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多少事讲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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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发生的事不多也不少。自从半个月前，皇上翻了沈美人的牌子，自此后在依兰阁就寝。对沈美人的宠爱与之前的婉昭仪相比，有过之而不及，如今也已不再是美人，位分升到了僖嫔，打破了婉昭仪连升三级的传说，竟升了四级。后宫中管不住的便是女人的嘴，婉昭仪失宠的传言，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
杨昔雪没有去理会身边一刻也不停歇的杏儿，宇文佑是皇帝去哪个宫里是他自己的自由，她没权利干涉，再说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前几日看见他与沈静儿在御花园散步，她上前请了安，回她的不过是一个冷淡地神情，和擦过她手臂的渐行渐远的明黄色衣角。
“小姐，主子，娘娘，您老人家还真是淡定，你都不知道外面怎么传我们长欢殿的，皇上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装作没看见杏儿的跳脚，她继续桌上没完成的画。这人物似少了一点神采。
杏儿负气地摔门而出，临走还不忘故意发出大的声响，见还是没有引起自己小姐的注意，只能泄气地离去。
杨昔雪笑笑，她很感动杏儿的关心，可是她真的不想花太多心思在上面。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气过，甚至食之无味，但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后，才惊觉自己原是不该的，这半个月，她有一半的时间用在了压抑自己心情上面，现在好容易平息下来，又怎么能再起波纹。
御书房
宇文佑有一点心神不宁，半个月来就见过她一次，而那一次自己的冷淡，恐怕还在她心里给了他一个不好的定位。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音容笑貌，时而又露出的娇憨的神态。想念那几日温香软玉在怀的享受。
虽然这些日子夜夜留宿依兰阁，那沈僖嫔也是个美人，讨喜得很，可是她不知那其实是障眼法，自己当真陷下去了吗？
突然他听到一丝细微的响动，嘴角划过笑意。
“影一，今天长欢殿那边有什么情况。”
“禀皇上，最近几日娘娘那边都没什么状况，一切都很平静，娘娘的心情似乎也不错，今日都在书房画画。”
影一一板一眼地答道，这话他都不道每天都重复多少遍了，可年轻的帝王却总是听不够。
“还是平静的，前几日不是还有点郁郁寡欢吗，这么快就调整好了，看来她很看得开啊！”
昨天皇上似乎也是这句话吧。
他无良的想法，跟他僵硬的面容一点也不相配。
“你退下吧，继续看着。”
其实从认清了对她的心思，他就派影一盯着点长欢殿了。并不是防着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把她纳入自己的保护下，还有……知道多一点她的事情。
近日宠依兰阁，确实是他有意为之，造出长欢殿失宠的假象。有些东西他准备得已经够久了。等一切告一段落，他会好好待她。
“影二，你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袭黑衣的冷峻男子，一身紧衣束装，便恭敬地伏于宇文佑身前。
每代皇帝都有自己的影卫，专为帝王秘密调查一些事情，刚刚的影一也是其中之一。
“右相那边有什么动静？”又是专属帝王的冷淡与威严，刚才的一丝柔情都被隐匿得毫无踪迹。
“皇上，右相最近与察尔汗国的新帝端木彻的秘使往来较为频繁。”一阵犹如机械般冷硬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
“哦，可有什么发现？”宇文佑负手而立，背对着影二也是公式化的一问一答。
“臣在途中劫下下一封密函，兴许有用。”
说着手中已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火漆的信封，影二恭敬地呈到了帝王的手上。
宇文佑拆开密函，浏览了一信件的内容。突然唇边绽出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时机到了。”
杨昔雪又拿出那日的丹蔻，看来当日的沈美人还是被利用了。这件事不知道牵扯了几个人，但一定有她那位好姐姐。这法子还真恶毒。幸好她之后找了太医，辨出了其中的成分。否则……
如今也许正如后宫之人所说自己失宠了，她感到了一丝危机，位分没有杨松梦高，如果再失宠，她怕以后等她的就不只是这么隐晦的丹蔻了。
即便不愿，为了生存，她还是得争，半个月是时候了。
病来如山倒，以前看着身子挺好的婉昭仪娘娘，如今怎么说病就病了呢，难道真是失了宠的缘故
后宫中议论纷纷。
“德妃娘娘，长欢殿的那位留那东西也挺长的时日了，嫔妾还以为她的运气真是太好了，才没事人一样，没想到现在福气用尽了啊。”
杨松梦望着高位上的女人，一副满脸春风的样。想到那贱人此番光景，心里好不痛快。
“这人的运气就是不能太旺，要不然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会跌得很惨。”
德妃一脸端庄，说出的话也很有深意，如果忽略掉她自己整蛊的事儿，还真是一句颇具哲理的话。
“作为宫中姐妹，有理由去探望一番。”
“陛下，娘娘今日卧床不醒，身体很是虚弱，已请了几个太医候着。”
“你说什么！”
宇文佑手中的笔杆瞬间断裂，尖锐的木刺生生插进了手心。可是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只是盯着影一的眼睛，那黑洞一般深邃的怒气，压得影一快喘不过气了。
“娘娘今日…….”
