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丧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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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授的丧礼订在三日之后，虽然李教授死的不风光，但是起码要让他走的时候能轻松些。很多教授以往的学生和同事都来参加葬礼，教授的儿子一家也连夜从美国飞回来。却没想到，至亲再见，却已不见笑颜。
因为案件牵扯到一局之长，案件调查进行地很快。夏局长的枪确实是凶器，李教授脑中发现的子弹口径和现场发现的枪的口径相匹配。枪身只能检测到夏局长的指纹，且枪的距离离李教授较远，排除了教授自杀的可能。室内检测到的脚印除了李教授、夏局长、夏平景和霍桑梓的外，还有一人的脚印，大约24cm。据邻居描述，李教授曾雇了一个瘦小的男子做助手，现在这个男子已经失踪了，也许是辞职了吧。这脚印大概是瘦小男子的，推测身高为161厘米至168厘米之间。
钟鸣认为有必要去调查一下这瘦小男子，但因为他负责的林天华案还没破，这次又接手一个案件，刘希本就不是很赞同，对钟鸣有很大的意见，认为他没有责任心，因此钟鸣不得不亲力亲为。
霍桑梓虽然是作为第一发现人，而且教授生前最后准备约她见面，但她和李教授其实并不熟识，不知道自己该以何身份去参加葬礼，于是托夏平景帮自己带束花。
夏平景的父亲作为案件的第一嫌疑人，暂时被关押，没有办法去参加老师的葬礼，夏平景便作为父亲的代表去了，况且夏平景自己也很想送李教授一程。
葬礼的会场不是很大，几个身着孝服的男子女子站立在一旁默哀，眼眶都是红红的，里间甚至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几个着丧服的人在门口招待来客。
大部分来客夏平景并不认识，他不曾和父亲的同窗来往过。一入会场，夏平景便直奔李教授的遗像前，放上了花篮，而后站立在遗像前默哀了会儿。照片上的李教授穿着正装，朝着镜头和蔼地笑着，满脸是智慧和历经风霜的沟壑。听会场里的人交谈说，李教授生前便已给自己拍好了遗像，大抵是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吧。周围人听了，唏嘘一片。
有人看着在遗像前站立的少年，互相询问那人是谁，却没人知道。
夏平景站立了会儿，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了一个略微提高的声调，虽不大声，上扬的语调却说明了声音主人的不确定。
“夏？”
夏平景向声源处看去，是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女孩，女孩也正好看着他。两相对望，却又彼此惊呆，说不出话来，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钟鸣抽空去看看自己的好兄弟夏威。两人隔着玻璃窗对坐着。没有人能想到，曾经的好兄弟，好战友，会有隔着铁栅栏交流的一天，而且一个人的身份代表正义，一个人则代表着犯罪。几日不见，夏威似乎清减了些，脸上甚至冒出细碎的胡渣。
“今天是李教授的追悼日。”钟鸣先开的口。
夏威低着头，嗯了声。
“我稍后会去送送李教授，你有什么话要我带么？”
夏威没有回答，看得出情绪很是低沉。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为自己说说话吗？”钟鸣有些生气了，“人真的是你杀的？”
夏威仍旧没有回答。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证据对你很不利？你刚好在现场出现，你的枪又留在了现场，教授还是被你的枪射杀的！你儿子现在为了你，整天跟着我，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是想帮你破案。”
“小景？”夏威总算不再像个木头人了。但是说了这句话之后，却又开始沉默不语。
“唉，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吗？以你的智商你的能力，你想杀一个人怎么可能留在现场？还糊涂到把凶器留下。这明显是陷害啊，那帮家伙真是！什么脑子！”钟鸣按捺不住了，见夏威一直不说话，破口骂道。
“你那天为什么没在警局出现？为什么在教授家？”钟鸣转变方向，开始提问。见夏威仍是没有回答的问题，决定使用最后一招，开始采用人心战术。
“你这样对得起平景在外面这么努力地帮你摆脱嫌疑吗？还是说你想平景眼睁睁地看着他爸被枪毙，然后以后再也没有人照顾他？”钟鸣知道夏威和夏平景的父子关系虽不好，但是他实际上心里很关心儿子，只是性格所使，并没有表现出来。看来只能把夏平景作为突破口了。
夏威又沉默了会儿，总算开了口：“那天晚上，李教授找我吃饭。他不知为何很高兴，还说有个大好消息要告诉我，不过得再过几天才行。后来我们吃完饭挺迟了，我准备回家时才发现钥匙忘带了，教授就叫我去他家住一晚。我那天特别困，醒来时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那时教授已经死了。”
