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妃记录帖》月戈

16、第１６章 计：如愿

　　皇后知道皇上没上朝，要彻查下毒的事后，飞奔去找皇上，不过，昨晚给周辰鸳送饭的小公公已经被提审了。

　　“皇上，能否借一步说话？”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他知道皇后的用意，可是，今天谁也不能阻止他。

　　“皇后，朕知道你的心情，也知道你顾忌什么，不过朕决定了，有人胆敢在朕的家里下毒，朕绝不再姑惜，若是真为了这件事而发生什么问题，朕来承担。”

　　“你承担得了吗？”皇后着急，看了一旁宫女太监都在，她只好小声的说：“臣妾的儿子被下毒，你以为臣妾不恨她吗？可是蔡国如此强大，只要一出兵就会踏平梁国，皇上，难道你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吗？”

　　“朕不想。可是朕如果连家都管不了，何来颜面管天下？”皇上压低音量，握住皇后的手，“阿清，咱们夫妻多年，你是了解朕的，如果蔡国敢出兵，朕一定亲自带兵冲锋陷阵，势与蔡国战到底。”

　　称一声闺名，皇后感动不已，她感受到了皇上沉甸甸的寄托和期望，也明白了作为了一个帝王的雄心，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任由后宫发生各种各样的暗斗，那么他一定不能专心的治理天下，如此，她支持他的做法。

　　在审问的过程中，送饭的小公公说出他送饭前，曾跟其他的公公玩了会儿牌九，期间绿儿和婉嫔身边一个叫莹儿的宫女都进过御膳房，皇上根据这个线索，马上将绿儿和莹儿叫来，经过一翻查问，莹儿排出嫌疑，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绿儿，说出你幕后的主使者吧，否则朕会让你受尽折磨，死无全尸。”

　　绿儿哭得一脸泪水，使劲的瞌头否定，死也不承认两起下毒事件都是她所为，总之就是死咬着不松口。

　　单海来报，说锦妃娘娘在门外求见，绿儿像是看到希望一样，可皇上却并不想见，继续审问绿儿。

　　“绿儿，你下毒的事情可是有人亲眼所见，而且那只猫吃了你送给太子的粥后的确死了。还有昨天晚上，你鬼鬼祟祟到御膳房做什么？你在侍机下毒，因为胡妃和梅儿是亲眼看见你下毒的证人，所以你要害死他们，来个死无对证，这样就没有人敢拿你怎么样，朕说得对不对？”

　　绿儿一直摇头，不过看得出她很害怕，进宫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发现，平时看起来温柔的皇上，他也有狠心的一面。

　　对于绿儿一直咬口不松，皇上确也无奈，皇后看出他的为难，便主动上前。“皇上还是有些手软，不如交给臣妾吧，臣妾就不信重刑之下她还能如此轻松。”

　　“你要用刑？”皇上微讶。

　　皇后轻笑，“皇上放心吧，臣妾自有分寸，不会把她弄死，臣妾还指望着她能说多点东西呢。”

　　绿儿被施以杖责，只受了十几下便招了。

　　原来，绿儿昨天晚上去御膳房，是为了拿食物喂鸽子，而那些鸽子，全是锦妃用来和蔡国通信的工具，当时，看到篮子里装着的白粥和青菜，她猜想一定是送给冷宫的，便趁着厨房里没人，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往里下药，那药是蛇毒，食用一定量后会立即死亡，梅儿能捡回一条命，那是万幸中的万幸。

　　听完这个骇人的事件后，皇上震怒。马上派人将锦妃带进来，一见锦妃便是怒斥，锦妃看到被打到吐血的绿儿，一下子软了。

　　“你的事，绿儿已经都招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锦妃顾自想了好一会儿，坐在地上忽然笑了，笑得猖狂而自大。

　　“两年，我在这后宫能活两年，已经足够了。”她看向皇上，站起来冷笑几声，“是你瞻前顾后，如若不然凭你和你小师妹的能力，还能让我活到今天吗？”

　　“你怎么知道？”

　　锦妃啐了一口，“在这后宫，任何事情都瞒不了我，我是谁，蔡国最聪明最强劲的人，天生的细作，你这点小把戏在我进宫的第一个月就查到了。”