话还未完，可哪里还有帝王的影子。
还在后面的安德全对影一摇了摇头，皇上对以前那位也没这么上心啊。叹了口气，佛曰，不可语，不可语。
当看到风尘仆仆的帝王出现在长欢殿的宫门前，所有人都有点瑟缩。帝王身上怒气与焦急交织的气压，让他们无所是从。
没有理会大殿前一干唯唯诺诺的奴才，宇文佑径直向寝殿大步走去。
“怎么回事！”
正在议论的两个太医，听到这不怒而威的声音，纷纷下跪，齐呼万岁。
宇文佑不耐烦地挥了挥袖。
“快告诉朕，朕的爱妃究竟怎么了？”
两个太医面面相觑，眼中有对帝王自然的惧怕。其中一个颤颤巍巍地站出身子，答道
“娘娘…….怕是中……..中了毒，而且……..中了恐怕有一段时日了。”
“什么毒，快说？”宇文佑实在忍受不了这两个老学究不紧不慢的态度，他一把抓住那个说话的太医的领子，满脸戾气，眼里的温度冷到了极点。
强大的气压，让老御医不自觉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答慢了，这脑袋是不是就不在脖子上了。
所以他慌忙打起了精神，果然人的潜力是无穷，他一句不带歇的说完了整段话：
“娘娘中的是叫一种扶桑兰的慢性毒药，扶桑兰本是一种植物，它的香气具有迷惑性，中此毒者，不会致死，但会终身虚弱，且无子嗣。娘娘的毒本来不易发现，但扶桑兰有一个特性，如果与仙人掌的汁液相触，便生出毒素，使人陷入幻境…….”
话说完后，老太医一身冷汗，不敢抬头看帝王的面色。
宇文佑气急，一挥手太医被甩到了地上。
不是说这婉昭仪失宠了吗，可为何皇上如今却这般担心，看来后宫之言也不可尽信。
此时德妃一行人也匆匆赶到了长欢殿，看到帝王此时的怒气心中既有恼恨又有恐惧。
“臣妾参见皇上。”德妃盈盈下跪，脸上有有些担忧。杨松梦也跟着在后面请了安。
“今日杨妃妹妹到我宫中，方知婉昭仪病重，才急急赶了过来。妹妹现在情况如何？”
杨松梦看了德妃一眼，没想到她竟然拿自己当了出头鸟，明着是告诉皇上是她告知了她杨昔雪的事，可这话里的意思，不是再把这事和她自己撇清关系吗？心里很是恼恨，但也不知如何开口了。
“爱妃有心了。”宇文佑不再作答，脸上的冰山般的表情，也很好地使德妃住了口，静静地立在一侧。
“皇上，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娘娘，娘娘已经昏睡一整天了！”宇文佑看着扑倒在自己脚下的宫女，他认得她，是上次在御花园里她想要保住的那个宫女。
杏儿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小姐昨日清早明明还好好的，如今怎么……她越想越难过，眼泪如关不了匝的洪水。
“别哭了，你起来回话，这些天娘娘到底有什么异常！”宇文佑皱了皱眉，声音没有对待太医的冷酷，毕竟这是她信任的人。
杏儿抹了一把眼泪，回道：
“娘娘近日并无不妥，身子也没出现什么毛病。”杏儿皱眉思索。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片震惊。
“皇上，奴婢想到了，前日大早，娘娘和奴婢到花园采摘了几片仙人掌，娘娘说可以拿它的汁液美容，就摘了几片回去。娘娘每隔几日，就要拿出一瓶稀有的丹蔻摆弄摆弄。前日亦是如此，突然娘娘说感到头有点晕眩，大抵是晚上没睡好，就没在意，后来娘娘精神似乎都没前几日好了。”
她顿了顿
“难道于此有关？”杏儿一脸惶恐地望着宇文佑。
宇文佑的眼漆黑得望不见底，他动了动僵硬的嘴角，沉沉地说道：
“把那丹蔻呈上来。”
不一会儿，杏儿便把那小巧的瓶子拿了过来，宇文佑眼神示意了一下，太医很有眼色地接过了瓶子，倒了一点在自己的手背上，仔细秀了起来。突然脸色大变，跪倒在地
“皇上就是此物。”
德妃留意地观察着房里的动静，当听到提到丹蔻的时候，心中慌了一下，但脸上掩饰得很好，除了一脸担忧，没有其他。
但杨松梦没有那么好的功底，捏着锦帕的手有点微微地发抖。
“说，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帝王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可越是平静却让人越是恐慌。
“是半月前沈僖嫔娘娘拿过来给主子的，说是让主子帮着看看是用得什么配料。”杏儿突然直视宇文佑的眼睛。皇上今日如此宠爱沈僖嫔，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明明看着是个好心思的人，没想到却这般歹毒。
“传沈僖嫔过来。”
沈静儿来到长欢殿的时候，只觉得满屋子的惨淡，帝王的怒气笼罩了整个宫殿。
“臣妾参见皇上。”
