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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章 ...


  •   远远的花临川还没有走近,只是过了个石桥便听见那头的热闹。

      春风楼是京都有名的妓馆,门外的莺莺燕燕手中的香帕一挥一挥的,香味甚杂,激的一阵头晕。

      一旁的老鸨笑的花枝乱颤的走过来:“公子是找玩伴还是找陪聊?”

      花临川在门口就被老鸨从上至下的注视了不少遍,花临川里面穿了件大红大红的衣裳,外面罩了个葱绿葱绿褂子,虽说搭配令人不敢恭维,衣料却是名贵不已。

      “公子喜爱什么类型的?有经验的?手巧的,还是会吹的?”

      对方的眼睛很亮,很刺眼很刺眼。

      花临川抖开折扇扇子,蹙眉深思。“我在找个答案。”

      老鸨一怔,反应不了没有接话。

      花临川继续扇着扇子往里面去。“我在想我是不是断袖。”随便找了个座位,四处张望。

      真的假不了,假说不定哪天便真了?

      “兄台这里没人吧。”

      花临川抬眼,说话的人面容俊美,一身玄色绸缎,头上束着玉冠,手持着折扇,嘴角噙着懒懒的笑。

      同样手持着折扇,同样风流样子,这人却从骨子里透着风雅,而他却只能姿态猥琐。

      花临川有些气胀,没有理他。

      那人不恼笑着道:“兄台莫非忘了?当年你手中的扇子可是本官题的真迹。”

      花临川一听一怔,抬眼细致的打量面前的人。

      与记忆中的人重叠,这人确实是当年的那个酸秀才。

      一时感慨,收不住嘴:“真是山不转水转啊。”

      “过奖,过奖本官只是一不小心平步青云了而已。”

      花临川见他一口一个本官,鄙夷道:“你是在炫耀你仕途豁达?”

      “我虽是朝廷命官,却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本行。题字,题诗,作字画,测字,算命。要是临川有用到只是,我大可给你个友情价。”

      花临川认真的看着他,义正言辞:“都那么熟了,当年落难时还共抢一个馒头,你怎么就狠心还收钱啊!”

      老鸨从刚刚就一直跟着一直伫立到现在,见现在都无人理会她,终于忍不住道:“两位公子还没指名哪位姑娘啊。”

      这时候两厢还在对峙,花临川甩了个余光道:“上两碗鸡汤米线。”

      老鸨扭腰提臀愤愤的走了:“到我楼来不招姑娘,还自带姘头。”

      他听后眉眼似新月,嘴角噙着笑,样子像极了狐狸。“同林鸟大难当头还不是各自飞。”

      “曾纨那是形容夫妻的吧。”花临川嘴角抽搐,几年不见,这人的文化水准还是没有进步,现在还是在乱用成语。

      他摇扇遮脸,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跷着腿坐的稳稳地,作派好不淡定的从容。

      曾纨笑道:“听闻顾相旖旎之貌不知真假。”

      花临川睨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扭曲:“旖旎是形容女的吧,你又乱用词语。话说你怎么就当官了,你怎么当的官?你为什么会当官了?”

      曾纨不理他自说自的:“我能掐会算你会吗?”

      花临川听后只能想到,考题不会是他掐指算出来的吧,太玄乎了。

      曾纨不厌其烦道:“测字,还是抽签啊?”

      花临川一怔,思其再三。左手拇指在茶盏中蘸了水,在陈旧的木桌上写了个字。

      曾纨道:“你确定你是想了再写不是随便写的。”

      花临川对他白眼一翻。

      曾纨笑眯眯道:“要是乱写的测不出就不要怪我,不是我的错。”

      花临川头疼欲裂,您老快测吧。

      “暗。”

      “此字可拆,既左日有音,今日内会有消息。”

      “完了?”

      “完了。”

      花临川眯眼:“你似乎还没问我要测什么?这就完了?”

      曾纨笑道:“那你测什么?”

      “旧人。”

      曾纨不动声色的摇扇遮面道:“近日内有消息。”

      花临川道:“那找人呢?”

      “近日内有消息。”

      “那顾相的腿呢?”

      “近日内会有消息。”

      “什么消息?”