　　皇上冷目停在锦妃身上，锦妃说得没错，他瞻前顾后太多，以至于让锦妃一次又一次的把梁国的布兵以及决策传给蔡国，不过，若是他不表示得这么瞻前顾后，又怎么会让锦妃深信不疑呢。

　　“蔡心儿，朕对你的聪明和智谋无话可说，不过有一点朕想提醒你，下辈子养鸽子的时候不要用熟食，熟食喂养的鸽子肉不够嫩。”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温语言儒雅的皇上，此时此刻竟是这般的冷血无情，他的眼神，他的冷笑，充分证明了，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而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因为锦妃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他把她所有放出的信鸽全拿来下酒了。

　　锦妃的脸都绿了，看着面前桀骜的皇帝，她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的冷漠气息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把她冻住，她自恃聪明，却真的没有想到，皇上技高一筹。

　　“不可能，我是蔡国最好的细作，你不可能知道，不可能，你在骗我。”锦妃手指着皇上，这一瞬间，她的心是颤抖的。

　　余光里是皇后惊恐的样子，锦妃突然目光阴冷，从袖子里取出了刀，飞快奔向皇后，迅速刺进皇后的心脏。

　　这一突变，任谁都没有想到，锦妃居然还有这一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那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流下，湿了衣服，也印红了雪白的刀子。

　　深秋的风，吹醒惊恐不安的人，皇宫乱成一团。

　　锦妃带走绿儿，直接杀到冷宫，她要的，是让皇上失去所有喜欢的女人，抱括周辰鸳。让锦妃没有想到的是，周辰鸳没那么好对付，当她来到冷宫的时候，本想以周辰鸳要挟皇上让她离开，不想，周辰鸳趁她不注意，夺刀反攻，绿儿想上前帮儿，被梅儿绊住，撕扯中，一个荷花形状的玉佩掉到了地上。

　　周辰鸳彻底震惊了。她不会忘记母亲说过，她说父亲在宫里见过这样的玉佩，所有，有这个玉佩的人一定是杀害父亲的人。
　　锦妃！

　　捡起玉佩，周辰鸳定定的看着，这是个完好无损的玉佩，所以，真正的凶手是别人。

　　“说，杀我父亲的人到底是谁？”

　　锦妃想到了什么，冷笑，“周辰鸳，你果然了不起，伪装得连我都猜不到。”

　　“说什么废话，你以为我进宫是为了进这个牢笼，若不是父亲临终前告诉我，凶手就在宫里，相信你连认识我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带着一群人赶到，正好听到了周辰鸳的话。原本痛心的心口又撒上了一把盐。

　　“我的人遍及梁国，你慢慢找吧，也许在你有生之年还能找得到。哼哈哈哈——”

　　御林军很快控制了锦妃和绿儿，周辰鸳回头看到皇上的那一瞬间，心沉了下去。

　　锦妃和绿儿没有被斩首，而是吊在了城头上，将她们的罪行公诸于众，第二日清晨，无数拿着弯刀的男人想要救下锦妃，被早就埋伏好的弓箭手射杀，最后清点人数，竟达五十余人。皇上震憾，周辰鸳不死心，终于在其中一具尸体上，找到了那些碎玉，她拿出随身带的那小半块与其拼在一起，正好，顿时心中更沉，好在她终于找到杀害父亲的兄手。

　　从侍卫手里夺过刀，她一刀砍下凶手的头颅，带回家中祭奠父亲。

　　第二日，锦妃和绿儿被判斩立决，皇上命人将二人头颅送去蔡国，他要告诉蔡国，大梁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办完皇后的后事，宫里仍旧是一派死气沉沉，失去皇后，皇上很难过，他和皇后虽不是爱情至深，但皇后这些年尽心尽力的对他以及整个后宫，他心中感动，如果她没有死，那么她的地位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摇。

　　有时候，他也在想，他爱周辰鸳，可是为什么要让她进到后宫这个牢笼里，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她幸福快乐吗？那他做了什么，把娶进宫，没有洞房，没有恩宠，有的只是冷宫，他自以为她在冷宫会是个安全的地方，可并不然，他伤的是她的心。

　　他不敢去接周辰鸳进宫，因为害怕。

　　后宫无主，两个皇子也年幼，若是没有一个好母亲教导，很可能将无来作为不大。而皇上，他心里的最佳人选是周辰鸳。不论如何，他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负责，至少，当初冤枉她下毒害太子，他要跟她道歉。