“你既然已过来了，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宇文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沈静儿。
出奇的是沈静儿竟然没有慌张，她的神情也不似平日的乖张，更是看不出她现在身为宠妃的傲气。
“皇上，那瓶丹蔻是杨妃娘娘赠与臣妾的，臣妾很喜摆弄这些东西，可又找不出其中稀奇的配料。很苦恼，杨妃娘娘就告诉臣妾说婉姐姐也是个中高手，于是臣妾就拿了一瓶过来，让姐姐给臣妾看看，没想到，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她的脸上一片悲恸，神色也说不出的懊悔与自责。
杨松梦听到此处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跪倒在宇文佑脚下，声泪俱下，端的是楚楚可怜
“皇上，臣妾冤枉，那东西绝对不是臣妾的，您不能听她的片面之词。”
“贱人！”宇文佑的眼里像是结了冰，上前一步，狠狠地踹在了杨松梦的胸口，力道之大，杨松梦顿时整个人都向后倒去，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便咳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没有意思血色。
杨松梦拖着乏力的身子，痛苦地向德妃爬去
“娘娘….救…..救救臣妾。”
德妃面色一紧上前一步，甩开了杨松梦，厉声道：
“你做了这罪大恶极的事，本宫怎么救你！”
听到德妃无情的话，杨松梦心凉了大截。胸中一股气血翻腾，又吐出一口血。既然如此咱们一起下地狱。
她缓缓转过头，对宇文佑动了动嘴，准备说什么，可是却突然晕厥了过去。
谁也没看到德妃德妃长裙下的脚暗自发力，狠狠地踢在了杨松梦的小腹上。德妃暗自松了一口气。
“来人把杨妃送进浣衣局。”宇文佑狠狠地说。
众人皆是一惊，浣衣局可是有进没出的，进了里面的嫔妃宫女不是被管事的太监折磨致死，就是疯疯癫癫，里面的人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可这杨妃毕竟是右相之女，还是婉昭仪的长姐，皇上是不是罚狠了点。不过更能看出皇上对婉昭仪的重视。
安德全上前一步，小声的唤了一声“皇上”
“怎么你想为她求情？”宇文佑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杀气。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还是先听听太医的法子。”本来是想为杨松梦说点什么的安德全，立马改了口，视线落在狼狈不堪的杨松梦身上。唉，谁叫你伤了皇上在乎的人。
“先把她带下去，皇上杨妃的是就交给臣妾处理吧，您还是先看看昭仪妹妹。”
德妃很体贴地说道。宇文佑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语气深沉
“辛苦爱妃了。”
德妃便叫人抬走了杨松梦，自己也告退了。
“太医，可有什么好法子。”宇文佑匆匆来到榻前，眼底一派心疼，握住杨昔雪的手，柔柔的目光投在她安详的脸上。
“皇上，这毒不难解，幸好仙人掌的汁液促发了毒性，要是发现得晚了，才是有危险，臣先开一副药，娘娘服下后，三天之内应该会醒的。”
太医摸了一把冷汗，恭敬地说道。
“朕要的不是应该，而是肯定，要是醒不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位太医练练称是。
“你们都下去吧，爱妃你留下。”
沈静儿看了一眼帝王，静立在一侧，房里其他的奴才都陆陆续续地退下了。
“你这次做得很好，但是你没有告诉朕这药性这么大，下去领罚。”宇文佑的目光仍没有从杨松梦的脸上移开。话确实对着沈静儿说的。
“奴婢遵命。”
沈静儿脸上也没有表情，和平日里的甜美可人，判若两人。这宫里要是真是那般天真，又怎么活得下去，没有哪个女人是简单的。包括自己也是皇上的女人，只是是另一层面的意思。
听到关门声，宇文佑知道沈静儿已经退下了。
他的手轻轻滑过杨昔雪的眉眼，嘴角绽开一抹笑意，不似以前的僵硬，而是一种柔和的美。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朕的苦心。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多少事讲不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