      “自是好消息。”曾纨移开扇子,笑的高深莫测。

      “什么消息。”花临川按捺住怒气,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曾纨道:“花兄我是每日三算,三算后便不算。就算你是我熟人,即使卖你个人情,你看这都第几算了。”

      “前面算了等于没算来来去去就这一句话,我如何信你真假?”

      “信由你,不信由你。几日后不就知道了?”曾纨腾出只手,五指全张,手指骨骼鲜明,白皙纤长。他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要钱。

      花临川眨巴眨巴眼睛做懵懂不知:“干什么?”

      曾纨施施然道:“本官一日三算,花兄全占了,开天眼烧精力,养体封口的钱你总要给吧。”

      花临川一掌拍下他的爪:“去相府要。”

      曾纨衡量了下自身,再衡量了顾相的实力。他当然不会傻到真去相府。

      思到此处,他笑容一滞,面色微沉。

      花临川觉得他可怜,不由得道:“我身上还有四文,若是你不嫌弃,大可……”

      曾纨道:“四文。”

      他不竟想到初见花临川时,因题字后,拿不出钱。花临川曾道,大不了这扇子给你便是。

      他题的字,他研的磨,这人竟然无赖到不给钱。

      刚好那扇子正是讲价半日,四文买的。

      这四文听的人心惊头疼啊。

      花临川见他苦恼,嘴角一勾勒笑了,有一股猥琐入骨的风流气质。

      “两位这是您要的米线。”不多时,茶还未过几巡,刚刚下去的老鸨又周而复返。

      俩人齐齐地望向出声打岔的老鸨,热腾腾的米线冒着热气,勾引着人的食欲。

      老鸨脸上堆起笑,脸上的分扑簌簌地往下面掉:“两位公子还需要点些什么吗?”

      曾纨含笑瞥向一边的花临川,眸中有询问的意思。

      花临川也不客气,立即豪爽盖天的道:“来几个丰乳肥臀的舞姬,上几壶好酒。”

      老鸨兴高采烈的走了去叫姑娘来。

      曾纨依旧摇扇,低声道:“你不是说身上只有四文吗?”

      花临川道:“你给。”

      曾纨摇头苦笑。

      没过一会,几个穿的花花绿绿的莺莺燕燕便来了。

      曾纨左拥右抱的架势展开,一时诗兴大发。

      “衣带渐宽终不悔,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花临川心想,这人真是人才,心中更加笃定这官估计是买来的吧。

      (顾相放走花临川,花临川与唐璟夜宿荒山)

      这屋内很静也很暗,顾木溢在就静静地坐着在,不知不觉已过了良久。窗外的月色朦胧,偶尔有蝉虫的叫声划破屋内的寂静

      一身黑衣的男子就站在对面的那张桌子的那边,他似乎站了很久,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相爷,夜深了……”

      “淮宁王知道了?”

      “回相爷,王爷命人来回了一封信。”胡泊拿出一封信,就要呈上。

      顾木溢示意他打开。

      胡泊打开信封拿出信正反看了看,这才道:“上面没有内容。”胡泊将信连同信封放在桌子上。

      顾木溢点点头,拿起来左右端详。“你怎么看?”

      胡泊又道:“王爷的态度比之前要暧昧的多。”

      顾木溢道:“董韶音假死之事可以看出淮宁王的不知情,但这一次淮宁王的意思很显然,魔教和董韶音的事他是知道的。董韶音幼时体弱多病被送出府医治了五年,或许正是送去了魔教。”

      “莫非淮宁王和魔教有勾结?”

      “朝廷的人大多不屑于江湖人为伍。”顾木溢瞥了眼手中的信:“信是寄出了,但是信上里没有内容,只能说明。淮宁王是知道的,但是想管管不了有心也无力。”

      “那郡、不,世子怎么办……”

      顾木溢淡漠道:“既然王爷不管,我们也不必参合,毕竟世子是被救走的,并非劫走。”

      外面传出一阵子细碎地脚步声,一个人影洒在门上:“相爷,花管家回来了。”话落,便快步离去。

      胡泊看向一边的顾木溢,昏暗的烛光照耀在顾木溢阴柔的脸上,一大片阴影覆盖了半张脸,但是嘴角勾勒的浅笑,不明显却令人深刻。

      胡泊跟着主子爷有八年了,主子从几年前起常年只就有一种表情,麻木。至从花临川的出现,使他越发的不安。他的眉心微跳,嘴皮翻动了许些,却也没见他说话。

      顾木溢道:“还有事?”

