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却》镜之明日香

5、4

　　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然而音羽却处处都不顺利，正在练习的新曲子也遭到了老板的苛责。

　　“你这编的是什么曲子！一点也不时尚。你知道现在流行的是什么吗？把曲子改得乱七八糟的，你叫我的歌手怎么唱啊！”

　　“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单薄，如果这样改一下，就可以……”音羽平静的解释着，但是老板看来根本不想听。

　　“我才不管你那一套。我要的是流行，只有流行的音乐才能招揽到顾客……”他只是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生意经。

　　你懂得什么叫音乐？不过是个只懂得拍客人马屁的音乐酒吧的店长罢了。
　　音羽不满的想着，但表面上却仍然心平气和。看老板脸色做人这种事，这些年来她也早已经学会了。

　　争论并没有持续太久，最后仍然是以老板的获胜而告终。
　　不一会儿，音羽就编好了曲子，重新开始了练习。

　　指尖在键盘上熟练而准确的跃动着，但流泻出的音乐却不带有丝毫的感情。她像机械一般的弹奏着，心中暗暗责备着自己：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的妥协退让了吧。为什么就不能够据理力争呢？当初豁出一切的拼劲，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的呢？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了一个人的掌声，但音羽仍然一点也不感到高兴。

　　“六年不见，你的技艺是越来越娴熟了呢。”台下的人说。这个人竟然是商文，这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哪里。”
　　冷冷的望着商文向她走来，音羽却不由自主的将他的样子和梦中的那个黑影比较起来。
　　真是荒谬，我怎么还记着那个无聊的恶梦啊。意识到这一点，她连忙把这样的念头赶出思绪。

　　“我路过这里，想起上次你说过在这里工作，就顺便进来看看。”商文打量着四周，“不过还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工作呀，你以前不是老说这种地方的音乐庸俗而且毫无创意吗？”

　　“啊，是吗。”面对商文的提问，音羽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她能对人说因为她混的很凄惨，迫于生计才来这种地方打工的吗？不，她的自尊绝不容许她这样回答。

　　商文好像也发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变话题：“你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总之，你也别太逞强了吧。”

　　音羽自嘲的笑了笑，以前似乎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当年我们退出乐团，你不会怪我们吧。”
　　“怎么会。像我们那种的非主流乐团，想有什么前途也是很困难的，况且当时乐团的情况又那么差，没理由让你们都留下来陪我一起犯傻。”仍然是淡淡的语气。
　　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心里总还是有个结解不开。就像她也明白她所追求的，已经不再有希望，但却仍然固执、甚至是偏执的紧紧抓住不放。

　　“是啊。当时FLOW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大家也都面临着毕业，还有真宫他也……以前我总爱跟真宫他争个先后，谁也不服谁，不过现在想想，他离开乐团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还真的应验了呢。”叹了口气，商文接着说，“不过我可不觉得你是在犯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道路，能够坚持最初的理想走下来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像这种孤芳自赏的音乐，FLOW迟早要完蛋的。”
　　音羽想起了真宫的话，还有这些年来的经历，心中只觉得好笑：坚持？难道我苦苦坚持的六年，就是为了证明那个家伙的话？真是讽刺。

　　“那么，你已经原谅那个家伙了吗？他离队的时候，你不是很生气的吗？”隐藏着内心的想法，音羽随口的问着。

　　“我以前总是把他视为一辈子的竞争对手，所以他单飞的时候我才那么生气。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呢？”想起故去的好友，商问也有些感慨，“那你呢？他对你那么过分，你原谅他了吗？”

　　“原谅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老板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在其不满的目光中，商文识趣的告辞了。

　　“他是什么人？”老板似乎甚为不满。

　　“……以前的朋友。”音羽留下这句话和满脸猜疑的老板，继续自己的工作去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头回听说我有朋友吗？”她小声嘀咕着。
　　“唉，好像真的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