体贴的想着别把公孙泽逼太紧,相信一段时间之后他自然能够想通。
      可包正发现他难得的错了。几个月过去了,公孙泽依然以一种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态度对待着自己,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借住在公孙泽家的上司,没有了以往不伤大雅的玩笑,保持着合理适中的态度,有次在客厅相遇,公孙泽竟然还微笑着对他点头示意。
      包正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公孙泽,而后者以一种‘怎么了’的不解神情回望着他,没有任何虚伪做作的痕迹。于是包正困惑起来,到底是什么在公孙泽面对自己时筑起了那道名为客气实为距离的墙。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好几天包正故意招惹公孙泽,如果按照以前,对方肯定会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然后不客气的开始回击。然而没有,公孙泽只是看了他一眼,扬起了嘴角,十分合乎礼仪的冲着自己点了点头,继续开会,向所有人描述案情和布置任务。
      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是包正当时的真实感受。第二天早上他甚至主动问公孙泽:“为什么最近没有红烧肉节和火腿纪念日了?”
      “那是以前开的玩笑,希望包检察官不要介意,况且你是来这里协助调查的,饿坏了可不好。”
      有一瞬间包正得意起来,公孙泽果然忍不住又要开始了,但是几秒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又错了,对方一脸温和,大而含着笑意的双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他真心诚意的说着这样的话,包含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和客套。

      如果说之前包正还只是好奇的话,那么这天之后就变成了一种微妙的不认输的状态,他不信自己看不透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和公孙泽的关系。
      可是一段时间之后,包正感到了茫然。他发现公孙泽经常去小Q的实验室,好几次还听见了那盘尚未完全修复的磁带,公孙亮低沉又略带点沙哑的声音穿过敞开的大门回荡在走廊上,配着黄色的顶灯下影影绰绰的阴影,连包正的心情都不得不沉重起来。
      后来包正借着所谓的‘闲聊’问小Q:“公孙探长来你这催促磁带什么时候彻底修好?”
      “那倒没有,每次公孙探长来就是听带子,”小Q推了推眼镜,好奇的追问,“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啊?”
      “只听带子?”包正不死心的继续问。
      “有时候还看表,一看就是半天,什么话也不说。”

      包正听完皱起了眉头,难道真因为自己的身世?可天台上的孔雀王和之前的肯定不是一个人,这么明显的差别公孙泽不会看不出来,不然也不会配合自己演那场戏,既然当时都能接受为什么现在反而纠结起来?
      理智上的明白和感情上的难以接受?办公室内适时的响起了展超那句“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倒也算包正的心声,可不是这个原因,到底会是什么?

      走到办公室门口报告案件的老马在看见眉头紧皱的包正后愣了一下,后者的视线很快从透明的玻璃门上收了回来,凝重的表情也被惯常的笑容所取代,拍着老马的肩膀说:“正巧我也有事找探长哥,一起?”
      老马自然笑着点头,推开探长办公室的大门后仿佛对一切视而不见,包括公孙泽看见包正跟着进来后意外的神情,以及包正看着公孙泽,缓缓扬起嘴角的笑容。他只是完美的把握着节奏,等一切发生又即将冷场时,无比正经的说道:“报告探长,智造局8号发生命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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