      “属下有一事要回禀。”胡泊张了张嘴,咽了口沫子,鼓着勇气就这么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魔教旗下产业不多,但是庞大。之所以魔教消息广泛也与之脱不了关系。比如说,客栈,马驿,以及……”胡泊看了眼顾木溢顿了顿道:“以及青楼。”

      “青城的一品红,寿阳的长风客栈,以及这里的春风楼。”

      “春风楼……”顾木溢只觉得熟悉,重复的念了一遍。

      “正是花临川常去的那一家。”胡泊适时的补充道。

      “兜了这么一圈,就是要说花临川与魔教勾结?”

      面对顾木溢的不紧不慢,胡泊只觉得后背一阴一阳两重天相冲,额角泌出汗。,

      “这事关于三年前,花临川第一次来府时,相爷命我与顾左顾右两兄弟去查看花临川底细。”

      顾木溢起了兴趣,听着他往下。

      “属下查了三年,一直是浮出水面在做回报,但思衬着那样必定晚了。如今总算有些眉目了,那属下就不得不说了。”

      胡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花临川在进府曾见过药魔使。”

      顾木溢面无表情道:“药魔使兰沁?”

      胡泊点点头,擦了擦额上泌出的汗道:“兰沁的母亲是胡人,擅催眠术,而中原会催眠术的人不多但是其中一人就有兰沁。”

      顾木溢缓缓起身踱到窗边,他面容冷俊,眉头却微微蹙起。

      花临川来这里近三年,三年来无所事事要是真是像胡泊所说的,花临川在来之前先对自己实施催眠然后在进府,那他的目的又在哪?难道真的只是唐璟。

      唐璟究竟在你心中是何地位?

      顾木溢道:“唐璟是太子的人?”

      胡泊仔细揣测了遍自家主子的表情,见面色并无不妥又徐徐道:“是,似乎与太子事件的牵扯却并不多。本来牵扯不多所以只有暂且收押,不过事出未满一年便是花临川来了。”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所以也没有多说的必要。

      胡泊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木溢,顾木溢与平时无两样,按顾相对花临川的重视程度,那就是大大的有问题了。

      窗外传来细弱的声音,探子在外面道:“禀相爷管家似乎醉的很厉害,现还在前门。”

      顾木溢道:“今日便辛苦胡泊了。”

      胡泊激起一身的寒气,道:“蒙相爷抬爱,属下告退。”不辛苦,真的不辛苦。

      顾木溢待胡泊走后便慢悠悠地踱到花临川房间,屋子里的灯还没有点亮,屋里也空无一人,花临川在哪呢?

      花临川的确在前院,身子探前,还在吐呢。

      没过多久,花临川悄悄地潜进自己的房间,此时的顾木溢早已在那里等候许久了。

      花临川一愣,摸了摸鼻子道:“相爷这是在等我?”

      顾木溢自斟了杯茶:“随意走走。”

      花临川瞪大了一双眼睛。随意走走?就走到这了?

      张了张嘴,发不出丁点声音也没胆说出来。

      “今晚月色就是太好了,我也去随便走走。”

      顾木溢听罢,眼神一凛:“在花街柳巷随意走走?”

      花临川一怯,缩缩脖子不满的嘀咕:“早知就带上你了。”

      顾木溢听后也不恼,但也没想跟他继续耗下去。只是道:“明日你便可以去见唐璟。”

      花临川听后一阵恍惚,几乎有些不可思议。

      “本相最近已能行走。”顾相的嗓音干净、浑厚。

      顾木溢见他不言不语便又把话问了一遍:“不愿意?”