“当时和你们在一起的有其他人吗？”
夏威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是不是那个瘦小的男助理？”钟峰急切地问道。
夏威看了看钟鸣，又犹豫了会，才点头应是。
“你可认识那个助理？记得他长什么样？”
夏威摇了摇头。
“你好好想想，我感觉那个助理可能是个关键人物。他不是突然失踪了吗，教授死前还在，教授一死就失踪了，肯定不是辞职了。这果然是有预谋犯罪，是陷害吧。”
夏威重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钟鸣坐在那看着沉默的夏威就觉得急，恨不得剖开他的脑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再继续问别的，夏威却再也不肯答了。
这次会面，钟鸣虽然没有从夏威嘴里套出什么对夏威有利的证据，但钟鸣愈加肯定那个“瘦小的男助手”是关键，而且很有可能夏威知道他是谁，只是不知为何夏威却不肯多说。难道，自己也认识？
葬礼会场。
李教授的孙女看了下周围，觉得那儿不是说话的场合，就把夏平景拉到了一边。夏平景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走，脸上虽看不出表情，脑子却在飞速地运转着。
“夏？你怎么来了？”女孩的眼睛红的像是只兔子，鼻音也异常地重。
“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叫Xia，我叫夏平景。”
“你果然不是。”李孙女道，“要不是我知道夏现在在美国暂时没法回来，我真的会以为你就是他。”
“我们长得很像？”
李孙女看了夏平景一眼：“很像。不过他不像你这么……嗯……weak。”初次见面的人说虚弱也许不是很有礼貌，不过夏平景并不在意，这毕竟是事实，他从小身体就不大好。
“他是中国人？”
“是的。只是和我一样都住在美国而已。他叫傅夏，英文名是Claton X Lodge。若有可能，我真想替你们引见下。你要知道，你们真的……”女孩耸耸肩。
“若真的很像，我倒也有兴趣认识下。”
“你是李教授的……？”
“我是他的孙女。我叫李烟。”
“原来你就是他的孙女。我常听李教授提起你。”
“我要是早点回来见见他就好了。”
“我看得出他很爱你。他从没怪过你，他提起你的时候，只说你的好。他会谅解你的。”
提到教授，李烟又开始哽咽起来。
“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虽然这个时候不适合提这个，夏平景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有。我父母就生了我一个。”
“你呢？你是我爷爷的学生么？他应该没有像你这么年轻的学生。”
“不是的。我爸爸是他的学生。不过，他现在来不了。”
“你爸爸是……？”
夏平景不知该如何告诉眼前的人自己的爸爸或许杀了她的爷爷，不过她总会知道的：“夏威。”
“你是夏威的儿子？这名字有些耳熟。”李烟思索着，在记忆中，有谁提过这个名字。她看看夏平景，脑光一闪，总算想起来夏威是谁，声音却有些发颤了：“难道，你爸爸是警察局长夏威？”
“是。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相信我爸爸是无辜的，他肯定不会杀了你的爷爷。”
“你说……夏威……对不起，我理解一下。”李烟目光突然有些闪烁，最后看了眼夏平景，走回了父母身边。
夏平景又看了会儿李烟，皱皱眉，甩甩头，总觉得最近脑子越来越不好用了。
转身要出去，却又听见钟鸣的声音：“平景！”
“钟叔叔。你也来送李教授吗？”
“恩。……我刚刚去看你爸了。”
“……他有说什么吗？”
“他什么都不为自己辩解。事情有些棘手。”
夏平景低下了头，钟鸣无法看到他脸上的情绪。
钟鸣拍拍夏平景的肩：“不过也不是毫无所获。我起码确定了那个助理很可疑。”
“助理？”夏平景抬头看着钟鸣，钟鸣总算捕捉到了夏平景眼中仍未褪去的低落情绪。
“你爸说那天晚上，助理也和他们在一起。不过后来你爸特别困，一觉醒来，教授已经被杀了。”
“若那助理是凶手，那这可能是已经谋划很久的事，而他一直在找一个机会。”夏平景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方才的一丝情绪，开始理智地分析起来。
“对，他要找个背黑锅的人。你爸很不幸，被他看上了。”
“若不是我爸忘了带钥匙……”
“这也不能怪你爸，他也许有别的手段能让你爸留下来。”
“对了。这是教授家的钥匙，钟叔叔，你替我还给李教授的家人吧。我爸一直把李教授的钥匙单独放在家里，没想到却让我成了第一个发现李教授遇难的人。”
“你不亲自还么？”
“不了。我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尴尬。现阶段，我爸毕竟还是嫌疑人。”
“也好。”
夏平景离开时，又看了眼李烟，却发现李烟正巧也在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丧礼
