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花］十年无约》浮戈金游

45、闲来无事小段子（二）

　　六、娇惯
　　小三爷来北京做生意，顺便就跑到小九爷家里蹭茶水，再看看自己那败家的哥们儿。不想这哑巴张不知是跑到哪里去遛闲弯儿去了，家里只剩了小九爷一人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对这个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要说这走亲戚走得太频了就会有这么个毛病，那就是客人随便，主人更随便。小三爷嘬了口茶，看了看那正跟俄罗斯方块较着劲的小九爷，自觉着自己这一趟来的是老大没劲。合计来合计去，小三爷在觉着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开了口：“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这边小九爷听了却连眼皮抬都没抬上一下，只听着懒洋洋地回道：“他敢——。”

　　说来还真是，这哑巴向来是西天如来佛祖来了也不带搭理一下的主儿，但自打再次住进这解家大宅后，偏偏是对这解家的小九爷娇惯得很。小九爷说东，他都敢把西边给刨没了。

　　过了不一会儿，这哑巴张就回来了，左手拎着一袋褡裢火烧，右手提溜着两碗皮蛋瘦肉粥，伸手摸了摸竟然还是热乎的。小三爷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这哑巴是打哪儿弄来的这些还冒着热乎气儿的玩意儿。

　　这边厢小三爷正在发愣，那边厢的小九爷却是等不及了，一边抱怨着太慢，一边拆开了就往嘴里塞，还不忘了招呼小三爷一起过来吃。
　　小三爷这会儿子觉着，自己这下巴可能是回不去了。

　　七、媳妇儿
　　自打这王胖子初次见面就被小九爷噎了个够呛，这心里啊就落下了块心病，非要跟小九爷在嘴皮子上争出个高低来，每次见面都免不了一番嘴上功夫，却是屡屡落败，不由得这心里面儿就有那么点儿堵。

　　可自这哑巴张又住回了解家，我们王胖爷就可算是逮住了这小九爷的小辫子。每每跑到解家来叙旧，见着哑巴张就会凑过去，一会儿“你家媳妇儿这样这样”，一会儿“你家媳妇儿如何如何”，听得小九爷是浑身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回什么，谁叫自己确实是在下面儿的那个呢！过后儿和自家那位提了提，那位爷却是两眼一闭装上了没听着，气的小九爷只想在那张木头脸上啃出几道血印子。

　　可到了后来，这小九爷不知怎么突然就不纠结了。胖爷过来媳妇儿长媳妇儿短的，这小九爷也就笑呵呵的听着，弄得胖爷在心里直犯着嘀咕。

　　正在胖爷在心里琢磨着这小九爷怎么就认了命的时候，抿了口茶的小九爷开口说话了：“胖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去帮你找找。”

　　“怎么就要帮我找起姑娘来了？”这胖爷心里又开始纳闷儿：“他解雨臣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心？”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你怎么想起这事儿了？”

　　“就是觉得你八成儿是寂寞了。”小九爷又抿了口茶，徐徐说道。

　　“放屁！”胖爷这下可是不高兴了，拔高了嗓门儿回道：“胖爷我一人儿好得很！”

　　看着这厢急红了眼，小九爷却也不着急，只是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我看不像。”

　　“怎么不像。”

　　“你看你，到了别人家总是你家媳妇儿来你家媳妇儿去的，这——”小九爷转了转眼珠子，再故意拖了个长音——

　　“可不是寂寞了么。”

　　这么一来，这胖爷不仅是眼睛，连脸都红上了个透，却怎么也找不出个回嘴儿的词儿来。只觉得这小九爷，现下笑得是活脱脱的一副狡诈狐狸样儿，叫人恨得这牙直痒痒。

　　九、长生
　　小三爷端着茶碗稍稍错开盖子，小小的抿了口茶水。碗里泡的上好的金骏眉，只稍一小口，浓郁的甜香气便从口腔漫到了鼻腔。只可惜好茶也需好心情来品，现在的小三爷端得是没有这份心情，真是白白可惜了一碗好茶。

　　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手中的茶从烫转温，再从温转凉，一直犹犹豫豫不敢开口的小三爷咬了咬牙，还是脱出了口：“小花，小哥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话里透着蹊跷，默不作声的小九爷也不急着答，拿拇指轻轻地摩挲着碗边微微地笑了笑，笑里含着说不上的情绪，或是淡然或是无奈：“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说！”小三爷突然愤然起身，在屋子里步子踱得飞快：“小花，我们这些人不是瞎子！”

　　自打张起灵从门里出来不过短短半年时间，解语花的容貌仿佛一下子倒退了十年还不止，起初还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渐渐却觉得事情开始不对味儿。就算他小九爷再怎么会保养，二十多岁的人和三十多岁的人多少还是有区别的！谁都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小三爷焦躁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想着如何从这位嘴巴死紧的解当家口中抠出一句话来。却没料想，小九爷将茶碗往木桌上轻轻一推，答得云淡风轻：“青铜门里的一颗丹药。”

　　步子骤然停下了，小三爷转过头直愣愣的看着解语花：“小哥给你的？”

　　白痴！废话！能从青铜门里带出东西来的还能有谁！

　　“我找他算账去！”小三爷气红了眼，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走。益寿延年，长生不老，那门里的丹药确是仙家圣物。可看看霍玲、看看陈文锦、再看看张起灵他自己！活的人不人鬼不鬼，隐于世间不敢抛头露面，连有个能被承认的身份都是奢求。看着亲人朋友一个个的老去死去，最后孤活于世、流浪于世，不知今昔何年，更不知今朝何日！

　　小三爷想找那个自私的混帐理论，却被小九爷急急的叫住了。躲在阴影里的小九爷看不清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语气温和而又平静：“不怪他，是我自愿的。”

　　“你——！”小三爷觉得自己七窍生烟，只想揪着领子问他是不是疯了。

　　“你替他说什么话，他要是没这个意思，你怎么能——”

　　“没办法，我舍不得。”小九爷抢白道，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苦涩的笑意：“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我舍不得——”

　　一句话说的小三爷再也提不起力气，只好摆手落座重新品茶。罢了罢了，开心也好，痛苦也好，外人插不得嘴，随他去吧。若是两人扶持，即使孤独或也能自得乐趣，安怡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