      花临川连连点头:“愿意。怎能不愿意。”

      “明日便去吧。”

      烛光只照到了他半张脸,看不清楚顾木溢的表情,花临川眯眼,摸摸鼻子,笑的狗腿,说了几句恭迎的话,便目送顾木溢离开了。

      走出房间,天边的云遮住了弯月,顾木溢有些黯然,花临川总是这样,笑得没心没肺,他还能奢求什么。

      ……

      明日便让你去见唐璟。

      花临川眨眨眼睛,有些失眠了。他翻了个身,脑子里的声音不变。

      本相最近已能行走。

      心中一阵酸涩,难懂。他连连摇头喟叹,这已经是他多次辗转反侧了。

      到底是哪一句酸涩,还是哪一句难懂。

      他翻身而起,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半分。

      ……

      花临川认为最糟的事情是看见唐璟浑身褴褛,要不然就是披头散发。但是他没想到的却是。

      唐璟傻了。

      什么都记不得了,连花临川是谁都不知道。

      唐璟是谁?

      花临川多年好友,不过是据说,花临川之所以以身犯险却是为了唐璟,这是事实。

      辰时,入雾三分,天边微寒。

      胡泊带头走在前面,黑着脸,花临川在后面心情愉悦,顾木溢也来了与花临川同行。

      “打算?”

      花临川茫然的侧头,这是在问他见到人后还是以后?

      顾木溢很认真的道:“见到人后你怎么打算的。”

      “带唐璟远走高飞。”还是与之前预定的一样。于是,他补了句:“准备去大理。”

      大理离这里快马加鞭要走三个多月,如此之远怕是一辈子都不会遇见。

      顾木溢的眸色闪过一丝复杂,他不再多话。

      他们在走廊走了一些时候,进入一个房间,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很宽敞。但是总给人一个感觉就是没人住过,不过这个房间却是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

      胡泊默默退下。

      顾木溢拿起桌上的烛台点燃,走在一个书架的面前,他取下一本书。

      密道的门开了。

      花临川很自觉的跟了上去,密道的门突然自己关上了。“砰”的一声,花临川被吓得心有余悸。

      顾木溢走在前方,轻声道:“怕?”

      这是他们一路走来,顾木溢说的第一句话。

      怕?花临川转转眼珠,紧随其后的直率道:“是挺怕的。”

      他笑嘻嘻的嘟嚷:“相爷威武明察秋毫未卜先知,真是世人之典范,做人之榜样。有相爷的带领下全府上下其乐融融,和平祥和。”

      花临川的话很多,就像一推柴,你一旦点燃了,它就会燃个不停,除非你亲自扑灭,否则极有可能到第二天。

      “喜欢,那就留下。”

      顾木溢的话很少,但是每一句话都是精辟到花临川噤声,因为留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密道很长,潮湿又幽暗,前方不知通往何处,走过的路也不想回头,于是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这样走着。

      顾木溢很冷无论是话语还是手段,但是他却乐的听花临川的唠叨,世上总有些人是这样,你越缺哪样,你就越向往。

      所以,他喜欢花临川的笑嘻嘻,喜欢他的赖皮,他喜欢花临川牵着他的手一步步的练习走路,耐心的交代每天的膳食。听那个人闹闹叨叨三年了。只是这种感觉从多久开始的他却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现在的惆怅。

      习惯促使依赖养成,不知不觉已经丢不了、习惯、放不开。

      最后一道石门打开了。

      他看见花临川一阵呆愣,遂有了行动。

      花临川冲上去抱住唐璟紧紧地,不松手。

      一如他的心紧紧的,疼疼的,很难受。

      他一阵恍惚,恍然心痛。

      三年前的一场宫变,扳倒太子,三皇子居位,顾家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少人牵扯其中,而唐璟便是其中之一,而活到今天的,唐璟却是唯一一个,不仅是因为花临川的相救,唐璟牵扯最少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之一。

      唐璟出生盐商之家还是半个江湖人家,家里白手起家祖上都是平民,没有一个是当官的。终于到唐璟这一代考上了功名,唐璟的官也不是多大,却是个小小的编修,出刀朝堂位置背景没有搞清楚还没有站队。

      太子就倒台了,老皇帝也病死了,没过多少天,唐璟就被抓了。

      “相爷果然是信守承诺之人。”花临川笑着道:“三年之期已到,看来小人也该离府了。”

      离府去哪?就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辈子就俩人一起过。

      顾木溢的心猛地一抽,下面的便不敢多想。

      现在唐璟傻了,以相府的条件什么东西没有?完全可以医好走的。胡泊看向一边的顾木溢,话到嘴边却只得咽下。似乎已经没有足够的理由留下了吧。

      “多久走?”

