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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堂前示威自知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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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冉冉,流光飞度,又是一年杨柳依依,府里总是去了旧人来新人,奴仆都不知道换了几批。
望着外面一成不变的萧条,不由得又想起了两年前自己刚到那会儿的事。
犹自苦笑了几声。这两年日子过得平淡,深居简出,故意让府里人忘了自己的存在。可能大概是娘亲已故,大夫人觉得一个小丫头片子也碍不了自己的眼,就懒得管她了,除了平时的开销吃食实在太过寒碜,有时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如,其他的倒也没怎么找自己的麻烦,只是偶尔杨松梦会来奚落两句。杏儿那丫头,也是个好的,这两年一直不离不弃照顾着自己。还有那个二哥有时会来串串门子,不过也被管得紧了,现在也甚少出门。
可是杨昔雪从来没有忘记过两年前柳嫣的死。那句未说完的话也一直萦绕在心里,她知道后面的半句是什么。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
“小姐,你又在发呆了,成天这样,你都快定在那儿成庙里的菩萨了。”
杏儿端了杯茶过来,看着她这个样子着实为她担心。虽然这两年日子清苦了点,但小姐一直对她亲如姐妹,活儿都是帮衬着一起干的。本来她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心里早就把小姐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哪有啊,杏儿,我这是在冥想,懂吗?思考大地万物的博大精深啊!”杨昔雪从绣墩上站了起来。
两年的时光,她已经比杏儿高了半个头了,本来就婀娜的身材,现在更加出挑了,一对桃花眼闪着狡黠的目光,配上那两道柳叶眉别有一番风情。满头青丝随肩而下,更衬得肤白如雪,梨漩的酒窝,更添了一丝灵气。
身上穿着素白的罗裙,上面点缀着一些蓝蝶的花纹,这身衣裙本来很是普通,可穿在她身上却平添了几分淡雅。
“好吧,小姐你怎么说都有理。”
杏儿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虽然三夫人去世后,小姐消沉了一段时间,可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什么,倒变得有生气多了。谁说,这又不是好事呢?
“对了,小姐,刚刚我出去的时候,听见一堆丫头在唠嗑,听到了一些事情,小姐想知道吗?”
“你都说到这儿了,不就是给我下套子吗,快说吧。”杨昔雪很是无语。
杏儿嘿嘿笑了两声
“今天相爷急冲冲地回来,把大夫人叫进了书房,听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说……..皇上驾崩了”说到此处杏儿还专门放低了声音,对着杨昔雪的耳语。
杨昔雪愣了一下,随即反映了过来,看来这右相得行动了呀。她嘲讽地笑了笑,拿过了杏儿放在桌上的茶轻啜了几口。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
这若是新皇登基了,那必定是要选秀的,而这年十五的官家女子是怎么也躲不过的,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脱离相府的机会,只是希望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柳眉轻锁,一抹愁绪。
杨凌峰这几日也是早出晚归,先帝驾崩,众多事务都需要料理,三皇子已经把持住了整个朝政,年纪轻轻,手段却是极其狠历。先帝驾崩的第二天,便在二皇子的母亲贤妃的宫里找到了巫蛊之术的人偶,最后以诅咒帝王的大不敬之罪论处,二皇子也受到牵连,人心背离。看来这天变定了,谁主谁俘已在不言中。
大雍259年,轩帝驾崩,三皇子宇文佑德才兼备,心怀天下择日登基为皇。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京里大街小巷尽显欢腾。但其中又掩了多少人家的哀愁。按照大雍的国历,新帝登基之时,以及此后每五年都将进行选秀,以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凡当年刚好十五及笄的五品以上大元的官家女子,无论嫡庶,皆必须参加选秀。十五以上至十九的女子,可自愿选择参加与否。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些人家消尖了脑袋,想要把自家女儿送进宫里,以谋取富贵权利,一荣俱荣。有的人家为自家女儿的命运担忧,宫里人心险恶,要是受了宠,那是福气,要是没有,那就把一辈子给赔了进去…….
“三小姐,老爷堂前让你过去,还不收拾收拾随我过去。”
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女人来到秋雨阁,还没进门就在院子里嚷嚷,那声音别提多阴阳怪气。
“小姐,这老爷这会儿怎么想起叫你了,莫不是又是大夫人挑拨了去?”
杏儿很是不屑那老女人的语气。一个奴婢,主子在怎么落魄,也轮不到她在这了呼来喝去。
“杏儿,我们就去看看吧,说不定是什么要紧的事。”
要是猜得没错的话,这事怕是与她的关系大了去。杨昔雪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不好意思,大娘让你久等了,我这就随你去了。”杨昔雪低着头诺诺地说。
杏儿很是郁闷,为什么小姐在外人面前老是这个样子,这不叫人欺负了去才怪。
她不解气地跺了跺脚,也随后跟了出去。
“那就走吧。”老女人斜眼瞅了她一眼,这三小姐果真是个懦弱的性子。
走过了曲曲折折的长廊,朱红色的漆柱在杨昔雪的眼里就是阵阵讽刺。一路低着头,跟着那老妇人来到前堂。许久不来这儿了,还是一样的大气奢华。杨凌峰已经高坐上位,眉峰紧缩,一脸的威严,配着一张菱角分明的脸,倒是很有大家长的风范。杨松梦跟大夫人站在他的右下侧。杨松梦本就底子不错,这两年出落得越发惹人了,可那性子真没什么变化。
“爹爹,妹妹既然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就说了吧,我脚都站酸了。”黏糊糊的声音,撒娇的功夫还是一流的好啊。
杨凌峰瞪了她一眼
“梦儿,平时你娘教过你礼数吧。”
杨松梦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雪儿,许久不见,身子可还好?”这假惺惺的问候,还真是让人无语,要是真关心,还会是“许久不见”吗?昔雪对此很是不屑。
“多谢父亲的关心,女儿身子还过得去。”听着是叫父亲,而不是爹,杨凌峰有一瞬间的怔忪,倒是越来越生分了。
“我知道你娘的事,你还在怨我。”
“女儿不敢。”
杨凌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客套了。
“今儿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与你说。皇上刚刚登基,要挑选秀女,你跟梦儿的年纪都是在选之列,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杨凌峰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凭父亲吩咐便是。”
“进宫选妃的话,你跟你长姐都是肯定会入选的,尽管在家你是受了不少委屈,但你要记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走走过场便好,要帮衬着长姐。”
原来如此,杨昔雪掩过了眼里的嘲讽,原来是叫她不要做绊脚石的。
“谨遵父亲教诲。”看着低眉顺眼的女儿,杨凌峰也放了心,这女儿的性子,应该出不了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大夫人有点坐不住了,她还有话没讲完,不能就这么散了。
“你最好在宫里安分点,别使些花花肠子,我看你也不像省油的灯,不想像你娘那样,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够了,你少说两句。”杨凌峰喝住了大夫人
我娘,你还有脸提,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杨昔雪的心在发狠,可脸上还是一贯的平静。
“好了,散了吧,你们回屋各自准备去吧。”杨凌峰挥了挥手,头疼地闭上了眼睛。
大夫人临走时,感觉到有一道冷冷地目光注视着自己,她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却只是看到杨昔雪像门外走去的背影。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随即又摇了摇头继续向大堂里侧的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