　　皇上的出现，周辰鸳并不意外，时隔半年，他瘦了很多，她也变了不少，变得更加成熟动人。

　　不过，让周辰鸳意外的是，皇上带周辰鸳去了一个地方，是四年前，她无意中闯进的那个菜场。在这个菜场，他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叫天子。她当时还以为天子是他的小名，隔三差五的就来找天子玩，两人成为了好朋友。

　　迎着晚霞，皇上握住周辰鸳的手，四目相对。皇上的样子和天子重叠在一起，周辰鸳恍然大悟。

　　“你是天子？”
　　面对周辰鸳的惊恐，皇上轻轻一笑。

　　“那年，我在这养病，你无意中闯进我的生活，也闯进我的心里。鸳儿，我娶你不是为了巩固什么地位，我有自信会是所有人心中真正的好皇帝，我娶你，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无情无意的人。我当年承诺过你，等我病好，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皇上顿了顿了，轻叹一口气，“可是后来，我病好回宫之后正好父皇病重，我无法出宫来找你，只派人来找过你，结果他们告诉我你去了清戒庵，我想，这样也好，等你长大了，等你回来了，我们就能在一起。”

　　周辰鸳沉默着，仔细的看着皇上的样了，微笑摇头，“我是真的一点也没有想到，你生病的时候那么瘦，那么弱，转眼四年，你变成，变成了真正的天子，我不敢想，也从未想过那个天子就是你。我现在明白了，你当时把我打入冷宫，是为了保护我，你担心锦妃要害我，这样一想，你当时异样的目光也就说得通了。”

　　“聪明。”皇上轻笑，又迅速消失，“不过，却也让你受了那么久的委屈，还差点……”

　　“你不用解释，我相信当年那个天子，虽然那时候我不懂爱情，可是现在我懂了，爱是信任，是保护。”

　　“鸳儿，可你真的认为那个后宫是个牢笼吗？”

　　周辰鸳愣了愣，望着眼前一大片的菜地，她想起在清戒庵的日子，如果今天决定跟他回宫，那么从此后她就必须在一个固定的模式里生活，跟很多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抽回手，周辰鸳向前走了几步，迎着那片绚烂的夕阳，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曾经二娘也跟大娘争宠，斗智，有句话说得没错，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各种勾心斗角，你方不死他方不休的纠缠，那样的日子过着有何意义。

　　“如果你只能有一个人女人，我希望那个人是我。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想要与我平分一个男人，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所以，你回去吧，与其每日相见眼中带沙，不如相思相念，永不相见。”

　　周辰鸳的决择，让皇上深受打击，他方才知道，她曾说过的话真正意义，她说她想过着只有一处院落，一份安宁，一个爱人，一个孩子，和一生一生的幸福，那样的生活，对于一上皇上来说似乎太难。

　　可是，如果废除后宫，只她一人，似乎也很容易。

　　让周辰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周辰鸳真的这样做了。曹一跃亲自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当时，他的眼里有失落，但同时也有欣慰。

　　“我一直害怕你会过得不快乐，不过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能经你幸福的男人。鸳儿，我祝福你。”

　　再也没有什么礼物比这声祝福珍贵，这也证明，他放下了这段得不到的感情，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寻找幸福。

　　出门后，一顶花轿落地，钻了一颗脑袋，古灵精怪。曹一跃愣了很久才离开，不过，那个少女打扮的女孩，成为他眼中的永久的风景。

　　燕妃望着那个背影，她现在突然不想去找我周辰鸳了，那些过去的恩怨哪比得上现在要办的事情重要。她立刻回宫，要求皇上公开她的身份，并下旨赐婚。

　　再次回到皇宫，皇上把凤印郑重交给了她，他说：“这个皇宫，永远只有你一个人，你是唯一，也是永远。”

　　受一桩冤，换一世情，她愿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皇后，但是，她会努力，因为这个男人为他付出了很多，值得她用一生作陪。

　　梅儿感激周辰鸳的救命之恩，把她的身份说了出来，并指出宫中所有皇后的眼线，听到这样的消息，周辰鸳吓了一大跳，她庆幸现在没有了皇后，没有了其他的那些妃嫔，这个后宫，她会让它安宁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