      “明日,我回去收拾东西。”

      浅墨夜色,画中之景。风拂过蝉声依旧,他们就这样在房中对视着。

      过了良久,他道:“嗯”

      花临川走后,顾木溢还是呆呆地,胡泊唤了几声他才醒悟过来。

      毕竟照顾了主子许些年,还是有些不忍。胡泊道:“相爷,要是舍不得就让花临川留下吧!”

      顾木溢的眸子黯然,在烛光下样子显得越发的阴柔伤感。

      “舍得,舍后才有得。”

      ************

      说唐璟傻,但他也不傻,至少他记得自己的名字。

      说他呆了,他也不真呆,至少他的话还是很多的。

      他们去的并非大理,而是琴川,而琴川正是余党的盘踞地,琴川与大理只是非常近。

      花临川坐在马车上,歪着头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在去琴川的路上,一路上碎石满地坑坑洼洼。步行都不好走,更别说是马车了。马车一路上颠簸使人昏昏欲睡。

      唐璟的皮肤比较白净细腻,那双手纤长白皙更是昭显身份,因为那是一双从来不做事的手。

      “你看什么?”

      花临川心中略喜,便想逗逗他:“你这模样要是卖入倌馆,就是被夜夜欺压的。”

      唐璟头一缩,哆嗦了一下,他有些委屈的道:“其实…其实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唐璟。”

      “那你是谁啊。”

      他想了很久又像是犹豫了很久但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失落的频频摇头:“总之我也说不清,我就觉得我不是。”

      花临川干笑了几声,又换上了那副痞子模样。

      “我们这是去哪?”他的声音干净清朗。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忐忑不安,花临川道:“琴川。”话落又补了一句:“我的故乡。”

      其实,那是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记不起也好,也无需记起,反正有我在你身边就好。”他的神情带着疲倦,嗓音带着干涩、

      唐璟歪着头,不解的看着他。

      花临川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当感觉到对方传来的温度,安心了。

      像是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他一身白袍,神情疏离,站在繁市的街道中间,他含笑道:“公子可否与你借一物。

      他的笑却烙在了花临川的心上许多年。

      晨光微曦,入雾三分。

      这已经是赶路的第八天了,古墓一那边至今未有任何动作,也不见有人跟踪。

      这几日风餐露宿,唐璟已然是神色疲倦脸色蜡黄。

      花临川道:“在忍忍吧。”他摸了摸唐璟的脸颊有些喃喃自语:“瘦了。”他的话带着心疼。

      唐璟脸色红了红,赫然是一副小白兔的摸样。

      花临川一笑,决定找找附近是否有驿站或者能留宿的地方。

      花临川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一户人家。而且这方圆百里仅有这一户人家,在和荒山野岭却显的诡异味十足。

      思及此处却还是敲了敲面前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他开门只开了一个缝隙。

      花临川甚至连他的五官都没有看全面。

      “找谁?”

      花临川上前礼貌的作揖:“这位大哥,我们赶路到此附近没有住宿的地方,也没有驿站村落,现在天色也不晚了,希望您能收留我们一夜。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绝不叨扰……”

      中年男子一板一眼的听完,未有任何动作,只听“砰”的一声,门便重重的关上了。花临川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有些不悦,一想起唐璟还在车上,他深吸一口气,又敲了几次门。

      终于,经过几次的敲打木门门开了。开门的依旧是那个脸色不悦的精瘦中年男子,脸上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去去去!别敲了,老子这又不是什么客栈客店,就算是客栈人家也要分个一二三等住房。”

      花临川听后觉得有戏,嘿嘿一笑,了然的摸出一些为数不多也不少的碎银:“好兄弟,好好说话,何必动气呢。你看我们也不敢白住不是?”

      人世间哪个不爱银两,果真那中年男子犹豫了片刻,花临川见状一股脑的把碎银塞到他的手里。

      中年男子沉吟半晌,收下银子:“你们几个人?”

      “就两个。”

      男子放心了点点头,把门打开了些:“进来吧。”

      花临川一喜悦,之前的不悦和晦气一扫而光,欢欢喜喜地上马车找唐璟去。。

      夜深,月渐浓。

      中年男子带着进屋子,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家具简陋。屋子中央有一副很大的字画,勤俭。仅有两字笔锋苍劲有力,游刃有余。

      唐璟四处看了看,却发现花临川拖着下巴,仍旧伫立在原地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璟拉了拉花临川,趁着中年男子不在的空挡,小声地问道:“在想什么?”遂,又小声的咽了咽口水道:“有什么发现?”

      花临川一笑,敛去了那副凝重的样子:“未曾,我在看着屋里的陈设。”

      唐璟忍不住好奇:“这里的陈设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有问题?”

      花临川道:“这间屋子像是住了多年。”也是极小声的,拉着唐璟超那边看去。只见木柜下面死角和尘灰。“不似才搭建起来的。”

      唐璟略懂的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细致的一面。”

      花临川一愣:“你……”却徒留伤感:“其实就是太马虎了。”话罢,便朝那头走去。

      唐璟沉默,眼里有不懂,还有别的什么?

      花临川走到屋外,外面被木栏围起,中年男子此刻正在砍柴。

      花临川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大哥,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几乎眼都没有抬。“苏三四。”

      花临川作揖道:“原来是苏大哥。”

      苏三四并未接口,仍旧继续砍柴。

      花临川惊讶道:“真是巧合,与当时的苏阁老竟是一个姓。”

      “山野农夫一个怎能与阁老相比。”

      花临川仔细的捕捉到,苏三四有一瞬间的停顿,倏地他又提起一个木柴劈下。他的神情,花临川了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阁老似乎有一子,只不过是外室所生。”

      “苏阁老全家一百三十口人全部被捕,十五岁以上男子均人头落地,十五岁以下妇人皆流放边疆荒野之地。但是只有一人被漏了,那就是那个一直不曾想认的外室之子。那外室并未接入府中,而是一直养在外面,外室之子生于三月末,四月初,所以有个小名。”花临川笑了笑,一锤定音:“叫三四。”

      苏三四猛的举起斧头,须臾,锋刃还在咫尺之间,苏三四握斧不动了,不竟有些好奇:“为何不躲开?”

      花临川还是笑,依旧一副痞子样:“当年苏阁老曾给我一信物,便是方便今日的相认。屋中间的字画我倒是看见了。”说着拿出半个玉佩,玉佩的色泽明亮,光泽一看就是上等之物。

      苏三四沉吟半晌,拿出相同的另一半玉佩。很快两个玉佩阖上了,缺口完整合拢。

      苏三四道:“当年爹确实有吩咐,这里是琴川的交界口,将那字画挂于墙中显眼位置,也是便于将来和诸位的相认。”他爽朗的哈哈大笑几声:“小兄弟,既然是自己人,怎么称呼?”

      “唐家小子,单名一个璟。”

      苏三四道:“那那位呢?”

      “那位还好好的。很安全。”

      苏三四神情一震,眼里有掩饰不住的高兴色彩,却似有泪珠滑过脸颊。

      “只要殿下还在,平反指日可待啊。”

      当年半个唐家都有参与,唐家是江湖门派,暗地里还有个身份便是太子的暗卫。

      而太子最大的拥护者便是苏阁老,他们却不曾想到有一只漏网之鱼,那只鱼知晓苏家所有的秘密。

      晚上,苏三四做了一桌子好菜,专程杀了一只养了多年的老母鸡,用野山椒伴着作料,味道喷香扑鼻。

      苏三四是练家子不拘小节当即爽朗一笑:“唐小弟不必拘束。”

      唐璟抬头一愣,不知他叫的是谁,有些不明就里。

      花临川摸了摸鼻子,赶紧道:“苏大哥,我现在叫花临川。他叫唐璟。”说罢,指了指一边的唐璟。

      苏三四反应过来,一拍自己的头:“看我这记性,花老弟。”说罢,举起碗:“干了。”

      “干了。”花临川拿起碗一饮而尽,呼出一口气,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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